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夏言会送你的。”何毅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萧潇咯咯地笑了起来,抿嘴道:“那当然。不会送女同学的男同学,要来有什么用?”
“那是。”何毅笑道:“我要是有你这么既温柔又开朗、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同学,我天天送你上下班都行。”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油”了。印象中何毅平时说话一点也不“油”的,今天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一连用了四个形容词来拍萧潇的马屁,似乎生怕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欣赏似的。夏言想也许男人碰到心仪的女xìng都会这样吧,只可惜自己似乎还从来没当面这么夸过萧潇呢。
萧潇倒是不以为忤,笑道:“过奖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呢。”说话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夏言一眼,何毅也抽空向夏言再一次使了一个眼sè。
在何毅眼光的无声逼视之下,夏言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只得说:“是这样的,何处长今天没开车来,他还要急着回去写一篇材料,要不我先送他回去,接着再送你好吗?”
“好啊。”萧潇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
何毅忙说:“那篇材料也不是很急的。只是。。。只是我还要去办公室拿一点东西。既然萧潇下午没什么事,那就下午我请你们到外面喝杯茶好了。”
夏言知道何毅今天下午是铁定粘上自己了,心里一阵苦笑,向萧潇望过去时,只见她正在望着自己,便道:“先上车再说吧。”
车上的三个人中,只有何毅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而夏言和萧潇明显都有点心不在焉。这座城市越来越漂亮了。夏言在师大念书的时候,这条路两边还是低矮破旧的房屋,而现在都已经是高楼大厦了,不过那时夏言倒不觉是这座城市陈旧,对于一个山里的孩子来说,城市永远就是城市,只是大三那年以后的那段rì子,他觉得这座城市很孤单,城市里的人们很陌生,只有回到家乡大山下的那栋老屋,他的心底才觉得宁静。
他从后视镜里向萧萧望去,只见她右手靠在门的把手上,托着好看的腮,正望着窗外出神。这是她的城市。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现在这城市又成了她养家糊口的地方。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单位和同事,有她的家。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里也显得如此陌生?
何毅居然也在望着窗外。他找萧潇和夏言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便被两个人的沉默感染了。才二十四岁的人,刚从大学毕业没有两年,就已经是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副科级干部。也许将来有一天,他现在目光巡视的这片土地,便会成为他治下的土地;他的目光遇到的人群,会成为他治下的子民。这也是属于他的城市。或者说,他和萧潇一样,都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人,不象夏言,无论是大学四年还是现在,都只是这个城市的匆匆过客。
到了市委zhèng fǔ大楼,夏言找了一个车位停了下来,何毅匆匆拉开车门走了。夏言便回过头来望着萧潇,萧潇也在望着他。夏言很想找一个什么话题来说说,但每次到了嘴边便发现一切的话题都显得那么多余和愚蠢。萧潇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两个人便这么望着,谁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自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夏言的手搭在座椅的靠背上,萧潇的手搭在另一个座椅的靠背上,两个人的两只手自然地轻轻荡着,节拍也很一致,有几次似乎快要荡到一起了,但终究又荡了回来。现在,两个人不似大学时那样隔着千山万水,但是,中间却似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壁。这堵墙也许是纸糊的,一捅就破了,可是夏言居然积累不起哪怕是抚mo一下它的勇气。
电话响了。夏言很自然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一看却是何毅打来的:“师兄啊,我今天下午只怕是没时间了。你们先走吧!”
“怎么啦?”夏言问。
“田副书记来了,要我和他去趟农业局。你今天不回长青吧?晚上我再来陪你们?”何毅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沮丧。
“我今天肯定是要回去的。既然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把萧记者送回去,我就回长岭了。谢谢你啊!下次再来长岭玩。”这些话就是要挂电话的意思了,没想到何毅在电话那头急着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我还有事情拜托你哪!”
“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何毅在电话里放低了声音说:“我拜托你的事情就是——多来几趟长州,然后把萧潇约出来,我请你们吃饭。这没问题吧?”
夏言下意识地转头望了萧潇一眼,见她正在望着自己,便含糊地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到底是说好还是不好啊?”何毅的声音有点急了。
夏言无奈,只好说:“好。再联系吧,我真的要走了。”把电话挂了。
萧潇问:“他不来了吗?”夏言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我们到哪里去看看呢?”萧潇忽然说。
“带你去看看我的母校吧!”夏言脱口而出。他刚才跟何毅说他送萧潇回去后就回长岭,萧潇居然漠视了这句话,而自己也似乎是早就在等待她的提议似的,没有迟疑,在第一时间就说出了酝酿好久的答案!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自己向何毅承诺的背叛,但他在心里不住地宽慰自己:谁不想回自己的母校去看看呢?又有谁不想和同学聊聊青葱的往事呢?只是聊聊而已,只是聊聊天而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