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是皇帝的御前三品带刀侍卫,从一个小小的武士升到现在的位子,他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一个人在平凡的位置上往上攀爬往往比一出生就身在皇家王族的公子们要困难太多。
站在高高的御阶之下,在那一片金黄中被封为禁卫军统领,从封为御前三品带刀侍卫起,他的人生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依稀的记得,他这一生唯一的责任就是保护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安全,那个男人,大家叫他王。
“费冷樱,你以后就是朕的亲信了,从此之后,只要保朕安全,荣华富贵,尽可享用。”一个浑厚有力,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诺,末将谨遵圣谕。”
费冷樱以一种很熟练的口吻回答。一年后,皇帝御驾亲征南国叛乱者,骑马途径秦河桥之时,马在人群中受惊,皇帝不慎从马背上落入水中。周围的随驾者无不纷纷入水救驾,甚至连自己是否会游泳也顾不上了。与皇上一同掉进河中的还有被圣驾撞入水中的一个街边的小乞儿。当大家都跳进水救驾时,御前三品带刀侍卫的费冷樱却跳到另一边去救那个小乞儿。
长长的随驾队伍中间,一双男人看一眼就会失落魂魄的美目将费冷樱救乞儿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用一种像是能穿透空间的凌力目光盯着救人的费冷樱。
王生气了,战乱平息之后,削了费冷樱的三品带刀侍卫的头衔,降为兵士。他的世界又变了,他一下子从高高的山顶跌落谷底。从金銮殿的御阶旁,到现在守城的小兵。
恢弘的古朴城门下,费冷樱正在站岗。那只紧握刀柄的右手,清晰可见的除了血管,还有几道伤痕。他冷峻的脸庞中,看不出丝毫后悔。清凉的风,夹着一股胭脂的香味飘进了费冷樱的鼻子。身着华美锦缎,肩系柔丝披风,淡妆尤比盛装艳的绝美女子,缓缓向他走来。
“将军,你叫费冷樱吧!”女子甜美的声音问道。
“姑娘,我不是将军,我叫费冷樱。”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女子又问。
冷樱答道。
“那天你为什么不救王,而去救一个小乞丐呢?”她双目紧紧的看着费冷樱,迫切的等着一个答案。
“我不救王,仍然会有人救;我不救那个乞儿的话,他就真的会死。”费冷樱淡然的说。
“将军的心真好啊!”女子手帕半掩脸颊的害羞说道。
“没有,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想法,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无助的人死在我的面前,因为以前我也曾无比的无助过。”费冷樱依然表情冷漠,在说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那么静静的回答着女子的问题。
不知不觉,王城内响起了暮鼓之声,城门要关了。女子轻轻的弯了下腰,似要道别地说“将军可曾记得十年前,白马渡下,在一帮匪徒下救下的那个少女。”
费冷樱心里动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她继续悠悠的说着“虽然我知道将军当时只是奉命行事,但将军力战群匪,矫健轻盈的身姿,婉转如飞的刀法,小女子我实不敢忘。”
费冷樱双目如遭电击,冷峻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声音略带惊讶说道的“你是紫雪公主。”
“是的,小女子紫雪,以前我只知道自己是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人对我说半个不字,我任xìng的偷偷跑出了王宫,想看一下外面世界的jīng彩。谁曾想到涉世未深的我落入了匪寇手中,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三个月零六天,是你一个闯入匪穴将我这段岁月终结。那时,我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可是我依稀记得一个从未有过的感觉侵入我的心底,至此之后,无法驱逐。”
公主上前握住费冷樱的手接着说:“当我看到你救乞丐的时候,你那在心底回想过无数次的身影,又一次印在我的眼中。没有人敢放弃王,而去救一个乞丐的,只有你,繁华世间,可有比你更美的心。”
费冷樱表情重回冷漠,打断公主的话:“公主,夜深了,你该回王宫了,我当差的时辰到了。”说完这句话,费冷樱握着刀头也不回的走了。
紫雪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失落,就在公主即将移开眼神的时候,她看到费冷樱的脖子正zhōng yāng的那颗朱砂痣。公主缓缓地把手放到脖子后,摸了摸自己的那颗朱砂痣。
那是苦情痣,相传前世恋人为了下辈子识别对方,而自愿放弃轮回转世的权利,投入奈何桥下忘川水中,经千年河水侵泡之苦,重新转世找寻自己前世恋人的印记。摸着那颗朱砂痣,她心里更坚定自己的想法,紫雪在心中默念“没错的,就是他,没错的,就是他。”
夜晚,费冷樱躺在自家房顶,已经不是以前的将军府了,而是平常的小屋,一如往常一样欣赏月sè,他是个懂得夜的静美的人,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一高手,他比常人都知道孤独的味道。
孤独,孤独就是你想接近其他人,却发现他们离你特别远,无论是出于自己的傲慢,还是其他人对自己的仰望。当夜sè变得斑驳时,他又想起了这阵子一直做的一个梦。
在梦中,冷风不停的吹拂着一片不知道干枯多少年的草原,天上的寒鸦时不时的惊掠而过,响起一声声渗人的尖叫,天上有两轮炽热的太阳的高悬着,仿佛永远不会耗尽。
一个头上长着独角的男孩,穿梭在漠脚深的草丛中,他快速的奔跑着,追赶他的猎物,一只白sè的银狼,在小男孩的记忆中他知道这狼是唯一生存在这片草原的生物,也是这个草原的霸主。然而他却不知道男孩是谁。男孩的眉心处有一个奇异花瓣的纹路。
天上的寒鸦轻掠,逢秋便来食腐,因为每到秋季这片草原便会多很多的尸体,那些尸体的制造者就是这个头上长独角的男孩。他手中拿着柄骨质的标枪,在距离白sè银狼不到数米的时候果断掷出,耀眼的白光闪过,锋利的枪尖在白膜银狼的头部溅起四散的血花,一种杀戮就这样干净利落的结束。
男孩表情漠然的走过去,单手横起还插在狼身的枪,抗在肩上,这是他的食物。他慢慢的往来时的路走,周围是一具具大型的骸骨,有些已经半石化了,这些骸骨无声的诉说着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一定经过巨大的杀戮。
这是个什么样的梦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