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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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白鹏进门,议事厅的人齐齐将眼光射了过来。

    陈思梅松开白鹏的手,上前几步躬身抱拳:“禀总镖头,人犯带到!”

    白鹏不敢看总镖头脸色,只低头望着他身子。从小就已习惯“犯错误要挨打”,见总镖头大步赶来,只道总镖头也要动手责打,咬牙屏气,准备硬挺。结果却是自己的手被一把捉住,攥在总镖头热乎乎的大手中连连摇动。

    陈伯谦拉着白鹏的手,语气热情:“白大侠!幸会幸会!原来我们的白镖头就是‘催天裂地,白鹏展翅’的白大侠!陈某三生有幸,隆昌镖局蓬荜生辉!”

    此时人们见面礼仪通常为作揖或拱手,分别时才会“执手相看泪眼”,而今陈总镖头感觉拱手不足以表达崇敬之情,情不自禁地开创了中国“见面握手礼”之先河。

    这下白鹏被搞了个大红脸,总镖头的过分热情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打过招呼,陈伯谦仍握着白鹏的手,问道:“听说昨日白大侠与血手帮发生冲突,所为何事?”

    “因为那个少帮主硬要见青茗,青茗不愿意,他们就在倚翠楼门口吵嚷,后来……”

    白鹏还没说完,总镖头又将他的手用力晃动:“对!对!正该如此!为了青茗姑娘这样美丽的女子,就算是我,也要跟他们打一架的!为了美女,纵然丢掉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旁边陈思梅突然望着陈伯谦背后惊叫:“大嫂!大嫂你怎么到前面来了?”

    陈伯谦慌忙回头,却没看见老婆踪影,白了妹妹一眼:“死丫头!滚一边去!”陈思梅“咯咯”地笑。

    陈伯谦又转向白鹏:“请问白大侠,你出手之后,将那少帮主打成什么样了?”

    白鹏低声道:“我出手有点重,将他脸打烂了,鼻子凹下去了,牙齿可能也掉了几颗。”

    “哈哈!活该!”陈伯谦大笑,“那小子自诩英俊风流,就该一拳毁了他的脸,让他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要不留余地,一动手就要没事变有事,小事变大事,到哪里都能平白掀起滔天巨浪,那才是英雄好汉之所为!”

    白鹏一脑袋雾水,抬头凝视总镖头,看他好像是真的很开心,很赞许的样子。

    陈伯谦继续问道:“那么,昨晚白大侠一夜未归,是去了哪里?”

    白鹏瞟了青茗一眼,隔着纱罩也看不到她脸色,想起她的戏弄,心中火起,索性实话实说,让青茗知道,也听听总镖头这次怎么评价。

    “昨日有人笑我不懂男女之事,我便胡乱找了家青楼,过了一夜,学会了……”

    陈伯谦目视白鹏,笑着摇头,口中啧啧赞叹:“不愧是白大侠!纵然是刚刚闯下大祸,纵然是大敌当前,纵然是人人都关心白大侠安危的当口,白大侠依然处变不惊,泰然自若,求知若渴,好学上进!一夜间又学一门厉害功夫。如此努力勤奋的年轻人,焉能不前途锦绣,鹏程万里!”

    至此白鹏算是彻底明白了总镖头句句都是反话,越发惭愧,嘟囔着说道:“总镖头,我错了……”

    “白大侠哪里有错!如此英雄事迹,光彩得紧!我正与大伙商议,要给你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去游街,身后打两个大红条幅,右书‘催天裂地,白鹏展翅,好汉拳打南山猛虎’,左书‘争风吃醋,血手铩羽,英雄身压青楼娇娘’,白大侠你看如何?”

    白鹏低着头说不出话,周围人却都哈哈大笑起来。赖大官人击掌叫道:“好对联!好对联!”

    小兰皱眉道:“平仄不太工整。”却被青茗在她手臂上“啪”地打了一巴掌,连忙低头后退不再吭声。

    青茗从椅子上起身,向前一步,跪倒在地:“陈总镖头,此事皆因青茗而起,惭愧无极。原为挂念白公子安危而来,虽被血手帮围困不得走,却也没有违了青茗本意。青茗早已打算与白公子共患难,与各位英雄同生死。”

    众人眼光再次齐齐射向白鹏。青茗虽然提到“各位英雄”,话中实质含义却是要与白鹏同生共死,大美人自赴险地,情义之深令人动容。都想“白鹏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艳福齐天!”

    唯有白鹏心中暗骂:“又装淑女了,谁知道你真的假的?还想耍我?”

    陈伯谦收敛了满脸的假笑,严肃说道:“青茗姑娘请起,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也不必担忧,陈某人大江大浪见得多了,这点事我能摆平。”又看白鹏,“至于我们这位白大侠,先回后边闭门思过去吧。思梅,去帮他安排住处。”

    白鹏向陈伯谦深深低头:“总镖头,对不起!”

    陈思梅一扯他胳膊:“行了,走吧。”

    隆昌镖局也曾生意兴隆,因此院落极大,房屋也多。

    演武场两边成排房屋,都是镖师、趟子手和伙计住处,转到后院一幢幢小屋则是镖头们的居所。

    陈思梅领着白鹏来到西北角大树下的一幢僻静小屋,小屋原本是一体,但中间隔了一块木板,增设一门,就成了两间房。

    陈思梅推开左边的门,说道:“你住这间,姐姐我就在隔壁,若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白鹏进去一看,房间不大,一张床顶着北墙和西墙,靠东墙摆着一个大木箱,墙角立着一个木架,上边摆着木盆,旁边还蹲着个旧马桶。南边窗下靠门处则是一张桌子配两把木椅,都已斑驳退色。所有这些家具大多挂着蛛网尘灰。

    陈思梅皱眉道:“太脏了!”,将木盆递给白鹏让他去东边水井打水,自己转身到隔壁取了扫帚和簸箕扫地。

    等白鹏抱着木盆回来,这边已经扫出一堆垃圾,尽数搓在了簸箕中。陈思梅将簸箕向白鹏面前一送:“知道垃圾池在哪吧?拿去倒了。”

    “嗯!”白鹏有了住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哼着小曲,到前院垃圾池倒掉垃圾,一路小跑着回来。远远地,就看陈思梅手握一块抹布,单手插腰,身体略作“s”形,正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他。阳光照在陈思梅脸上,配着那笑容,明亮,灿烂,温暖。白鹏忽然感觉心弦被狠狠地拨了一下。这一刻陈思梅既英气又温柔的样子,定格在白鹏心中,再也难以忘记。

    再度进屋,陈思梅打开木箱,抱出被褥帮白鹏铺在床上,一边忙活还一边叮嘱什么,白鹏却一概听而不闻了,悄悄地从侧面偷看陈思梅,只感到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妩媚。初见面时完全不觉得她是美女,怎么现在就变了呢?白鹏有些想不通透。

    陈思梅忽然皱起眉头,将被角揪起来闻了闻:“不行,太久没用了,都有霉味了。还得帮你洗洗晒晒。”又一股脑将被褥堆在木箱上,回自己房间抱来一套粉红缎面被褥,喊道:“小孩,这是姐姐我冬天用的,厚了些,你将就几天。记住了,晚上不洗脚不许上床,若是弄脏了我的被子,小心我揍你。”

    “嗯!”白鹏微笑点头。等被褥铺好,立刻坐上去试了试,很软。

    陈思梅嘘了一口气,做了个擦汗动作:“终于搞定!好了,你在这儿思过吧,没什么大事就别出门了。”正转身要走,白鹏急喊一声:“思梅姐姐!”

    “还有什么事?”

    “那个……那个青茗,我不想跟她同生共死。”

    “哎呀,那多对不起人!”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咦?”陈思梅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笑眯眯地坐到白鹏旁边,问道:“她那么美,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白鹏低下头,脚在青砖地上搓来搓去。

    “说呀!”陈思梅催道。

    白鹏扭脸直视陈思梅:“思梅姐姐,我喜欢的是你!”

    陈思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愣了片刻,随后笑着猛推白鹏一把:“胡扯!”起身就去收拾木箱上的旧被褥。

    白鹏依然认真:“思梅姐姐,我感觉,你就是一个太阳。”

    “嗯?”陈思梅抱着被褥,扭脸看过来,“我的脸有那么圆?”

    “不是脸圆,是因为,我只要在你身边,就感到全身暖暖的,总想跟你在一起。”

    陈思梅一笑:“小孩,不要弄错了,世上姐姐都是这样照顾弟弟的,别胡思乱想!”说着连忙走出房门,回头阳光灿烂地一笑,关门而去。

    白鹏向床上一倒,将“思梅姐姐的被子”捧起一角,贴子自己脸上,一时感到甜蜜安宁莫过于此刻。什么“血手帮围攻隆昌镖局”之类的麻烦事,全忘了。

    陈思梅出了门没走多远便停住脚步,咬着嘴唇,胸口剧烈起伏一阵,“扑哧”一笑:“这个小孩!”这才继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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