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朱棣问他。
“父王,好容易据有北平,不可再让朝廷插手进来。事急矣,可举事。”朱高煦立即劝自己父王造反。
朱高煦的劝进,可是流传甚广。
李渊及其子李世民、李建成“与晋阳令刘文静谋举大事”时,大业十三年(617年)二月,李渊治下驻马邑(今山西朔州市)的鹰扬府校尉刘武周发动兵变,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据马邑而自称天子,国号定杨。三月,刘武周攻破楼烦郡,进占汾阳宫,并与突厥勾结,图谋南下争夺天下。炀帝闻讯后大怒,要提李渊到江都治罪。在此危急情势下,李渊对李世民说:“事急矣,可举事。”
“事急矣,可举事。”这一句,自此之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朱高煦以此劝进,身为世子的朱高炽,自然是心中不安。因为李世民是次子,他朱高煦同样也是。但是朱高炽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自己父王喜欢这个二弟,说了也没用。便一句不出声。
朱棣本就害怕自己儿子们学自己,现在朱高煦竟然这样说,自然很不高兴。再看看自己大儿子一声不发,不由说道:“你以为许王叔来了北平,北平还能在本王手中吗?”
“父王,他只是—人罢了。区区一人,父王惧他?”朱高煦只想着造反,根本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朱棣一指自己大儿子,说:“炽儿,你说!”
朱棣一般不让自己儿子发言,特别是老大。一时间,朱高炽也没有准备,立即说:“父王可是担心北平城外的大军?”
朱允文防他这个四叔防的厉害。—开始便安排了对自己这四叔的围困。
朱允炆即位后,即与齐泰、黄子澄等密议削藩。以燕王势大难图,故削藩自燕王同母弟周王始,周、代、岷、湘、齐诸王先后削夺,湘王**,余皆废为庶人。为图燕王,朱允炆令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以谢贵控制北平(今北京),另以都督宋忠、徐凯、耿瓛屯兵开平、临清、山海关一带,并调检燕府护卫军士,加强防燕措施。建文元年六月,齐泰将燕使邓庸下狱审讯。具得燕王将举兵反状,乃发兵逮燕府官属,并密敕张信逮捕燕王。张信为燕王旧部,此时遂降燕,朱棣随即为备。
张信是降了,但是还是朱允文的人马占优,所以朱高炽这样说。
但是朱棣却很失望。愈发想着许仙说的命运、气运。他是知道大儿子比不上二儿子的,但是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儿子造反的事,现场却不得不想。“来人,备辂。”心情烦躁,朱棣又没有办法与自己儿子商议自己儿子造反的事,他自然要去找一个可以商讨的人了。这个人便是他的军师,庆芒寺的道衍和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姚广孝。
据说一次姚广孝侍候燕王吃饭。当时天气非常寒冷,席间朱棣出联相试,出上联曰:“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姚广孝应声答道:“国乱民愁,王不出头谁是主”。下联中寓意双关,正中燕王下怀。所以朱棣大喜过望之余,自此即以姚广孝为心腹谋士,“凡有大计,与姚谋焉。”又有文献说建文削藩。岷、周、谷、湘、献各王或已削爵废为庶人,或阖宫**,燕王朱棣惊惧之下,令姚广孝占卜,以觇将来,“广孝以三钱授成祖密祝之。始掷一钱于案,即视成祖曰:‘殿下欲为帝乎?’成祖斥之曰:‘何妄言!’更掷,曰:‘有之。’遂陈天命所在,又荐相士袁珙。珙相成祖法当为天子,曰:‘俟须及脐,即正大位。’”
虽然朱棣为雷信所害,姚广孝没有使什么大神通救他,但是姚广孝以前使的,他可是一直记着。而这个时候,他自然要问一下自己的这位军师大人了。
眼前即将到来的一切,让朱棣忧心不已,自己准备反了,朝廷却起了个变化,更是派出了许王叔。他不是没有想过许仙是在骗他,但是万—是呢?这件事万一成真,自己就是成功登基,又有什么用?这才带着三个儿子一同前往庆笀寺找道衍来其化解眼前的。
“父王,庆笀寺到了。”车门外飘进一朱高熙。朱棣楞了一下,方觉马车一停,刚才被许仙的话弄得有些恍惚,居然丝毫未察觉。
朱高燧率先起身弯腰,将门帘挑了起来,朱棣顺势,自马车内钻了出来,朱棣的侍卫已在门外候着的,燕王遇袭,已经发生了一次,自然不能发生第二次。象辂二十米外是站着便是一身黑色僧袍,外套这红色袈裟的道衍,瞧见朱棣下车,忙上前迎了上去,双手合十对着道衍行了一礼,道:“军师……?“
道衍点了点头,双手同样合十对着朱棣行了一礼,道:“燕王有事传人来唤老衲便是,如此时期,王爷亲临老衲寒舍,倒叫我着实过意不去。”
朱棣脸上肌肉微微牵动了两下,露出了一丝答道:“军师言重了,眼下局势虽不利,但本王自幼纵横贯了,区区数万兵马,本王尚未方在眼里!“
道衍点了点头,一双三角眼里寒光一闪,点头道:“王爷英雄了得,老衲深感佩服!”顿了顿又道:“门外炎热,王爷万金之驱,不宜暴晒,还请移驾至老衲禅房叙话。”朱棣心知其意,便不再寒暄,随着道珩直至后院禅房。
庆笀寺创建于金章宗大定二年。元至元四年,建二塔,故又称双塔寺,双塔都是八角密檐砖塔,一为九层,另为七层,东西比肩排列。九层塔为海云大师灵塔,低者为曾主持庆笀寺的海云得法大弟子可庵之灵塔。
双塔在庆笀寺的西侧,八角形九级一座。额曰“天光普照佛日圆明海云佑圣国师之塔”;八角形七级一座,额约“佛日圆明大禅师可庵之灵塔”道衍的禅房就在这双塔的西侧,禅房不大,却独自一屋,周围种满了翠竹,徐徐山风吹来,竹叶婆娑。二人进屋坐定。小和尚,小心奉上两杯茶,便又轻声退出。朱高炽、朱高熙、朱高燧三人门外侧身而立。
房内朱棣皱着眉头望了一眼窗外摇曳的翠竹,许久才收回了目光,盯着道衍道:“军师,眼下如何是好。……,本王是说,许王叔已在本王的府上!”
朱棣是—个谨慎的人,谋大事者都要谨慎。虽说一路上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见了姚广孝,和尚打扮的道衍,即便他不想。这问题便已经自动跳入了他的脑中:斩首。
大明朝还没有这样的说法,但是大体意思—样。那就是现在不是他反与不反的问题,而是许仙抓他的问题。刚刚经历了一场雷信,他怎么会不怕?
道衍收起了手中佛珠,徐徐道:“王爷不必急躁,依老衲看,这位王爷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本王不怕别的,只怕王叔直接抓我回京。”朱棣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他见过雷信带来人的手段,而许仙却轻易杀了这样的**之士。如果他要对付自己……
此时,什么命运,什么自己儿子们今后造反……那都是今后的事了。
“其实我等不是没有办法对这位殿下下手。”道衍知道朱棣担心什么,其实他姚广孝又何尝没有担心?
朱棣是他展示才华的恩主,朱棣为雷信的人伤了,装疯变成真疯。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又怎样?法不可轻传的佛门,他实在是没有法力,讲道理他是高手,只不过人家不和他讲道理。直接法力碾压,也只有装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许仙救回了朱棣,对他而言既是好事,也是难题,不过再难也比面对疯朱棣好办。
朱棣自从醒来,便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头昏脑中,如果不是他本为—代雄主,说不定也要学他的兄弟**了,此刻听道衍话中之意,似乎有法子,不由得精神一震,喜道:“还望军师指点一二?“
道衍点头道:“王爷言重了,臣乃王爷臣子,出谋划策乃老衲的本分,王爷不必客气!“朱棣瞧他说的如此诚恳,知晓他的性子,也不答话。道衍继续道:“这位王爷乃是太祖先皇御命所封,有决断皇位之权,此次来燕地,无非是自朝廷黄子澄、齐泰等一干奸佞小人处听到了王爷谋逆的谎言,一时激如公愤,这才上了建文帝的当。”
朱棣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什么按周礼封天下,绝对是允文小儿耍的花招。自己父皇的分封不比你一小儿的好?已经栽进去了不少王爷们,我若再信,才是傻子。
道衍瞧在眼里,继续道:“王爷久居边塞,数年抗敌,保我大明边疆安稳,奇功可比汉之卫青霍去病,唐之薛仁贵。于我大明国实有不世之功,如今遭受朝廷奸佞小人挑破方才落得如此下场,依老衲看,天下百姓对王爷还是心生同情,若不然朝廷也不会估计天下悠悠众口儿对王爷有所估计。“顿了顿道衍又道:”先前,鞑子侵我边疆,王爷深明大义出兵安邦保境,天下皆知,王爷正好利用这一点,将王爷之冤枉布告天下;同时传召锦衣卫,随时候命,一旦情况有变,随时动手!“道衍说的杀气腾腾。
道衍缓缓道来,朱棣登时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来得太快,一波接一波的,一向谨慎稳重的他也未免有些失了方寸,加上自己浑浑噩噩数日,在面对许仙时,一颗心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道衍的这番话,使其烦躁的心,开始平静了下来,也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只不过他朱棣虽说不怕千军万马,但是许仙,他却是怕的。雷信的人差点儿换了自己的魂,而那妖人却让许仙轻而易举便灭除了。这也是许仙也是王爷,若是万—……他都不敢想象。
到了现在,这—步还要发动吗?还要擒杀张昺、谢贵吗?
朱棣虽说不甘心于坐等削夺,但是对起兵之事尚在犹豫未决。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造反派的。其实历史上的造反,多数都是逼到了那个份上,也才反的。然后成功了,再由后人牵强附会那人多有远见之名之类的。
道衍久侍朱棣。熟知他的性格,毕竟朱棣的反心可以说是他—手培养出来的。
姚广孝是个不受重用的人才,他玩的那些联对、占卜、荐人看相等神秘方式,只不过是他培养的手段。其实姚广孝并非那种故弄玄虚、夸夸其谈的江湖术士,而是在利用自己僧人的特殊身份,采取特殊的方式劝说朱棣,其用意在于督促其早下决断。毕竟神秘学在当时很有社会基础。对朱棣的决策,也不能不会产生积极的影响。“靖难”功成之后,明成祖朱棣在追思姚广孝功绩的御制神道碑中曾说到,“及皇考宾天而奸臣擅命,变更旧章,构为祸乱。危迫朕躬。朕惟宗社至重,匡救之责,实有所在。广孝于时,识进退存亡之理,明安危祸福之机,先几效谋,言无不合。出入左右帷幄之间。启沃良多。”《明史》“姚广孝传”则指出:“帝(朱棣)在籵邸,所接皆武人,独道衍定策起兵”。其后之赞又说:“成祖奋起方隅,冒不韪以争天下,未尝有万全之计也。乃道衍首赞密谋,发机决策。”其实都是强调姚广孝在“靖难”决策中的重要作用。
后来诋毁姚广孝之人,也多抓住此点对他进行攻击。如《明鉴》中,以“僧道衍劝棣为逆”为纲来叙述这段史实。明人私人杂著中。则说到早在洪武十五年,姚广孝即与燕王朱棣密谋觊觎皇位,“时高皇帝封秦晋燕等十王,成祖封燕,将之北平。公乘间请曰:‘大王骨相非常,英武冠世,今皇图草昧。东宫仁柔,愿厚自爱。大王试乞臣府中,当奉一白帽与王戴。’盖王上加白,其文‘皇’也。王乃自求衍于太祖。得从至北平。”有人以此指责他早就怀有“大逆不道”之心,所谓“白帽献燕,已属无王”。
所以说,如果说朱棣的反心是5的话,另外—个5,便在这姚广孝身上。
朱棣去见这么个人物,许仙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燕王府。
当然了,他也不会多做什么。他只会看。搅乱了命运长河,并不是为了搅乱,而是观看,体悟,从而得到自己超脱的道。
而这样的体悟,又有什么比观看历史的节点人物更加好的呢?朱棣与姚广孝,本身都是这样的人物。
许仙观看着朱棣的变化,他的混乱,他的平静……再看姚广孝……
道衍和尚瞧朱棣皱着眉头思量,也不惊扰,眯着一双三角眼默默的念着佛号,脸上竟无丝毫的焦急之色。朱棣思索了片刻,方才有一股解脱了感觉,猛的吐了口气,说道:“依军师看来,如今本王如何是好!”
只不过这份解脱在许仙的双目之下,却哪儿是什么解脱,分明是命运在重组,命运的丝线又落在了朱棣的身上。做—个为人控制的木偶,自然要比自己**思考要轻松得许多许多。
只不过这一切,朱棣不知道,道衍也看不到,道衍的三角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盯着朱棣道:”王爷所问何事?“
朱棣一愣,他和道衍相处最久,本以为此话一出,道衍定能知晓其心意,岂料道衍竟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来个不解其意。如此一来,朱棣倒有些犯难,若要他说出自己心中图谋的大事,是非他所愿,但这些时日接连发生的事情来看,朝廷对他杀意一起,如其被人所制,不如早些,一旦准备妥当,先下手为强。
道衍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响,瞧朱棣脸色颇为尴尬,微微一笑,也不点破,自顾自的念了声佛号道:“如今,圣上猜间宗室,侵渔齐藩,所戮辱囚首隶士伍,盖五王矣。眼下虽未波及王爷,但以老衲看王爷虽看似太平,实乃大祸将至?殿下,乃是太祖最钟爱的儿子,雄才伟略,甚得军心,以我看,当今圣上所忌讳的非其他王爷,而是殿下。殿下久居燕京之地,燕京自古胜国之遗,而北方雄镇也。其民习弓马地饶枣栗,悉雄蓟属。郡之材官良家子,彀甲可万,粟支十年。眼下北平诸卫虽权归朝廷,但将校都是燕王简拔,且乃殿下旧部投石超距者,又不下一二万。鼓行定山东,略淮南,此势若建瓴而下,谁为抗御?殿下若不趁早发兵,一旦朝廷抢占了先进,先行动手,殿下岂不是受人所制!”
到了这一步,许仙知道这已经说不上到底是命运在起作用,还是朱棣恢复了雄才大略的雄主之风。
“三分在运,七分在人吗?”许仙—边看着,一边不断计算着命运在其中的作用力。
这很难算的清,但是作为—个谋求解脱的人,自然是多看多算,胜算越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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