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在那一轮新月的映衬下,距断崖几百丈的高空中,正有两道快若闪电般的身影迅速的相对而来,就在秦一白仰头的刹那间,已是轰然对撞在一起。
只是与其对撞的威势相比,两人对撞所发出的声响竟是微乎其微,好似被何种秘法束缚住了声响的传播,但听“呯”的一声轻响之后,双方已是被这一撞的反弹之力各自抛飞到了十几丈外,于半空中立住了身形。
而这时,藏在下方断崖之上的秦一白,只感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扑面而来。林地间、山谷中,以及对面山坡上隐约可见的大片山林,在这无形波浪的冲击下,便如被飓风搅动一样发出了海háo般的呼啸声。
秦一白的整个身体竟被这无形的巨力碾压在乱石之上,便想动动手指也是千难万难。
空中二人这一撞之力,竟是威至于斯!
心中震惊之下,秦一白竟又是泛起了一丝丝兴奋之意,面对这惊天动地的手段,他却是无来由的心头一松,苦思而不得见的隐士高人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冰山的一角。
空中那两条人影一撞而分之后,只是一顿间便又是往前一抢,在空中如履平地般激战起来。
其一人双手挥动间,指尖竟探出两条淡淡的剑形虚影,吞吐伸缩着,直如两条灵蛇般灵活迅捷,双手攻势便如皮鞭般不断的抽打在对方身上的一层无形护罩上,发出了一声声“噗噗”的闷响。
而另一人行动间虽不如对方迅速,但是双腿每一提出,便有一道凝如实质般的腿影幻化而出,如重锤般向对方砸去,迫得对方不得不退让躲闪,间或被腿影扫中后,便会踉跄着退出老远。
这两人在半空中的一场打斗,一方出手如电、百不失一,一方沉猛厚重、威力奇大,翻翻滚滚间打了足有半个时辰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争斗渐久之后,两人似也慢慢的打出了一丝心火,是以争斗中忽然双双大喝一声,分离开来。
双手化剑之人两手一合,两柄吞吐不定的剑影竟是合而为一,原本虚淡的剑身已于无形中清晰起来。只见他双手握剑,剑意已遥遥锁定了对面之敌,毫无花俏的便是一式力劈华山,手中剑影形成了一道灿灿的光幕向着对方劈去。
而腿如重锤之人则身形一凝,胸腹鼓胀间大嘴一张,有如鲸吸鳌吞一般对着虚空吸去。但见他的身形随着这一吸之势,竟如气球般臌胀起来,整个身体粗壮了三成有余,便有如一个小小垂髫童子突然间长成了威猛巨汉一般。那一条粗如水桶般的巨腿猛然抬起,幻起一溜慑人的腿影,恍如腿山相似对着半空中劈来的一道光幕迎去。
耳轮中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的巨大山体也仿似微微一颤,卧在石窝里的秦一白更是被踮起了足有一尺多高,“啪嗒”一声又跌回了乱石中,搁得他一阵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断崖石壁处,落石更是如冰雹一般“哗哗”的向下方坠去。山谷中便如平地起了一个炸雷相似,轰轰回响声在这空旷的谷地中震耳yù聋!
火拼中的两人,似也觉着这声响闹得太大,也或许是此时的体力已耗损过头,便是再拼下去也未见得能够分出个高下输赢,于是便也身形一晃向下方驰来,于断崖边缘处落下地来。
二人落脚之处,距秦一白藏身之地直线算来也就五六丈远近。本是一心寻道的秦一白,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无由的心悸起于心底,不但未敢迎上前去膜拜求教,反而内息一敛,运用起古怪体āo中的闭息之法隔绝了身体外放的气息。
便连秦一白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如此做,反正是潜意识中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此种反应。
在如银的月光下,二人的衣着貌相已隐约的呈现在秦一白的眼中。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如粗鄙村汉般一屁股坐在乱石之上,一坐之势,臀下的山石竟然吱嘎作响,看得一旁的秦一白不由一阵蛋疼,心道:这他么还是人么?也不怕被爆了菊花啊!
而后这家伙抬起一双粗大的手掌伸到头顶就是一阵乱抓乱挠,仿佛那是别人的脑袋一般。一边抓挠着,一边却在不住的咒骂道:
“rì你龟儿子的!啪唧唧的咋个不挂掉,踢死你个格老子的,!”
另一人却是冷哼一声,一套扎眼的白sè唐装倒是显得爽气,身材虽显瘦弱,但一双jīng芒四shè的眼睛却使人心中生畏。对那村汉的粗言秽语倒是没有反言相骂,但语声中却透出一股yīn森之气。
“骂呀,继续!咱那死鬼老子除了给咱们留了些不佳的声名外,还给了我们什么?你都不介意,我在乎什么!”
那粗鄙村汉听这瘦弱之人如此一说,竟是立马垂头丧气的蔫了下来。
可一旁的秦一白却是被这人的一句话雷的差点叫了出来。尼玛呀!感情闹了半天,这在天上打生打死的一对儿冤家对头,原来特么的竟是一个爹种一个妈生的。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有这一身仙家本事,还有啥看不开的啊?至于这样打来打去的么!
难道是分家不均,老子临死时遗产留的太多?秦一白暗地里摇头慨叹着,着实的瞧不起这二人的所作所为。
那白衣瘦弱之人见一句话说得村汉闷声不语后,不由yīnyīn一笑道:
“党老二,既然今rì又是胜负未分,那这纳魂珠就仍然由我们共同保管好了。如今天地灵气rì益枯竭,我们这些年能够有所进境,全是拜这魂珠所赐。你要留意一些,如果何地有大量的死难生灵,也好再去把魂珠滋养一番。”
“老大,格老子的还用你吩咐!你忘了冀北大地震那会儿,可是我拿着纳魂珠去滋养的。可笑你那时还不相信我的预断,还不是跟我沾了光!”
“老二,出息点儿成不?这点儿事还有脸得瑟!你忘了小rì本进来那阵儿,是谁冒着枪林弹雨到处去滋养魂珠了是不?你忘了老蒋没走那会儿,是谁混在里面挨了几年的枪子儿了是不?再得瑟就滚远点儿,看你就他么的烦!”
这一番话出口,那粗鄙村汉好似也被说得有些脸红,是以讪讪的坐在一边不再言语。
可他们二人这一应一答恍似轻描淡写的闲谈之语,却听得藏在一旁的秦一白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心胆俱颤,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滋味在心头萦绕不去。
难道这就是我华夏的隐士高人么?难道这就是我神州大地上,一直为世人所敬仰的仙神之辈么?难道这就是千古流传中救世济人、挽黎民于水火的大能圣贤么?
那一次立国之后的惊世地震,我神州平添亡灵将近三十万啊!这得多狠的心呐,事先预断出灾难的发生而且又有如此本事,竟然不去示jǐng救助,反倒来趁火打劫!
有这一身神鬼莫测的好本事,竟然不去阻止rì寇残杀自己的同胞!不去平息而后连绵八年的战火!这特么还是人么?
要知道,小rì本入侵华夏的八年中,死于他们之手的华夏百姓可是超过三千多万啊!
而这两人,这两个世外高人,竟是一副悠然的心态在冷眼旁观着,那些被虐杀的百姓、被jiān.yín的妇女、被挑在枪尖的婴儿,只是他们的工具罢了。他们只关心那所谓的不知什么狗屁倒灶东西的魂珠!
人,可以冷漠无情、冷血无耻到这种地步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