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孙权又如何不明白趁曹操疲于北方之时联合刘表北伐曹操乃是天赐良机?他只不过是想借那次的机会除掉孙绍这个早晚要威胁到自己的心腹大患罢了。
想到此处,孙权叹了一口气,对帐下满脸虔诚戍卫着他的周泰说:“幼平,将子明唤来,我与要事与他相商。”
“得令!”周泰应声而退,接着便遣士兵前往吕府召吕蒙去了。他对于孙权,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忠诚,这在孙策尚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周泰早年与蒋钦追随孙策左右,屡立战功。孙策占领会稽后,曾经任命周泰为别部司马,可周泰却却一直未堪重用。而孙权向来器重周泰,他屡次向自己的长兄开口,最终将周泰从长兄那里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从那时候起,周泰便跟随了孙权。孙权待他亲如兄弟,他也用自己的一腔感激之情换来了一身刀疮箭孔。在周泰看来,孙权的命是要比自己更金贵的,所以,他每次在孙权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身后的那个比他金贵的男人。
周泰不懂,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孙权器重他,是因为需要他的忠诚,而孙权待他亲如兄弟,是因为孙权需要他更多的忠诚。
约摸半柱香后,一身白衣的横野中郎将吕蒙吕子明就应召来到了吴侯府中。孙权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示意吕蒙座下,吕蒙慌忙推辞。主下有别,他岂敢妄自造次?
可是孙权却执意让他坐下来,最终,他拗不过孙权,还是满脸感激地坐了下来。
孙权拉住吕蒙的手,满脸笑意地问道:“子明啊,最近看书了没有?”
吕蒙一听孙权如此发问,立即苦笑道:“禀吴侯,末将军务繁忙,哪里会有时间去像先生那般去整日读书?”孙权虽然被封为了南昌侯,可是整个江东上下仍然习惯以吴侯称之。
孙权碧眼一瞪,斥声道:“军务繁忙?当年光武大帝戎马一生,尚且手不释卷,曹孟德也是越老越好学。你说自己军务繁忙,可是自认为比得上此二人?”
吕蒙听完孙权的话,立即羞愧难当,他只好老实交代道:“吴侯,末将实在是没有那么多功夫成日钻在那些竹简中……再者,末将也不知道该读些什么书……”
孙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的事情总没有我的多?我也并不是要你像那些先生博士一样成日钻进书堆里做学问,而是要你翻阅一些古书,好从此得到启发罢了。”孙权说到这里,从座位上起身,接着踱到摆满了竹简的书架前,一排排仔细地浏览了起来。不多时,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摞竹简。
孙权微笑着回到吕蒙的面前,坐下来对吕蒙说:“《孙子》、《六韬》乃是兵法经典,而《左传》、《史记》等历史类则可以使人明智。你先将这些拿回去看,看完之后我再给你换别的。”
“末将遵命!”吕蒙的脸上出奇地虔诚――主公对自己如此上心,他很是感动。
“嗯……”孙权点了点头,接着笑道:“看完后记得还给我。那上面……可是有我做的眉批与读后所书的心得的,我还准备老了之后再温习一遍呢。”
吕蒙听到孙权的话,眼里立即溢满了泪水。他跪在地上,动情道:“末将得吴侯知遇之恩,唯有肝脑涂地报答大恩!”
孙权笑着将地上的吕蒙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含义万千:“阿蒙呐,子敬虽然有大才,却是公瑾举荐给我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嗯!”吕蒙听后又重重点了点头。
孙权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吕蒙识趣,也施然而退。
待到吕蒙走后,孙权的一双眼睛立刻阴沉了起来,他又问周泰道:“幼平啊,你说,为什么公瑾会是他的兄弟啊?若是此人能够为我所用,那该有多好……”
周泰低下自己的头颅,恭敬道:“泰只是一介武夫,只知道誓死保护主公的安危,其余的,泰不懂,也不想懂。”
孙权听到周泰的话,抚着周泰的背,动情道:“幼平,曹孟德有恶来与虎痴,而我有你。上天待我着实不薄了!”
“主公言重了,能够在主公的麾下冲锋陷阵,乃是泰的荣幸!”周泰单膝跪地,双拳举过头顶,声如洪钟,豪迈无比。
“嗯。”孙权点头将周泰扶起,又对他说道:“幼平,你也去休息一下,我身在吴侯府内,安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得令!”周泰一抱拳,随手带上门,退了出去。
周泰出去后,孙权望向墙上自己所画的一幅射虎图,将身上的宝剑缓缓抽出,阵阵寒芒映亮了他那张有些阴沉的脸。
孙权将宝剑隔空朝西南方向遥指,森然道:“周瑜啊周瑜,你就连临走之时,还将鲁肃这块绊脚石举荐给了我,你好大的戒心呐!既然你终不能为我所用,那别怪我我便留你不得了!”
说完,孙权宝剑举过头顶,碧绿的眼睛与剑芒交织在了一起,“锵”的一声,书案立即少了一角!
“周瑜。”
“鲁肃。”
“程普。”
“韩当。”
“黄盖。”
孙权的口中数过一个个传出去都会令天下人肃然起敬的名字,最后森然一笑:“还有你,我大哥的乖女婿――陆逊陆伯言。虽然我现在动不得你们,可是,我可以等。”
“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