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徐晃骑着高头大马在城内巡视,看到满脸郁闷之色的郭嘉,忙问道:“奉孝兄,为何不回自己的家,反而在这里转悠?”
郭嘉在心底苦笑,却对着徐晃淡然道:“离许都很久了,甚为想念,所以随处走走……”
徐晃了然一笑,接着在马上抱拳道:“那奉孝兄慢慢看,公明还有军务在身,恕先走一步。”
郭嘉也抱拳还礼。
徐晃走了几步,突然掉转马头色迷迷地笑道:“奉孝兄赶紧回家啊,莫让嫂夫人在家里久等了!”说完,一提辔头,扬长而去,只留下郭嘉在原地苦笑着。
显然,自己是冒牌的郭嘉,他知道那个正牌的郭嘉有老婆孩子。儿子好办,他可以视同己出、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可是郭嘉的老婆呢?总不能也当作自己的老婆来养吧?
思前想去,郭嘉焦头烂额。穿越过来之前,自己还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受古典化熏陶的他虽然处处流氓无比,可是骨子里却“大家闺秀”的很。
如果在两千年后郭嘉对着自己的死党大吼一声“我是处男”,肯定被会死党们的中指戳掉大门牙,可不幸的是,他就是一个处男!甚至,他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动作,所以女朋友才离开了自己?
毕竟,那个时代的女人是复杂无比的,是莫名其妙的。
“花一样的青春啊,总不能一辈子与郭夫人相敬如宾、守活寡吧?”此刻的郭嘉真的如同一个寡妇一般,无比郁闷着。
让他行出禽兽之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先不要说自己对郭嘉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景仰,如果真干了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恐怕自己良心这一道坎都迈不过去。
想到自己从前看过的穿越小说,郭嘉更郁闷了。为什么那些大大笔下的男主角在穿越后都能成为一台台龙精虎猛的推土机,如同推墙一般地推倒一个个姿色、气质完全不相同的极品女人,偏偏自己却碰到了一个带着老婆孩子的?
“我该怎么办?”郭嘉满脸的凄苦,比小白菜还苦。
“妈的,不就是一辈子不结婚嘛?老子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大不了我就一辈子当活鳏夫!”郭嘉咬牙切齿,对着苍天狠狠地伸出了中指。
“回家!”郭嘉一跺脚,便大踏步朝南走去。可是,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不知道郭嘉的家在哪里!
“估计我是穿越人士里的第一号傻B……”郭嘉忍不住苦笑。
去找曹操?不知道他家在哪;去找荀攸?他家不知道在哪;去皇宫找皇帝?我操,自己居然要去找皇帝问自己的家在哪里?!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他能怎么办?
“咦,奉孝,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刚想去你家讨酒喝呢!”正在郭嘉走投无路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他。他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张辽的手,激动道:“兄弟,你就是那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三黑子啊,走,我们赶紧回家!”
“走,奉孝,其实从前我便想要去你家拜访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对了奉孝,你家是住在清心坊吧?”
郭嘉立在原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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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郭嘉是让一位城防兵带着自己“回家”的,还偷偷摸摸地瞒着张辽,要不然还不知会平白无故地生出多少事端来。
郭嘉还没有进门,便感到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张辽看到郭嘉家中的香烛纸钱与一身素衣、面有泪痕的庞氏后,便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不久前郭嘉在易州病逝后,曹操便派人回许昌告诉了郭嘉的妻子庞氏。庞氏信以为真,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庞氏望着从天而降的郭嘉,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听到丈夫病逝的消息后,这些时日她早已流干了眼泪。她死死地望着面前的郭嘉,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我回来了……”郭嘉被庞氏盯得浑身发毛,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氏只是静静的哭,安静的令人心碎。
郭嘉看着眼前温淑端雅的庞氏,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种无比充实的感觉。从前,他只有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才会有这种感觉!
庞氏对着面前的张辽娉婷一礼,便走进了内室,接着便带出了一个四五岁大、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那孩子同样披麻戴孝,当他看到对面的郭嘉后,神情一愣,接着便一把扑向了他的怀抱。
“爹,你没有死啊!”小男孩将脑袋埋进郭嘉的怀里,满脸幸福地大喊。
郭嘉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宠溺地问:“奕儿,爹不在的日子里功课落下没有?”他完全在以郭嘉的口吻在说话。
一旁,庞氏的眼中似乎有一些疑惑,但很快她的疑惑又被丈夫死而复生的喜悦所代替。
“咳咳……”张辽看着一家三口,干咳了几声,又无耻地问:“有酒喝没?”
“这位是?”庞氏看着一脸面生的张辽,疑惑道。
郭嘉看了一眼张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若无其事道:“张辽张远,我新收的小弟。”
“小弟?”张辽那张黑乎乎的脸变得更黑了。他有拔出刀子宰了面前这个兔崽子的冲动。
看着张辽那张恨欲狂的脸,庞氏莞尔一笑,令面前的二人都有一些恍惚。张辽忙凝神静心,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终日习武,意志力自然无比的坚定,可是刚才却让嫣然一笑的庞氏迷住了心神!
庞氏抓住郭嘉腰上的嫩肉,狠狠地掐了一把,接着便去厨房准备酒菜去了。郭嘉疼得一个激灵,在那里呲牙咧嘴。
“爹,疼么?”郭奕懂事地帮郭嘉揉了揉腰上的肉,大眼睛里满是心疼。
郭嘉笑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掐着郭奕的小脸,灿然道:“还是奕儿疼爹爹啊,哈哈哈哈……”可是,他还没刚笑几声,自己的胳膊便被一张小嘴狠狠地咬了起来!
“啊――”郭嘉一声惨叫:“奕儿,你为什么要咬爹爹啊?”
郭奕这才松开了嘴巴,接着又在郭嘉的脸上亲了一口。
就在郭嘉与张辽对郭奕又咬又亲这种怪异动作不明所以的时候,郭奕说话了:“让你再装死吓唬我和我娘!”
郭嘉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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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庞氏摆好酒菜后,便抱着郭奕进入了内室。郭嘉与张辽席地而坐,刚想开吃,门外便响起了一道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公达,我就说此时来有酒喝吧?”
原来是荀?与荀攸叔侄俩来了。
张辽与郭嘉将手里的杯子放下,起身相迎这对侄子的年龄比叔叔还大的怪异叔侄。
“洒家疑无酒,却闻五谷香啊……想不到叔父不仅在战场上算无遗策,酒场上也同样的滴水不漏啊……”荀攸脸上满是喜色,将对自己的称呼也叫成了“洒家”。
郭嘉欣然一笑,朗声道:“你们爷俩也是来讨酒喝的?”
“然也……”荀?与荀攸同时点头。
“想要喝我家的酒可没那么容易!”郭嘉冷然一笑,令旁边三人毛骨悚然:“既然喝酒,当然要行酒令。一人一首与酒有关的诗,可以有感而发,可以以诗劝酒。我是主人,就由我先来吧!”郭嘉在屋内踱起了步子:
“冀风烈烈辽云飞,
残刀断刃雁不归。
龙马腾空撕血月,
将军饮酒用铁盔!”
踱到第六步的时候,郭嘉一气呵成。
“好!好!”听到郭嘉即兴所作的诗,荀?忍不住赞了一声:“六步成诗,奉孝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
而荀攸则是对着张辽阴森一笑,端起了他身边的寒铁头盔。
“我……你们!”张辽欲哭无泪。荀攸为他倒了满满一盔的酒,他如丧考妣般地接过,仰面一饮而尽。
“接下来到我了!你们这帮酸腐书生也别欺负我是个粗人!”张辽将三人拉出屋子,此时,恰逢天上有一队大雁飞过。张辽指着雁阵对三人道:“倘若我能够一箭射掉那第三只大雁,你们每人给我浮三大白!”
“好!”
“没问题!”
“怕你不成?”
三人一个比一个流氓。那么高的大雁,张辽能射下来才怪。
“好好好……”张辽看着相顾谄笑的三人,连说了三个“好”字,擎起了自己不离身的寒铁硬弓。
弓如满月,箭若寒星!
空中,第三只大雁一声悲鸣,接着从空中落了下来!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张辽得意了。他将三人拉进屋内,一边给三人倒酒,一边不停地催促着:“快点,给我赶紧喝!别跟个娘们似的粘粘糊糊!”
荀?一仰头,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个精光,接着站起来说:“现在轮到我了吧?”
“不是,是该我了!”荀攸也站了起来,眼睛直往张辽的身上瞄。
荀?一瞪眼:“放屁,我是你叔父,自然是我先来!”
这次,荀攸没话说了。
荀?从榻上站起来,捋了捋自己漂亮的胡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半柱香后,荀?双眼开始放光:“有了!”他一甩袖子,高声吟道:
“汉家将军寒秋雁,
寒门士子系汉念。
莫道寒风催汉门,
士子将军一斗见!”
荀?伸出手指,在那里掰了起来:“北斗是几颗星?一颗,两颗,三颗……哎呀,原来是七颗啊!”荀?看着眼前的郭嘉与张辽二人,又开了一坛子杜康美酒。
“我!”
“你!”
郭嘉与张辽二人指着谄笑着的荀?,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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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干了!”此刻的四人武不横刀立马、难决胜千里,四人趴在桌子上,都在不停地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荀?嘴角流着口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在那里嘟囔着:“奉孝啊……你可……你可真狠啊!不……不就是灌了你……七杯吗……你也太……太小气了……我……我今天……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P:实在搞不清楚郭嘉的妻子叫什么了,所以按照一种不牢靠的记载,将她称为庞氏。度娘里有一种说法,郭嘉的妻子叫曹安琳,那肯定是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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