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老蔡形貌猥琐,一直盯着往来女子挤眉弄眼,十岁到三十岁一个都不放过,也不管人家身边是否有男人,引来不少怒目。但他身边还并肩走着个巨汉吴大海,终究没人敢对他们发作。
吴大海忍不住了:“小蔡,白镖头第一天来,就要陪着你丢人,”
“嘿嘿,子曰,食色,性也!饮食与男女乃人之天性,人人如此,有什么丢人?只不过我是眼睛看,别人是心里想。”
“呀嗬,你还知道子曰呐?子还曰过什么?别的你一句都不会吧?少拿圣人当幌子。”
白鹏听着他们对话,在一旁傻笑,忽然被吴大海捅了一拳:“白鹏,你还是个雏儿吧?”
“什么雏?”
“就是……”吴大海压低了声音,“跟女人亲热过没?没亲热过就是雏儿。”
白鹏的脸又红了,想起了树林中篝火旁那段令他羞惭的经历。
“哈,脸红了,羞答答的八成是雏儿!”
“不是…..”白鹏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雏了……”
“嘿,白镖头英雄出少年!”蔡七阴阳怪气,“果然还是小白脸占便宜,我老蔡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屁都不懂,就算想,也没人跟我……”
吴大海“呵呵”地笑:“不是雏就好办了,到了倚翠楼,漂亮的让你先挑!”
白鹏一愣:“什么叫做漂亮的我先挑?”
“到了青楼不得挑姑娘吗?这你都不懂,还说不是雏?”吴大海很诧异。
“什么?倚翠楼不是酒楼是青楼?”白鹏大惊,这种肮脏地方如何去得?转身就跑,“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吴大海身高臂长、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白鹏手臂:“别跑,跑了我们就不认你做兄弟!”
老蔡安慰道:“子曰:江湖人领了工钱先逛窑子者,天经地义也!你不去,还怎么有脸混江湖?”
白鹏心中其实对青楼既害怕也有些好奇,被他们一威胁,有了台阶下,便有些想去了。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如果让我娘知道,会打死我的!”
“可是你娘不知道啊!”吴大海笑道,“你老婆刚才倒是知道了,可也没拦着你不是?”
“老婆”这词被他们提多了,白鹏渐渐习惯,也不脸红了,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问道:“思梅姐姐今年多大年纪?”
蔡七和吴大海闻言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怎么,你还当真了?问起生辰八字来了。打算啥时候让思梅姐姐过门?”
白鹏感觉遭受戏弄,沉着脸不吭声。
吴大海叹了口气:“思梅爱说笑,老婆什么的都是闹着玩,你也可以喊思梅几声老婆逗逗她,不过,千万不可当真。如果你陷进去了,真的喜欢了思梅,且不论她年纪大你多少,现成有个邵庚的例子,他武功那么强,宁肯没工钱拿都要守着快关门的隆昌镖局,不就是为了思梅?你看思梅搭理他吗?思梅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你们。”
白鹏本就没打算娶陈思梅,半点念头都没有。可是听了吴大海的话,却不服气了:“思梅姐为何就不可能看得上我?”
“她还惦记她那个赵公子呢!”蔡七在不远处插话。
白鹏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惦记我那个赵小姐呢。
吴大海沉吟片刻:“此事不宜多讲,总之你要记得,思梅也是个可怜人,以后对她好些,娶她过门的事就不必惦记了。”
“有什么不宜多讲的?大半个湖州都知道了。”蔡七道,“说书人编了段子在茶馆里讲。什么‘公子落难遇土匪,女杰相救献芳心’,什么‘棒打鸳鸯门第殊,私订终身后花园’,还有什么‘夜入侯门会公子,家人报官捉飞贼’。闹到最后,人家赵公子还是娶了大家闺秀,考了三甲进士,全家搬走做官去了,剩下咱们的思梅以泪洗面。”
白鹏听了这些说书人的章回题目,有些痴了。题目背后显然藏着一段既传奇又凄婉的故事,结局大大地不好。如此说来,思梅姐姐真是可怜,以后需得对她好些。
蔡七看了白鹏一眼,又道:“你若是真心喜欢你思梅姐姐,也不是全无指望,她那赵公子就是个小白脸,你也是小白脸,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加把劲,或许能成。不过要想清楚了,等你二十岁时,她可就快三十了,以思梅的脾气,也绝不会允许你纳妾。”
白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就好!学学我!”吴大海一拍自己胸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一个女人捆住?我在近春楼有个相好的,可今天我偏是不去找她,偏是要去倚翠楼。”
蔡七“嘿嘿”奸笑:“你那是答应了给人家赎身,偏又拿不出银子,没脸去了而已。”
吴大海脸色阴沉下来:“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色迷迷东看西看,万一哪天鬼仙子从湖州过,被你这么一看,你烂命一条死了无所谓,还连累我们镖局。”
蔡七全身一哆嗦:“少来吓唬人!茫茫人海,老子若是真能遇见鬼仙子,那是前世造了孽,祖上不积德,老子认命!”
“得罪阎王死一人,得罪鬼仙死满门!你认命了,两腿一蹬没事了,我们可怎么办?”吴大海又转向白鹏:“小白脸,你听说过鬼仙子吗?”
“没。”白鹏微笑道,“我跟两位大哥情投意合,哪天去我家做客,让我娘给你们做些好菜吃,怎样?”
“好啊!等镖局重开张的事忙完,咱们几个一起去,带上你思梅姐姐!”
谈笑中时间过得快,转眼已经穿过大半个府城,来到了倚翠楼。
倚翠楼高大崭新,门面气派,灯笼成行,却静悄悄地完全不像青楼所在,门口还站着几条面目不善的大汉,每人裹一条红头巾,那个被白鹏抢过钱的黑皮哥赫然在列,正抱着纹了龙的粗壮手臂往大门里看,门里隐约传出争执声。
三个书生模样的人从路边走来,犹犹豫豫地想要进门,被黑皮哥等人两手抱怀拦在身前,尽拿凶狠眼光往他们脸上扫。几个读书人相互一扯衣袖,快步离开,双方始终未发一语。
见此情景,蔡七惊道:“这倚翠楼得罪了血手帮不成?”
大门里一个女声带着哀求的哭腔:“大爷,我们才开张第三天,该给的供奉也给了你们,怎能就不让我们做生意了!”
一个极嘶哑的男声:“我们何曾不让你做生意?现在就要给你天大的生意!一百两银子,你不要?”
还是哭腔:“这头牌花魁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她不愿意便没办法,天下的院子不都是这规矩?”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对不起啦!这倚翠楼我看风水不太好,你们别做了罢!”
门口大汉们吓走那几个书生后,又都兴致勃勃往里看,唯独黑皮哥,头扭过去了,又猛然转回来,嘴巴半张,瞪眼看着白鹏。
白鹏想到自己吃霸王餐在前,抢劫他们银两于后,身为作恶的一方,便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看着黑皮哥笑,心里琢磨:“如今我有银子了,是不是该把钱还给他们”。
黑皮愣了片刻,伸手一捅身边的人:“虎哥!那天就是他打我们,还抢我们的钱!”。
那“虎哥”以及另外四人都转身过来,顺着黑皮手指的方向看白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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