然而,还没等部队站稳脚跟,乃木希典的部队从海城方向杀了过来。
两军在大清河两岸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乃木希典所部战斗力极强,清军虽然兵力占优,并且依仗大清河防御,却依旧在ri军的攻击下,疲于应付,显得极为被动。
冬ri的大清河水势浅,河道狭窄,大部分河面结成了厚厚的坚冰。ri军徒步履冰而过,不断向清军阵地发起猛攻。
革字营损失惨重,阵地数度被ri军突破,幸好段祺瑞率和字军在后策应,和字军虽然有些跋扈,但装备优良,配备有野炮,火力猛,在和字军的策应下,武毅军勉强守住了大清河防线。
但是,清军再也无力南下。
能够顶得住乃木希典的进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这支部队曾经被乃木希典打得落花流水。
武毅军的战斗力和士气,来自周宪章在旅顺所取得的胜利!
连续的战败会磨损掉一支部队的战斗力,而一个胜利,尤其是一场大胜,也可以把一支垂死的部队惊醒过来。
武毅军原本就不是一支衰军,这支部队只是被连续的失败消磨掉了斗志。
现在,当他们看见,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旅顺,还有一支部队在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且,这支部队打破了ri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消灭了令人胆寒的山地元治,武毅军的战斗力大大提升了!
战争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意志力!
三天过去了,八千清军与五千ri军在大清河展开了激烈的对峙。ri军被阻击在大清河北岸,而清军也被ri军拖住,无法分兵前往旅顺。
在旅顺的周宪章和西宽二郎,都是眼巴巴地等着援军,而不见踪影。
部队被ri军拖住,无法南进,而前往旅顺的樱桃一直没有音信,旅顺战况不明,敏绣心急如火焚。
入夜,大清河边,枪声渐渐平息下来。
革字营的阵地上,一片寂静。
他们的阵地正挡在ri军前进的道路上,遭受ri军的进攻最为激烈,三天的战斗,两千人的革字营,在和字军的配合下,顶住了ri军一个联队的进攻,伤亡过半,但是,这支部队始终坚守在最前沿,没有后退。
革字营是武毅军最为jg锐的部队,把这支部队放在最前沿遭受ri军的疯狂进攻,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聂士成很是心痛。可是,除了革字营,其它部队都不让人放心,包括号称御林军的和字军。
指挥部里,李国革靠在观察孔旁,注视着夜sè中的河滩,两眼血红,三天里,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敏绣匆匆走了进来。
李国革慌忙下跪,却被敏绣制止了:“你也是周宪章的师兄弟了,怎么见了人就下跪!”
李国国笑道:“习惯了,改不过来。”
“以后你们谁见了我都不要下跪!”敏绣昂然说道:“和字军不行跪拜礼!”
“格格这话说的,和周宪章的腔调一模一样。”
敏绣脸一红:“李国革,把你的阵地交给段祺瑞,革字营退进盖平城。”
“格格,我的营还能打!”李国革急急说道。
“你的营的确能打,可是,要是把你的营打光了,聂老将军会心疼死的!”敏绣说道:“段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段祺瑞从敏绣的身后走上前来,躬身说道:“请格格放心,和字军一点也不比革字营差!”
李国革很是不服气:“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敏绣打断了李国革的话:“你的营还剩多少人?”
“还有一千五百人。”
“留下一千人驻守盖平,挑出五百jg壮,随我去旅顺!”敏绣说道。
李国革大喜:“多谢格格成全!”
李国革一直就想着加入章军,哪怕是在章军中当个小兵,他也愿意。现在,敏绣要带他去旅顺,与周宪章汇合,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而且,敏绣不带和字军,而是指名要带他的革字营,这说明,在格格心目中,革字营比和字军更利害!这让李国革很是高兴。
敏绣坐不住了,她要亲自前往旅顺!
……
山东,威海卫,刘公岛。
ri岛炮台上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发出阵阵轰鸣,火光映红了天边。
ri岛炮台是威海卫军港的定海神针,炮台上的炮火,可以覆盖周边十公里范围的区域,包括海洋和陆地。
现在,ri岛炮台正在为摩天岭炮台提供火力支援。
袁世凯上了摩天岭,终止了清军溃败的脚步。清军终于在摩天岭一线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这一道防线,距离威海卫军港,只有八公里。
可以说,要不是袁世凯,威海卫早已落到了ri军手里,整个北洋水师也将成为ri军的俘虏。
仅此一点,袁世凯居功至伟。朝廷已经下发了嘉奖令,赐予袁世凯一等伯,袁世凯所部新军,士兵赏银五十两,军官赏银五百两。
与袁世凯的风光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威海卫陆军统领戴宗骞遭到了朝廷的严厉申斥。
两人都遭到了撤职留用的处分!
在和平时期,撤职就意味下狱,而这一次,朝廷没有逮捕丁汝昌和戴宗骞,纯粹是因为战事吃紧,朝廷无法临阵换将。
两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他们知道,如果再有差池,两人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所以,朝廷的申斥令到来后,丁汝昌和戴宗骞都是强打起十二分jg神,带着督战队亲临前线。
戴宗骞上了赵北嘴炮台,接连杀了四名败阵的将校,赵北嘴炮台上清军军心总算稳定了下来,与摩天岭炮台相互策应,构成了威海卫军港的外围防线。
丁汝昌则是登上定远舰,指挥舰队从海面上对威海卫各个炮台实施炮火支援。
一天的战斗下来,清军建立起了稳固的防线,将ri军阻挡在距离军港五公里之外。
而且,游弋在威海卫军港外面的ri军联合舰队,并没有向威海卫发起大规模进攻,他们至多只是派出游击舰队,对威海卫进行sāo扰。
丁汝昌知道,联合舰队不能全力进攻威海卫,这是因为旅顺!
ri军丢失旅顺后,联合舰队失去了后勤补给基地,他们的煤快耗尽了。
这本来是北洋水师发起反击的好机会。
但是,在ri军陆军的强大压力下,北洋水师无暇顾及海面上的联合舰队。
况且,大东沟海战失利的y影,还笼罩在北洋水师官兵的心头,他们对联合舰队充满了畏惧。甚至,当联合舰队出现疲态的时候,一些舰船的管带们还坚信,这是联合舰队的诱敌之计,极力反对主动出击。
丁汝昌无法说服手下的管带们,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和那些管带们一样,对ri本海军充满了恐惧。
在丁汝昌看来,北洋水师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消灭联合舰队!能够守住威海卫就可以给朝廷一个交待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到海面上与ri本人拼个你死我活!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让ri本击沉击伤几艘战舰,搞成个画虎不成反类犬,朝廷给他来一个数罪并罚,那就糟糕了。
丁汝昌打定主意,死守在威海卫里面,绝不出港。
jg疲力竭的丁汝昌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刘公岛,刚刚走进府衙,只见一个面sè清瘦的中年人迎面走了上来。
丁汝昌大吃一惊,疾走数步,迎上那中年人:“张先生来了?”
来人正是李鸿章的女婿张佩纶。
张佩纶到来,等于是李鸿章本人亲自到来!
丁汝昌匆匆和张佩纶喧寒几句,便引着张佩纶来到后面的密室中,亲兵侍卫们知趣地退出密室,紧闭房门,不敢靠近——张佩纶是李鸿章的女婿,而丁汝昌可谓是李鸿章的门生,两人都是李鸿章的心腹,这两人见面,必然是极为机密之事。
密室里,张佩纶和丁汝昌促膝而坐,两人是老相识,用不着客套话,丁汝昌急急问道:“张先生,李中堂一向可好?”
丁汝昌此问,看似是学生给老师问安的一句客套话,实则极为重要。朝廷任命两江总督刘坤一为总理对ri战争大臣,这就意味着,朝廷对李鸿章失去了信任,尽管,李鸿章现在仍然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参与中枢的权力,被完全排除在决策层之外。
按照大清国历来不成的规矩,这就是一个大臣倒霉的先兆。
丁汝昌的焦躁,完全在张佩纶的意料之中,丁汝昌的命运,与李鸿章紧密相连,他是李鸿章一手提拔起来的,早就被朝野公认为李鸿章的铁杆亲信,李鸿章要是倒了霉,丁汝昌肯定也跑不了!
张佩纶缓缓说道:“李中堂身子硬朗着呢,近ri奉太后懿旨,入阁办事,住在贤良寺,倒也落得清闲,只是中堂大人一向恬淡,数ri来,只有恭亲王与李中堂小叙,其他人一概闭门谢客。”
张佩纶说罢,丁汝昌心头惊疑不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