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柔四句诗吟罢,霍凯龙一时间只感觉有一点云里雾里,虽然他听得懂孟雨柔的这四句诗说的是他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落在大雪山被孟津救起一事,不过,一时间,他也只能听懂到这里而已。而至于要怎么自己也吟出这么几句诗来和孟雨柔赛一赛,他几乎从根本上就感觉那是连想都没办法想的事情。正在他在内心里面盘算着如何赞美孟雨柔几句,然后伺机说出自己实在是不会做诗,找个台阶下来的时候,却听朝龙村村长突然大声叫道:“好!好!好一个‘宁静四季独无hūn’!”一语既出,霍凯龙的思绪瞬间便被打断,他一时间不由得怔愣愣的看着坐在场zhōng yāng的四个人。葛绪桥微笑着看了看村长,然后笑着对霍凯龙道:“小龙啊,这‘宁静四季独无hūn’一句,若是你不解其中意味的话,恐怕你就是做出一首诗来,也是绝对难以胜过小柔的了。”霍凯龙闻言急忙想说“我本来就不会做诗”的,不过,他只来得及说出“我本来”三个字,便被海茵无意的打断,却见海茵点点头,说道:“‘乾坤’二字被女孩子用在诗里别有一番韵味和含义呢!”霍凯龙正不知道葛绪桥和海茵到底要表达什么的时候,孟雨柔却在一旁颇有点不满的撒娇道:“表姑,表姑父,哪有你们这样给他提醒的啦!”葛绪桥原本正看着霍凯龙那大惑不解的表情,一听这话,不由得笑道:“小柔啊,你说这话,不更是给他提醒吗?看小龙刚才的样子,明明是没理解我和你表姑在说什么的样子,呵呵。”孟雨柔看了一下葛绪桥,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绯红,遮遮掩掩的说道:“哪有啦,我只是在说我的不满而已……”
虽然霍凯龙已经听得出来,孟雨柔、葛绪桥和海茵三个人可以说是连番的给他提示来帮他做诗,可是他的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且不说自己真的做一首诗出来,就说刚刚孟雨柔他们三个人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参透理顺。于是,自然而然的,他的脸上露出了难sè,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儿。而且,由于刚刚村长等人那一打岔,他原本打算好的都已经冲到嘴边的赞美孟雨柔的话此刻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而就这样,霍凯龙迟疑沉吟的时间稍稍一长,周围的那些年轻人们可就坐不住了,霍凯龙一边脑子里努力的搅着浆糊,一边听到周围有些男青年说道:“刚刚那个姑娘可真是美呢!而且诗也真是好!难怪说是她们冰芒镇的第一人呢,只可惜我没能早认识她,要不然,就是拼了命,我也得把做诗练好!”又听另一人说道:“得了吧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自己是什么得xìng!那个是葛先生和海夫人的表侄女,你就看她的美貌就知道她必定是多才多艺,就算是你做诗能胜得过她,又能怎么样?我敢肯定,她唱歌、舞蹈、弹琴、绘画定然是样样都是好手!你啊,今天能见她一面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又听起先那一人不服气的说道:“哼!你就知道在这里埋汰我,你也不看看那个现在眉头正凝成一个大疙瘩的家伙,看那架式,想必两个人早就已经是一对儿了!你瞅瞅,你瞅瞅,那家伙,样子又笨又蠢,连身子看上去都累赘不灵活,更别说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了。那样的一个家伙都能得到这样的天仙,我要是运气好,早生在冰芒镇,怎么就没有可能?!”
就这样,类似种种的言辞,一时间在围坐众人之中不断的被人说出来,飘到霍凯龙的耳朵里,听到这些对他既有很大刺激又带着明显污辱的词句,不由得让霍凯龙的眉头皱的更紧,而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额头的汗珠便已经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此时,杰夫听到刚刚那些人的对话之后,虽然觉得一时间正面帮不上霍凯龙的忙,但却觉得可以从侧面来稍稍帮他一把,于是,他欠身以中等偏低的音量对孟雨柔道:“孟小姐刚才的诗真是佳作啊!我听刚刚旁边有人说,孟小姐想必唱歌、舞蹈、弹琴、绘画样样都是好手呢?不知道孟小姐是不是真的如此呢?”孟雨柔看了一眼杰夫,腼腆的说道:“都曾经学过一点,不过我都做不好的……”杰夫要的就是孟雨柔说这句话,他立刻笑道:“既然孟小姐如此多才多艺,恐怕霍先生真的要甘拜下风了。而且,恐怕不光霍先生,就是在场的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了!差距的巨大已经如此显然,恐怕就不在一两首诗上了吧!”杰夫说这话,明显便是想帮霍凯龙抬个台阶,好让他顺势下来,免得继续难堪。
霍凯龙自然听出了杰夫话里的意思,正打算借势说出让自己能下台阶的话来,但是不想此刻,胡特却扯着嗓子大喊道:“嘿嘿,你这根竹竿,真是什么都不懂!今天可是赛诗会耶,跟那些什么唱歌跳舞的有什么相关?嘿嘿,我看救世主小子刚才评论那些诗歌的时候jīng神头十足,而且有鼻子有眼的,肯定能做诗,肯定能做诗的,嘿嘿!”杰夫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却又无法说什么,只得狠狠的瞪了胡特一眼,胡特立刻又叫道,“你瞪我干什么?嗯?!想向老胡特挑战是不是?嘿嘿,我的小爱丝刚好不在这里,这次,可就没人拦着我把你这根竹竿砍成和我一般高了!”杰夫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回斥道:“这里是赛诗会,你又不赛诗,瞎嚷嚷什么?!”说罢,便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也不再理胡特了。胡特原本似乎真是要打算借机和杰夫打一场的,但他见杰夫竟然无动于衷,而且,竟然就连斗嘴似乎都不愿意斗了,一时之间,也不由得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着哈欠道:“唉!赛诗会毕竟还是不适合老胡特,老胡特又想喝烈酒了,又想喝烈酒了,嘿嘿!”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来,迈开小短腿回到营车之上取烈酒喝去了。
胡特走开之后,霍凯龙再度陷入了满脑子搅浆糊的尴尬境地,甄丽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轻声在霍凯龙耳边说道:“龙龙啊,记住,女孩子家暗地里有了喜欢的人叫做怀hūn,此外还有思hūn的说法。”“啊!”霍凯龙一听甄丽娜这句话,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宁静四季独无hūn”一句话,表面上好像是说得是冰芒镇的地域偏僻寂静,气候终年寒冷,四季无hūn,而实际上说得却孟雨柔的心理四季宁静,独自一人,没有遇到意中人。而随即,霍凯龙也明白了“乾坤”二字的含义,原来“乾坤”二字的含义在这里竟然是那样的窄,就是单单的指代“男女”的相关意思。而随着这一声“啊”和这一切的想通,霍凯龙突然感觉在脑海的深处似乎有一根什么弦被重重的拨动了一下,他一时间心突然揪了一下,因为他很担心这会不会又一次的触发他的记忆反应。但是,随之而来,却不是什么记忆反应,而是滚滚的记忆流都脑海的深处翻滚出来,虽然,那些记忆流都是杂乱的,零散的,不成系统的,而且都是不关键的,但是,霍凯龙却确确实实的记了起来,他曾经做过诗,他曾经还算是会做诗的。也许,这可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吧,所以,在这么多次剧烈的记忆冲击后,封印已经不能完全阻止这一部分记忆了。当然,也许最有可能的是,虽然那道记忆封印当时确实把霍凯龙的这一部分记忆也封印了,但是,却从一开始,封印的主要力量就根本没有集中在这种细枝末节的记忆内容上。但是,不管怎么样,当霍凯龙记起自己曾经做过诗而且算是会做诗之后,他的心理马上平静了许多,他立刻调动自己原本就记得起来的和刚刚记起来的全部要素,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脑海组织出来了四句七言诗,并开口吟道:
雪岭狂岚摧胆寒,木屋温汤涤心安。
惊鸿蓦见兰蕙质,恍然喟叹莫羡仙。
吟诵完后,霍凯龙嘴角微扬,微微有点洋洋自得感觉的样子望着孟雨柔,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孟雨柔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甚至于一时之间,就算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她也不为过。但是,随即的,她脸上的表情便很快的由那种极端的惊讶转向一种满意与赞许,而片刻之后,她的眼睛又开始凝望着篝火,霍凯龙立刻知道,她又在脑海中构思下一首诗了。这个时候,村里的大祭司张嘴出了一声,但还没能说出话来,便被葛绪桥有礼貌的打断道:“大祭司大人,这首诗一出,两个人的竞争之味已经呼之yù出了,咱们此刻还是不要评论的好,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可以了。”大祭司听了之后,极有风度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把时间完全的交给这两个年轻人吧!”而大祭司话音刚落不久,许是上天也打算烘托一下此刻的氛围一般的,竟在众人不知不觉间,轻飘飘的雪花便已经开始从天上洒落了下来。孟雨柔被雪花飘进了领子里,雪白的脖子被冰凉的触感一激,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那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在天地之间漫天飞舞了开来的晶莹细小的雪花,又静静的想了一会儿,便开口悠悠的吟出了八句诗:
飞莹连绵舞翩跹,木琴轻抚泪生涟。
往昔鸳梦君自忘,今宵流离我门前。
个中缘由难诉言,亡者传音别洞天。
愿取雨霁云散时,孤星残月永相伴。
孟雨柔这一首诗刚一吟毕,竟似是平地起了一个炸雷一般,在周围的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霍凯龙还没及细品诗中意味,便听到旁边有一个小伙子颇含着愤恨意味的叫道:“什么?什么?!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竟然之前还有一个女人?!这……这世间……还有天理吗?”又听另一个小伙子相对冷静的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我看那家伙的体形是个足足的脱了相的军官体形,说不准是有什么背景的人。要真是那样,换个把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虽然是不公平,但咱们又有什么办法?”“那!那他也不能占着那么个天仙啊!”先前的那个小伙子似乎气愤难平。那个冷静的小伙子说道:“嗨,你知道什么?保不齐那家伙之前那位更是个绝顶的美人呢?不过听那姑娘诗中之意,似乎是那家伙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掉了,一切还在迷雾之中,就盼着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能真正在一起呢!”“咦?咦?咦?!”先前那个小伙子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那姑娘说不准最后不会落到那家伙手里?”“你算了吧!”那个冷静点的小伙子说道,“我劝你还是想点现实点的事情吧,别整天做白rì梦了。那么好的姑娘,你我都配不上,而且还是远远的配不上!”“那那个家伙就配得上吗?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给那么个家伙当第二任?!”那小伙子的声音越来越大,霍凯龙已经感觉有点坐不住了。然而,那个冷静点的小伙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霍凯龙和孟雨柔同时都有点坐不住了,只听他说道:“你又怎么能说的那么肯定?你就真敢断言那个姑娘是那家伙的第二任吗?难道就不会是第三任或第四任吗?”“呜……”起先的小伙子显然是被呛了一下,更加郁闷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不管是第几任,总之是不公平!”霍凯龙耳中不断听到这样的话,心下很是不快,但又没有办法发作,只得集中注意力,脑中飞速的运转,拼尽全速的吟出下一首诗来:
迷雾孤舟生牵挂,xìng灵明理迎落花。
忘忧怜取惜hūn意,少年啼行笑冤家。
大河滔滔终归海,击岸涌浪洁金沙。
感卿柔肠百千情,相伴穹苍万里涯。
听到霍凯龙这首诗,孟雨柔脸上的表情由刚才听到周围人那些议论时的尴尬,渐渐转为了洋溢着幸福的温暖。一旁葛绪桥禁不住赞叹道:“不错,不错,小龙这孩子,还真是有良心!另外,单从诗来说,你们这两首诗竟然先后在第七句的第三个字,拼出了‘雨柔’的名字来,小龙啊,你这手笔……不简单啊!不过,若是严格来讲,小柔的诗颔联对仗而颈联不对仗,小龙你的诗却是两联都不对仗,毕竟还是小柔稍胜一筹呢!”听到葛绪桥这么说,一旁海茵却笑着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这死鬼是吟游诗人,懂得那些格律对仗。可是,今儿的赛诗可是打油诗,谁说要计较那些个了?!依我看,小柔和小龙的诗啊,难分上下,就算打个平手吧!”霍凯龙一听这话,忙道:“不不不,还是雨柔的诗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孟雨柔笑了笑道:“比赛还没有结束呢?怎么就能认输了呢?”说罢,她轻启朱唇,笑吟吟的便又吟出八句诗来:
平原烽烟惊四方,jīng灵围城几克降。
孤胆英豪凭剑去,独身闯阵披寒芒。
谁令鲜血洒沙场,复使城池固金汤。
百折不屈成大义,战伤遍体傲侯王。
听到孟雨柔的诗,葛绪桥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小柔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做这样的诗,可是要落下风的啊!这样的诗风可是与女孩子家的温柔婉约有点……格格不入呢!”孟雨柔微微一笑道:“表姑父,我这诗做的可还说得过去吗?”葛绪桥听到孟雨柔这一问,稍一怔愣,随即会意,心道:“呵呵,原来这丫头是有意让小龙压她一筹啊!”想到这一点,他立刻笑道:“不错,不错!以前从未读到过女孩子能做出如此意气雄浑的诗,不过,我想,若是没有小龙当rì单人独剑闯过高等jīng灵千军万马为平原城说和一事,这么有豪气的诗也是不可能诞生的吧!”孟雨柔笑道:“是啊!那rì的情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只是我的诗感觉还是不足以表达当时凯龙的豪气与奔放。”听到孟雨柔与葛绪桥的对话,四周突然完全的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道:“我说怎么那家伙能得到那样天仙一般的姑娘,原来是有着那样的英雄事迹啊!”又有人说道:“是啊,单独一个人面对高等jīng灵千军万马,那得是怎样的勇气啊!”又有人说道:“是啊,是啊,而且那家伙还活下来了,还说和成功了,那又得是怎么的武技与智慧啊!”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孟雨柔偷偷在暗地里的颇有点得意洋洋的笑了,她这首诗要的就是这一点,让那些村民知道她的霍凯龙到底有多么的英武不凡,到底他为什么能够顺理成章的得到她,甚至于,到底为什么他有资格拥有过两个以上的女人……
此时,霍凯龙皱着眉头,想着该怎样去应孟雨柔的这首诗,孟雨柔的这首诗鼓吹他可以说是已经鼓吹到极致了,而且,他也隐隐的感觉到,孟雨柔刻意用了这种既不适合她,她又不熟练的诗风,很可能是在故意得想让他获胜,而他也明白,若他真想获胜,也就只能用这种豪放的诗风,那种像女孩子般的诗真是他做不来的。但是,若是用豪放的诗风来赞美孟雨柔的话,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所以,想来想去,他最终想到,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借这个机会赞美孟津一番,毕竟,对着一个女孩子赞美她的父亲总还是件会让对方高兴的事情吧。于是,想到这里,他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诗,便开口吟道:
孤峰雪域起苍茫,经年历战百千创。
狼烟嚎啸鼓劲风,独向西北饮流觞。
意气雄浑未有疆,纵马尘奔万里扬。
仗剑天下诘长空,何rì相携归故乡?
这首诗刚刚吟罢,葛绪桥便伸手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随即又接连说了几个“好”字。海茵白了一眼一时间只知道说“好”的丈夫,然后微笑着说道:“这首诗可不是小龙你自己的经历喽,呵呵,听来听去,觉得你是在赞美小柔的父亲吧,赞美的很是恰到好处呢!看来,你真的读懂了我表哥当年功成名就后选择直接隐居王国西北角的冰芒镇的感觉了!”霍凯龙听了这话,不由得腼腆的笑道:“我只是试着体悟一下而已,岳父大人的境界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难企及了。”听了这话,朝龙村村长在一旁不由得笑道:“这个孩子,真是会说话,诗又做得这么好,又英勇无畏,大义凛然。难怪啊,难怪!你们家小柔可真是没有看走眼呢!”大祭司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呵呵,我看今年赛诗会的结果到这里也就已经揭晓了,葛先生,你来吧!”葛绪桥听了“嘿嘿”的笑了一阵道:“好的,好的,那么我现在就来揭晓今年赛诗会的前三甲!呵呵,其实,第一名和第二名反而是最没有悬念的,我想,就先公布了吧!第一名自然是这位英勇的异国旅人,霍凯龙先生!第二名则是这位美丽的冰芒姑娘,孟雨柔小姐!而第三名呢——”
正在大家屏气凝神,等着葛绪桥宣布赛诗会第三名**的时候,突然,从北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来人呐!来人呐!救人呐!救救孩子们!救人呐!”这一声如此凄厉,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而且随即不约而同的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从黑暗中,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嘴里不停的叫喊着“来人呐”“救人呐”之类的话。卡尔与杰夫见状不好,两个人突然发力,猛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向着那个人径直飞奔了过去,但是,没想到,两个人还没有赶到那个人的身边,那个人就已经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血随即便在他的身边蔓延了开去,不一会儿便已经形成了一个血泊。卡尔与杰夫冲到那人身边,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人,却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两个人似是不相信般的反复检查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无奈的站起身,向着正跑过来的霍凯龙、孟雨柔等人以及朝龙村的村民们遗憾的摇了摇头。
他们俩这一摇头的意味任谁都看得出来,于是,几乎是同时的,在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姑娘爆发出了凄厉的哭喊:“不!不!爸爸!不!不啊——!”那姑娘一边哭喊着,一边以超越常人的速度飞奔过来,但是,无论她跑得多快,迎接的她的都是那具已经在渐渐变冷的尸体。但是,那姑娘像是不死心一般的,冲到她爸爸的尸体前,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哭喊着“爸爸”,但是,无论她怎么样的声嘶力竭,她的爸爸还是没有任何的声息,他,已经永远的去了。
霍凯龙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那人的尸体,却见浑身有着多处被大力撕烂的伤口,看到这个伤口,他突然有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这时,葛绪桥走上前来,看了看,对霍凯龙道:“这是我的朋友丁汉强,他……今天轮到他和另外五个人在村子北哨放哨,难道说,北哨……”海茵不等葛绪桥说完,便慌慌张张的叫道:“老丁他刚才喊着‘救救孩子们’,难道说……不,不,不,小海,小茵,不!”杰夫听了葛绪桥与海茵的话,又仔细的再看了一眼丁汉强身上的伤口,他很自然的便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说道:“可恶!一定是那个缝合怪!爱丝……可恶!可恶!我应该跟着去的!霍先生,我们走!”不等霍凯龙回应,杰夫便已经拔出腰间的弯刀,飞也似的的向着北边疾奔了下去。霍凯龙刚才所想到的那个不祥的预感,正是杰夫所说,当他看到那些伤口都是那样大力而且粗暴的撕烂的样子,便已经隐隐觉得,这极可能是戈森所为。此时此刻,也已经由不得霍凯龙再去犹豫什么了,他只招呼了一声:“雨柔,卡尔,我们大家一起去,一定要把孩子们救回来!”说罢,便也拔腿向着北边飞奔而去,而孟雨柔等人以及朝龙村的村民们也都纷纷的跟在他的身后,向着朝龙村北哨奔去。
似乎是果不出预料般的,众人还离着北哨尚有一大段距离,便已经远远的听见了戈森了那震天响的怒吼。杰夫一听那吼叫,更是怒喊道:“可恶!那个缝合怪!混蛋!”一边怒喊着,他一边脚上再拼尽全力的加速,直恨不得能够在一瞬间移动到北哨。霍凯龙虽然远远的跟在杰夫后面,但也已经听到了戈森的怒吼,此刻,他的心已经进入了冰点,因为,当初接纳戈森,绝对不能说不是他的决定,但是,若真是戈森闯下了这弥天大祸,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向朝龙村的村民们谢罪呢?他又该怎么样向失去儿女的葛绪桥和海茵谢罪呢?他又该怎么样才能向他深爱的孟雨柔谢罪呢?此刻的他,虽然能够想到这一切,但是,他却真的想不出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但是,在他的内心中,已经油然的生出一种害怕去面对那残酷真相的心理了。
当众人再接近一些的时候,远远的,便已经能够看见戈森那高大的身形在那里一边怒吼着,一边用他的手掌不断的拍击捶击着,每一拍每一击下去,都是血花飞溅。而在不远处,爱丝格丽特紧张的握着黑晶法杖,似乎正在吟唱着法术的咒。而围绕着两人的,是一群黑黢黢的矮矮的影子,戈森在不断拍击的就是那些影子。海茵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绝望的喊叫道:“不!不!那个缝合怪,他……他……他才屠杀孩子们!”海茵的心理霍凯龙自然能够理解,但是,虽然是远远的望去,但是,霍凯龙已经发现事情有点奇怪,那些矮矮的黑影似乎并不像是人的样子,而像是……某种四足的动物。
杰夫此刻冲在最前面,他已经看清了一切,原来,围绕着戈森和爱丝格丽特的,根本不是村子里的小孩儿,而是一大群凶猛的座狼,那些座狼的个头比狼大出了一半还多,远远的看去,它们趴着的身高真的与十一二岁的小孩儿个头相当。此刻,戈森正在与那些座狼殊死搏斗,爱丝格丽特则在紧张的一边伺机吟唱咒语,用法术击杀座狼。但是,由于只有他们两个人,戈森再勇猛,面对着数以百计的座狼仍然不能完全的保护好爱丝格丽特,爱丝格丽特的身上此刻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而且,连她的胸都早已被座狼的利爪击得粉碎,那傲人的双峰上此刻也已经是血肉模糊。
杰夫见状,大叫一声,冲上去弯刀飞舞,立时砍翻了两头座狼,外围的座狼一见外面有人杀过来,便立刻似是有组织般的冲了上来,那架式便是要将杰夫立时包围并随之将其撕成碎片。然而,座狼的包围圈还没有成形之际,霍凯龙早已经摆开“地凝”剑,杀入座狼群中。孟雨柔此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大喊道:“凯龙,你的肺!”但是,转瞬之间,霍凯龙已经被七八头座狼团团包围,他即使想不出力拼杀也是绝不可能的了。卡尔、杜布、甄丽娜此刻也纷纷亮出兵刃,冲入座狼群中拼杀。海茵虽然心中仍旧挂念葛海和葛茵的下落,但此刻,也只能先帮助霍凯龙等人杀退了座狼群再说,于是,她立刻收敛心神,在外围跳起了防御之舞,来为霍凯龙等人一一加上防御之舞的效果,好在他们万一被座狼的利爪或尖牙击中的时候,可以替他们抵消到相当一部分的冲击力,减低他们所造受到的伤害。
杰夫奋力的搏杀,一连杀死了十几头座狼之后,虽然身上负了数处轻伤,但终于杀到了爱丝格丽特的身边,他一边砍翻了身边的又一头座狼,一边大声叫道:“爱丝,你没事吧!孩子们呢?!”爱丝格丽特抬头看了杰夫一眼,虚弱的说道:“帕罗特先生,我……我没事……孩子们,孩子们,在那边……”说着,她伸手一指东南边,杰夫顺势一看,那边刚好有一片小树林,看来,孩子们应该是躲在那边小树林中了。然而,正在这时,一头座狼看准了时机,猛得扑了上来,一下子咬住了爱丝格丽特的左手,杰夫眼疾手快,挥起弯刀,“唰”的一下便将那座狼的头斩断,但是,爱丝格丽特的身子却随即猛得一晃,浑身抽搐了几下,忽得向后倒去。杰夫急忙伸手扶住了爱丝格丽特,连叫了几声:“爱丝,爱丝,你没事吧?”但是,爱丝格丽特此刻已经双目紧闭,显然是昏了过去。这时,霍凯龙与杜布也已经杀到了杰夫和爱丝格丽特这里,霍凯龙一边砍杀着不断冲上来的座狼,一边对杰夫叫道:“杰夫,孩子们在哪里?爱姐没事吧?这里有我们顶住,你赶快照看爱姐!”杰夫应了一声,大声叫道:“孩子们在东南边那片小树林里!”葛绪桥等人一听这话,急忙带着不能参与战斗的众人,向着那片小树林冲去,他们只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救到孩子们。
而杰夫此刻由于有了霍凯龙和杜布的保护,他强行静下心来,仔细检视着爱丝格丽特全身的伤势。只见爱丝格丽特那张秀丽的脸上此刻已经横七竖八的布了许多爪痕,但是,那伤痕虽然多,却没有太重太凶险的伤口,这应该是由于座狼们不擅长跳跃攻击的原因造成的。但是,爱丝格丽特的脖子以下,却真的是令人惨不忍睹。此刻,她的胸早已经粉碎脱落,而她的左胸被撕烂了大半个,右胸之上,也有着两组交错的深深的爪痕。很显然,座狼们在进攻人形生物的时候,是将撕裂对方的胸膛为首选目标的,这一点与狼的直取咽喉是大不相同的,这完全是出于座狼们对它们体形、速度与力量的自信,而正是这一点在爱丝格丽特那对绝美的胸上留上那样可怖的伤痕。而当杰夫的目光再向下移时,连他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只见在爱丝格丽特的左侧腹部,有着一条既深又长的撕裂口,而从那条撕裂口中,她的肠子已经流了出来,一直垂落到她那黑sè的三角形短裤上,而那条短裤此刻也已经是破损不堪了。而至爱丝格丽特那两条原本令人目眩的长腿,此刻更是伤痕累累,处处见骨。杰夫看到此情此景,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好一阵儿,他才想起应该先把咬住爱丝格丽特左手的那个座狼头取下来,他将爱丝格丽特平放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将那个座狼头的嘴掰开,当他把那座狼头扔在一边时,他才发现,爱丝格丽特的左手已经基本上被咬断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皮肉还连在那里。他的心头一阵剧烈的颤动,急忙小心至极的托着她的断手,将她的左臂压到她的肚子上放好,然后说道:“爱丝,你撑住,等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随即,他拔出弯刀,狂喊了一声,跳起来接连砍死了数头冲上来的座狼,一边猛砍着,一边还如疯了一般的狂吼乱叫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一般。
见到杰夫的疯狂搏杀,霍凯龙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但是,如果任由已经昏过去的爱丝格丽特躺在座狼堆里,那么恐怕他们就将真的永远失去她了。于是,霍凯龙暗暗对杜布道:“杜兄,你向外冲杀,破坏座狼的合围阵形,同时帮助卡尔和丽娜姐他们,我在这里保护爱姐!”杜布应了一声:“知道!”便挥舞着宽剑,向外冲杀而去。然而,就在霍凯龙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看视爱丝格丽特的时候,却听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响动,他急忙回头看时,却见戈森竟然已经倒在了座狼群中。但是,霍凯龙还不及喊些什么,便已经有四头座狼同时向他扑击而来,他急忙挥动地凝剑,接连砍翻了其中三头,但第四头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他只觉得左臂上一痛,接着便是一大块肉被那座狼咬了下去,霍凯龙痛得大叫一声,挥剑砍断了那头座狼的两条后腿,但还没来得及取它xìng命的时候,便又有几头座狼冲了上来。不一会儿,虽然霍凯龙的身边已经堆满了座狼尸体,但霍凯龙的身上,特别是腿上,也已经被咬去了许多处大块的皮肉。他此刻心下极为担心爱丝格丽特与戈森的安危,身体上的痛楚又越来越强烈,而且,座狼咬断了他的数块肌肉,也令他的动作变得开始不灵活起来。然而,尽管他已经伤痕累累,放眼望去,仍然有着数十头座狼在视野里活跃,看到这种情景,他不由得隐隐担心,今rì一战,虽然定能获胜,但恐怕难以保证所有人全身而退了。
然而,就在他心中涌起绝望的时候,突然从座狼群外围传来一声娇喝道:“霍凯龙,在你我决斗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死的!”话音刚落,霍凯龙立时只觉得一阵香风拂面而过,随即,一个俏丽的身影便已经翩然落入了座狼群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