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安吉县城,两人信马由缰缓缓而行,让一身大汗的马匹得以喘息,也避免撞到行人。
白鹏向街边东张西望,司徒静则默默出神,自言自语:“凶尸能在白天出来活动,或许根本不是尸,是一个很瘦的,武功很高的人。骷髅脚印可以是特制的鞋,尸水和臭气可以是事先预备带在身上的腐肉,干枯的爪子或许是某种短兵器……”说着扭头看白鹏,“帮主,如果真是这样,那凶尸装神弄鬼的,恐怕也在图谋山里的宝藏!”
“啊?你说什么?”白鹏浑浑噩噩地什么都没听到。
司徒静撇撇嘴,满脸无奈:“你都没在听,不说了!”
“嘿嘿,”白鹏一笑,“静儿,回了丽人堂之后,你真的不能再跟我亲热了?”
“对,一错不能再错,你正式娶我进门之前,咱们肯定不能再亲近。”
“一回去我就娶你!”
“提亲下聘合八字定吉时,花轿鼓乐摆酒席拜天地,这一大堆事,怎么快得起来?别忘了最最重要的前提:正室只能有一个。要我,就得放弃苏柳。你是否已经想好了?”
白鹏低下头去:“恐怕得等等,柳儿又没犯什么错误,我那样做,总得有理由。”
“我说的那些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不清白的过去,众所周知的风流韵事,寡妇改嫁的身份,让她做妾陪在你身边已经很对得起她……”
“别说了!她又没正式嫁给万子恒,怎能算寡妇!”白鹏烦躁起来,原本他还想哄着司徒静在安吉县的客栈再同住一晚,听到这些话立刻没了心情,一抖缰绳,催马独自冲到前面,却差点撞到一对母子。
“找死啊!”白鹏大吼。那小孩“哇哇”哭着被脸色惨白的母亲抱了退到一旁。
白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心里怨气不敢向司徒静表露,只能拿陌生人发泄了。
司徒静连忙打马赶来,拉了拉白鹏的衣袖:“帮主,别生气了。一提苏柳,你又变成恶霸一样!”
白鹏抽开自己衣袖,默不作声向前赶路。
司徒静也不再说话,两人埋头赶路。出了安吉,折向东,经过乌程县时,白鹏特意绕道尖榆村,想看看母亲回来没有,结果三间瓦房仍旧空无一人。
邻居朱婶笑吟吟地打趣:“小鹏又娶一个媳妇吗?这位比上次那个的还美!你娘若是看到,再也不会说你没出息了!”
白鹏勉强一笑:“朱婶,我娘还是一直没回来过?”
朱婶收敛了笑容,叹道:“没有。一个女人家,长得又年轻好看,出去寻你的时候,可千万别遭遇了坏人……”
白鹏心情沉重,走进屋中,找了块抹布,也不沾水,就去擦桌子上的灰尘。
司徒静听说过白鹏家住乌程,听对话已明白了这里是他故居,见他神情难过,安慰道:“帮主,我的鹰堂成立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帮你找到娘,此事不难。”
江湖闻名的魔头“鬼仙子”怎会怕什么“坏人”?白鹏摇头:“我娘不会出事,你也找不到她,她只是不想见我了……”说着伸手抹了抹眼角,又去拿扫帚扫地。
将房子收拾完,白鹏到了自己小屋,合衣而躺。这张床自己睡了十年,也在上面练功十年,那时觉得娘和师傅督促过严,如今却感到,十年来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练功再不用想别的,其实是真正的安逸,母亲给自己的,除了严苛,更多的是温暖。如果当初没有离家而逃,母子俩至今仍在这里厮守,到这时刻娘也该从地里回来做晚饭了。
失去了才知珍贵。想着娘做的清淡而可口的饭菜,白鹏眼前朦胧起来。
司徒静跟进屋,坐在床边看了白鹏一阵,见他不想说话,又出门去了。
过了一阵,隐约烟火气息从厨房方向传来,随即响起一阵切菜声。
白鹏心里一凛,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厨房。站在砧板前的不是娘,而是司徒静。
一个火头上坐着蒸锅,热气中透出饭香,另一个火头放着炒锅,已开始冒烟。司徒静将切掉根的鸡毛菜向锅中一撒,“嗤”地一声,手挥锅铲开始翻动炒菜。
“静儿,米和菜是哪来的?”白鹏呆呆问道,他知道原先家里根本没有白米,母亲走了这么久,也不可能有新鲜蔬菜。
“朱婶给的,还不肯收钱。”司徒静回眸一笑。
静儿系着围裙手拿锅铲这一笑,让白鹏从身上暖到心里,从心里又暖到魂灵,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在她脸上响亮地一亲。司徒静手一抖,就将盐倒多了。
“哎呀,别捣乱!一向总是我做事,你捣乱。”
“我偏捣乱!”白鹏搂紧了她,继续亲吻脸颊,又道:“静儿,刚才跟你怄气,是我不对。”
司徒静口中抱怨白鹏添乱,脸上却笑得既羞涩又甜蜜,一边翻动锅铲,一边侧过脸来迎上了白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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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桌,司徒静愁眉苦脸:“本想好好做个贤妻,结果饭是生的,菜是焦的,还放多了盐……”
“那我也爱吃!这可是静儿亲手做的!”白鹏这话发自真心,吃得也狼吞虎咽。
司徒静甜甜一笑:“那就多吃。”给他又夹了一筷子菜。
白鹏吃完,放下筷子抹抹嘴,叹道:“丽人堂美女如云,富丽堂皇,抛开小黛小果这样只有名分的不说,柳儿总是真正的老婆。可我在里面一直没有‘家’的感觉。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家’。”
司徒静脉脉含情凝望着他:“好,今晚咱们不走了,明日你下地干活,我在家做饭。不论将来你选我还是选苏柳,咱们算是真正做过一夜真正的夫妻,有过一个真正的家了。”说到后来,泪光莹然。
白鹏伸臂按住司徒静的手,轻声道:“静儿,我当然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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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落山,白鹏就上了床,却怎样也等不来静儿。
司徒静将“贤妻”做到十足,洗碗刷锅擦桌子,还将白鹏中衣、外衣都拿去仔细洗了晾好,又去衣柜帮他找出干净衣裳。最后才羞答答坐到床边。
白鹏起身手忙脚乱为静儿宽衣解带,压她到身下,微笑着抚摸她的脸:“静儿,今日不比客栈了,这是我家,这是我白鹏自己的床,你是我真正的妻了!”
司徒静双手挽着白鹏后颈,眼中都是浓浓情意,说话声音很轻:“相公,静儿不是坏女人,可是……可是如今特别喜欢……喜欢……喜欢这个事儿了……”
“好。”白鹏坏笑着凑到司徒静耳边,“反正明日也留下不走,几点起床都没关系,今晚咱们一定要尽兴。待会我教你一些招式。”
“讨厌!”司徒静红着脸捶打白鹏,“我不要学那些坏女人的招式!”
下边滑滑地挤了进去,白鹏忽然又坏笑:“现在,你已不像昨日那么紧了。”
司徒静咬住嘴唇,在白鹏腰上一掐:“还不是让你祸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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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虽然帮主不在,丽人堂中的守卫仍然按班表严格巡逻。
一名守卫沿南墙走到小河边,折而向北。忽然心中一动,又折回墙边,用灯笼照河面与上方弧形拱梁的间隙,说道:“孙哥,小湖的水跟外面河道相通,会不会有人从河里游进来?栅栏是木头的,都朽了,怕是拦不住。”
孙哥哈哈一笑:“来打丽人堂主意的,肯定是高手,随便一跳就翻墙进来了,谁会费事游泳?咱们不必理会那么多,只管巡。没人就没事,有人就喊,反正也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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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丽人堂不远处,一艘乌篷船泊在岸边石阶旁,艄公老何照例买来一小碟猪头肉,开了酒坛的封口。他年近五十了,白天拉货运人,晚上吃吃喝喝,除了回家乡看孙儿的日子,也就是这种闲暇时刻最快活。
酒喝得多了口渴,老何趴到船边,用碗到河中舀水。由于不少人在河里刷马桶,老何平时只喝甘水巷中的井水,但此刻酒意已浓,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舀水的时候,手好像碰到了异物,老何有些警觉,将碗放回船上,伸手到刚才的位置去摸索,果然满满一把抓到了什么。向上稍稍提出水面,顿时“啊”一声松手,那是人的头发!
“是死人!”老何缩回到船中央,望着头发没入水中的地方,全身哆嗦。
稍稍定神之后又想,“不管是谁,淹死了总该捞上来好让家属认尸”。于是老何抓了舱中的竹篙,站到船边,伸到水中去缓缓搅动,果然遇到大团阻碍,于是斜过竹篙向上挑。
正在这时,竹篙一紧,随后脱离了老何的掌握,被迅速抽进水中,好像是被人一把夺了去,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干枯人手搭上了船帮,那只的手被船头灯火一照,白中透黄,黄中泛黑,分外诡异。
老何魂飞天外,转身向石阶就跳,口中大喊:“鬼!水鬼!有……”衣服却被人一拽,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入河中,后面的话都喊不出来了。片刻后,河面涟漪散去,再没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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