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越居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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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楼南边大厅的桌子并不算少,但无论是谁如果进到这里注意力第一时间只会被吸引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桌子上去,不仅因为那是唯一一张坐一个人的桌子,而且那唯一的一个人是闻名天下的舞姬夕颜。

    小二说的两张空桌子其中一张就在夕颜的旁边,剩下一张在夕颜所坐以外的另一个角落。小二见两人特别是花儿的目光一直看着夕颜那里没有继续向前走,以为她们是看上了夕颜旁边那张桌子拥有可以从窗外看到更好的景致的位置,有些为难的主动解释道:“夕颜小姐好像心情不是太好,付了两张桌子的钱,让我们不许其他的......臭男人坐到她旁边去。虽说两位也是姑娘家,但小的想方便的话还是到另一张桌子去吧。”

    厅里其他男xìng食客大多都不时偷偷瞄向夕颜饱餐秀sè,不过却没有人靠过去,应该是已经有先行者碰了钉子,所以其他人也就不愿自讨没趣。苏依看了看花儿,见她收回看往夕颜的目光,便道:“姐姐,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夕颜小姐了。”花儿点了点头,苏依便和她一起向另一个角落走去。

    这时厅里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苏依和花儿的到来,不少对夕颜死心的男客眼睛又亮了起来,嘈杂声引来了更多食客看向她们两。似乎已经半醉的夕颜也感觉到了厅内明显的变化,抬眼看了过来,当看到花儿时慵懒耷拉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些,站起身冲她们招了招手,虽没有开口,谁都看得出来是邀请她们过去的意思。

    花儿有些犹豫,苏依却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向夕颜回了一个微笑就转向那边。她挽着花儿的手,花儿也只得跟着过去,坐在苏依和花儿原本目标那张桌子旁的几名年轻男子不由大叹倒霉。

    “花儿妹妹也来这里吃饭吗,这位是?”有些醉意的夕颜双眼就像狐狸一样,足可对任何男人勾魂摄魄,不过在一般女人看来,就是另一种理解了。

    花儿的xìng格并不是普通女子,对此没有太多的感觉,问答式的道:“这位是全尚书家的苏依姐姐。”

    夕颜先和苏依礼节xìng的答礼,才又问道:“两位来这里,想必是跟朋友有约?”

    见花儿没有答话,苏依代道:“昨天有幸得睹夕颜小姐的舞姿,真是惊为天人。小姐是一个人吗,我跟花儿姐姐也只是在门口才遇到。”

    夕颜脸上现出一闪即逝的愣神,随即笑道:“难得有缘,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就让我做个东道,两位妹妹定要赏脸。”

    苏依见过夕颜这位闻名天下的舞姬好几次,却才算跟她刚刚认识,不好做决定,只得看向花儿。花儿直勾勾的看着夕颜,露出一个谁都看得出来的勉强微笑:“那就多谢了。”

    三人坐下,候在一旁的小二忙机灵的上前来添加碗筷,夕颜望向苏依和花儿:“两位喝酒吗?”

    花儿犹豫着点了点头,苏依陪笑道:“小妹不会喝酒,不过两位姐姐有兴,自当相陪。”

    夕颜提起酒壶给苏依和花儿满上:“这是女儿红,本是哪家生了女儿后就酿造藏于地下,等十八年后女儿出嫁时取出以宴宾客。越清居的女儿红尤其雅致,与米酒也相差不远,只要不是酗饮,不会伤身。”

    浓稠的黄sè女儿红透过杯盏把温暖传递到手指,花儿举杯浅尝一口,只觉甜中有着一股酸味,又带着一点点的苦,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喝,也毫无传闻中头重脚轻之感,不过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原因的不喜欢这种味道,当即轻轻放下酒杯,看了看苏依。苏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喝的只是一般茶水,小口小口的喝完一杯后,才堆上笑脸对夕颜道:“夕颜小姐所选果然是不错,小妹很是喜欢。”

    夕颜一口饮尽自己杯中之酒,才斜眼道:“夕颜是个卖笑女子,唯一可仗者只是比两位大上两岁,两位都是贵府千金,不嫌弃的话以名字称呼就好。”

    “夕颜姐姐过谦了,姐姐舞艺之绝天下闻名,就算是皇帝也对姐姐甚是礼敬,今天得识姐姐,是小妹高攀才对。”

    夕颜又尽一杯,看向埋首不语的花儿,帮她把面前只抿了一小口的杯子加满,自己一杯杯的接连下肚。苏依忙止住她:“小妹跟姐姐虽然只是初识,不过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忧虑之事,不妨说出来,花儿姐姐和小妹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夕颜的眼睛闻言弯成了月牙,指了指苏依面前的杯子:“这种rì子孤身来此,大家都不必多言。”

    苏依一怔,脸上现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姐姐的话小妹难以捉摸,只是姐姐愿意让小妹相陪,已感荣幸。”言罢陪夕颜又喝一杯。

    花儿见苏依和夕颜都尽一杯,又被夕颜的话带动了心事,只觉嘴中有些泛苦,惊觉自己手中的杯子已空。夕颜又为她和苏依倒满,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杯,其后花儿也不再觉得这杯中之物有什么味道,只是跟着夕颜一杯杯的送进口中。

    三名女子同坐在酒楼之中本就已属罕见,加上其中夕颜艳名播于天下,花儿和苏依也是极有容姿,更是引人注目。不知道第几个酒壶空后,花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抬眼看时,坐在左侧的夕颜已经满脸红晕,正拍着桌子大叫小二上酒,而对面的苏依尽管脸上依旧是陪着笑意,眼神却也是失去了焦点。

    花儿毕竟喝得最少,记起晚上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阵悸动,想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身体似乎轻了很多。她抬手招呼小二准备结账,过来的是一名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微微欠身道:“在下姓孙,是这里的掌柜。刘小姐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你们的账已经有人结过了。”

    花儿环视一圈,孙掌柜看出她的心思,跟道:“结账的的贵客已经走了,刘小姐也不必再问,在下是不敢说出他名字的。不过可以保证这位贵客绝无他意,请不用介怀。”

    夕颜已经神志朦胧,而且早已习惯了有仰慕者各怀心思的讨好她,没有在意孙掌柜的话,仍然继续不轻不重的拍着桌子。苏依从沉思中醒还过来,抬头看了看上方,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花儿看看外面的天sè,向两人道:“我还有事在身,要先走了。”

    趴在桌上的夕颜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迷迷糊糊的入睡,苏依也有些迷惘不过看起来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只是想站起来时也感觉身体有些不太受控制的摇摇晃晃,她看了看夕颜,转向花儿:“姐姐先去吧,小妹会看好夕颜姐姐的。”旋又对孙掌柜道,“麻烦您派人到全府通知一声我和夕颜姐姐在这里。”

    孙掌柜先答应一声,才向花儿道:“刘小姐尽管放心,在全府的人来之前在下绝对会保证两位小姐的安全。”

    花儿看了看夕颜和苏依,又坐下道:“我还想带点食物走,麻烦掌柜了。”

    苏依闻言看了看花儿,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的表情,随即也终于不胜酒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花儿觉得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碰着,心中一惊之下闪电般弹起身来,脑袋却撞上了什么物事,发出砰的一声。本就浑浑噩噩之下更加是头昏眼花,左手捂住脑门上撞疼的地方一时神智和感官都没法恢复过来。但毕竟觉得有危险,她右手习惯xìng的从腰间拔出弯刀护住身前,凭感觉向自己撞着的东西相反的方向飞快退去,却只听到一声惊呼“小心”,紧接着脚下一空跌落下去。

    花儿心中大惊下更是有些慌乱起来,分辨不出身在何处。就在这时拿刀的右手手腕被一只手拉住,她本能的一借力向上翻滚过去,仓促间落地后脚步不稳又是踉跄几步,脑袋再次撞到了硬物上。不过至少这次知道自己撞上了墙壁,当即转身背靠着墙,挥刀在前,这才有机会站定脚步。

    摇了摇脑袋,花儿努力的恢复自己的感官,发现是在熟悉的天柱塔上,面前不远处的出口处地上坐着左手支在膝盖上捂着低垂下的头,右手按住左胸伤口的应劭。花儿这时候脑筋仍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她也已经明白自己现在并没有处在什么危险中,于是开始仔细回想发生的事情。

    应劭左胸的伤口又有些撕裂,不过伤了这么久早就习惯,倒没什么太大的痛苦,反是头上被花儿惊慌之时突然起身撞的这一下由于全无征兆防备所以特别的疼痛难忍。他咧着嘴角缓缓起身,额头已经鼓起一个不小的包来,于是走到一旁,先捡起掉在地上的布片放到一旁,才又拿起两块新的布片,浸透了冷水,递了一块给花儿,另一块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花儿头脑中一片混乱和空白,努力到现在也只能记得在越清居看到全翔在楼下的马车中出来后,自己不想跟他见面所以带上食盒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反问道:“我怎么了?”

    见她这么问,想到她身上明显的酒气和来时直愣愣的眼神,应劭道:“你以前没喝过酒吧,我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也是这样。”

    刘远长在朝中做官,又是累官到六部尚书的职位,应酬的次数数不胜数,刘友渔也是xìng好交友的人,少不了跟朋友聚宴,这么多年在刘府花儿总是见识过醉酒后是怎么样子的,心下也就释然。不过记起刚才在脸上的冰凉感觉,再看到应劭拾起放到一旁布片上的污渍,花儿又是一动,想起父亲和哥哥醉酒后呕吐的事情,脸上一片燥热,下意识的就往自己刚才躺着的大概位置看去。

    夕阳还未舍落下,天柱塔内的光线足够看清一切,大理石地面上明显有被水冲洗过的湿痕,环顾一圈后,花儿看了看后面就是城渠的一个位置并不明显的小洞口,掩藏起自己心里想的所有事情,转身就准备从出口跳下。

    这里是叶腾在生时得特许亲自为自己建造用来安放死后骨灰的处所,属于花儿的秘密,所以即便在不得已下带应劭来此,她也把上来的入口秘密保持得极好,只让他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出口,也就是可以跳出后小心的在半路几次借力减缓下坠速度后落到塔底地面的那个洞口。应劭仔细检查过这里的环境,看得出这个异常陡峭的出口只能出却不能进,而且出去的时候还需要万分小心,一旦有所闪失踏空那几个借力点中的一两个就会有跌下摔死的危险,所以他刚才看花儿在混乱中跳了出去才会拼命去把她拉回来。至于花儿刚才所看的那个小的洞口,因为外面的下方就是作为城内主要水流运输的城渠的一段偏僻水道,设计上就如同应劭所猜是供处理垃圾之用,因为渠水流动的关系,扔下去的垃圾会顺水漂走不会堆积起来,应劭之前也是把花儿呕吐的痕迹清理后从这里抛了下去。

    花儿这次酒醉后上来时意识并不怎么清醒,没有预备防止应劭知道上来通道的措施。不过就算应劭现在知道了进来这间石室的入口,不知道开启的机关他也还是无法zì yóu出入,当然他看得出花儿没有对她透露这方面的东西是不想秘密外泄的意思,也没有去找寻,他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见花儿又要走,忙出声叫住。

    “我想知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花儿姑娘有他们的消息吗?”应劭很轻易的看穿了花儿脸上刻意因为某些尴尬而堆出的冷漠,不过还是装出小心的语气。

    “你说的人是叫黄群?”花儿没有察觉到心底因为被应劭见到自己失态而产生了一点报复的情绪,把所知道的一切,包括黄群怎么送应劭进刘府,以及昨晚被胡展鹏袭击时黄群可能在旁的消息都以一种旁观者的语气告诉了他,然后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表情等着看他的反应。

    叶腾这座天柱塔的塔顶经过特别设计,能承接下大量的雨水和云州特有的晨雾露水,经过层层岩石的过滤汇聚到这个石室中所砌的一个水池,成为清澈干净的水源。由于塔顶岩层缝隙的细密以及这种高度的晨雾要到中午时分才会散去的原因,即使是现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石室中也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滴答声。

    “那他应该没事。”花儿没有提起尹卓,应劭猜想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人,那么询问也就没什么意义,“多谢姑娘。”

    “他真是你的朋友吗?”花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禁不住有些失望。

    “你不是说过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暗中跟随,在保护我。”应劭转开话题,“不知道花儿姑娘能安排我跟你哥哥见面吗?”

    “他最近很忙,我也很难见到他。不过我会带话给他。”花儿想起刘友渔的意思,放了个活的口子,又看了看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到洞口的距离,“你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快的多,一般人胸口受这样的剑创没有十天怕是下不了地。”

    应劭脸上微微一红,知道猜想无误,对方为自己脱衣换过伤口的药和绷带,解释道:“我侥幸避过了骨骼要害,受损的是三块肌肉的边缘,昏迷也只是因为脏器受到震动一段时间内影响了正常功能。伤处虽然算是在胸口,影响最大的还是我的左臂,到现在都没法抬起来。”

    “听哥哥说过你的老师jīng擅镜反剑术和医道,看来你得到了他的真传。”花儿嘴角微抽,强行忍住揉额头上两个伤处的冲动,从洞口一跃而出,“好自为之。”

    应劭看了看地上花儿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一旁的浸水布片,拿起来换掉现在捂在额头上的那块,看了看洞口:“难道撞两次以后就不疼了吗?”

    呼啸的夜风吹来层层乌云遮住了月亮,这种月黑风高的天气无疑给现在藏身兵部尚书府的花儿提供了最好的掩护。花儿离开天柱塔后先洗去了身上沾染的异味并且换了全套衣物后才来到胡府外,在毫不惹人注意的围着胡府远远观察一圈后选定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在天完全黑透后翻墙而入。她不能肯定洛淮的人是不是已经潜入进来,更怕胡府有人在房顶隐蔽处观察,所以不敢走潜入时很多情况下都会被选择的屋顶路线,小心翼翼的隔了一段距离的跟在一名端着盘子,穿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婢女身后。

    这样无论是胡府的护卫还是仆役或者主人,只要出现在这名婢女前方的视野里,都会有向她请安或者她向对方请安的声音提前传来,尤其在转角处会少去很多麻烦,让花儿可以把更多的心神放在四周暗处和身后这些更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大减少被发现的可能。而且这名婢女看起来应该是仆役中的首领之一,她自然不会是去服侍府内没什么地位的人,花儿并不熟悉胡府的结构,跟着她就不用漫无目的的一间间去搜胡府的房间碰运气寻找胡侯或者胡展鹏的住处。

    转过几道走廊后,守卫明显的森严起来,好几次花儿都不得不冒险在仔细观察后攀爬上屋顶,或者预判那名婢女行走路线后跳进窗户穿入旁边的房间再从另一扇窗户出去躲过胡府护卫的jǐng戒。最终在那名婢女进入一间与周围隔离开一段距离的静室后,因为周围固定的守卫视线没有死角而不得不留在远处。

    这间静室四周十分空旷,只有西面有一个小的盆栽园林,花儿观察一下守卫的视线后,小心的潜行过去。现在还是冬rì,这个园林中盆栽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一些空的花盆,但在这样的夜sè下已经足够藏身,只是这里最接近那间静室的隐蔽处也有近十丈远,加上风声的影响,根本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而且在面向这边的守卫看守下完全不可能再接近静室。

    花儿从怀中掏出四截指头粗细的竹管捏在手里,开始像一尊雕像一样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蹲在一堆闲置的花盆后,通过花盆间不多的缝隙观察那间静室。这里守卫森严,而且护卫的服sè也明显较其他的不同,可即便是这样那些护卫看到花儿跟踪着来这里的那名婢女时也是非常恭敬,这些足以让花儿判断出里面的人在胡府身份绝不一般,极有可能就是昨晚被自己惊吓过度的胡展鹏。

    那名婢女进去后没很久就拿着空盘子走了出来,然后一直到接近二更的时分这间静室都不再有任何动静。花儿开始有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而且额头上的两个伤处也在隐隐发疼,又忍耐一会后,花儿心底开始异常的有些心浮气躁,止不住揉了揉额头上的痛处,开始怀疑蹲在这里守那个极有可能是胡展鹏的人是不是有用处,如果那真是胡展鹏,而且被惊吓得在里面卧床,自己今晚监视这间静室就不可能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阵隐约的话语声传来,花儿立即拿回额头上的手帮助自己的身体跟周围的环境保持一个最融洽的稳定姿势,风声太大而且说话的人现在距离过远,花儿只是听到了一点声响而已,不过说话的几个人影逐渐走过来接近那间静室,在静室正门口灯笼的照耀下她很快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这人大概四十岁年纪,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左脸上有一道显著的疤痕,这已经完全符合了刘友渔向花儿描述的特征,加上他动作中明显显现出的主人身份和跟昨天见过的胡展鹏极度相似的长相,花儿更是肯定了这个人就是胡府的主人,胡展鹏的爹,当今宁界的兵部尚书胡侯。

    不过最让花儿脸容耸动的却并不是胡侯,而是胡侯和一班护卫外的另外一人,这人非常胖,胖的就像个肉球一样,至于他的长相花儿能想到形容他的词只有满脸横肉。之所以花儿额外的注意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在举手投足间显得跟胡府的主人胡侯地位相当,更是因为他这个胖的明显特征让花儿想到了刘友渔跟她提起过的另一名六部尚书之一,户部尚书全孝直,由此更是想起了下午一同醉酒的苏依和之后前来接苏依的全翔。

    花儿运足目力仔细再看时,那名胖者虽然乍一看跟长相颇为雄伟的全翔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去,可他们两笑起来的样子,都包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相同神韵,花儿再在心中把全翔的脸加宽,眼睛挤小一些,跟眼前这个中年胖者竟是越来越像。

    “还好苏依跟全家只是表亲。”抓住面向这边的护卫向胡侯和那名胖者转头行礼视线变动的机会,花儿借风声的掩护把手中捏着已久的竹管贴地用巧劲扔了出去,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竹管的破风声被夜风完美的掩盖了过去,在花儿的手法下两只竹管都插进了灯笼的火光照耀不到的静室窗口死角上,由于一点月光都没有的关系,不是仔细的去贴近观察,即便是离竹管并不算远的那两名守卫也绝难发现。花儿将手中连着那两只竹管的多余鱼线缠在手指上,掏出怀中另两只被鱼线另一端缠好的竹管,塞进耳朵里,捂住耳朵隔绝开周围环境的噪杂,静室里的谈话声顿时从两只竹管中传了出来。

    不出所料,静室果然是胡展鹏安养的处所,而那名胖者也正是宁界的户部尚书,有家产冠绝宁界之称的全孝直。胡侯先是带全孝直探望似乎已经神志受损说话前言不对后语的胡展鹏病情,而后一阵例行的探病慰藉对话,紧接着胡侯和全孝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借助竹管和鱼线之力花儿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她知道这应该就是最有价值的信息了,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到听觉上,力求不放过他们的每一句交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