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刷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带惊恐、花容无sè,淋漓香汗乱青丝,看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不怕不怕,只是个噩梦而已。”
靠在床边的青鸾连忙轻轻拍着晓月的后背,口中不断安慰着,屋中此刻还有不少人,除了神教小弟外还有几个晓月的师兄弟,窗外的天sè已经有了些暮意,晓月这一觉睡得可不短,虽然任命那一针只能让她昏睡一个时辰,不过晓月太累了,身心皆疲。
“任我行呢?”晓月一把抓住青鸾的双肩,焦急地问道:“任我行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师姐不必担心!”青鸾摆出一副笑脸,颇有些兴高采烈的说道:“他没事,那些人全死光了!”不过这本就不结实的笑很快便让身后响起的一个声音打散了。
“逃是逃下山顶了,不过在两个上人不死不休的追杀下不知道能逃多久哦~对了,听说附近一带不少势力也参与了进去呢!”
晓月闻言眼中的惊惧之sè更浓了,她摇着青鸾急不可耐的问道:“青鸾,二师兄说的可是真的?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你快说!”
青鸾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郭誉,回过头来对晓月笑着安慰道:“师姐无需担心,这个任教父命大得很呢!先前几次大难都能安然无事,这一次必然也会化险为夷的。”
“不不不...”晓月使劲的摇着头:“这次不同,我感觉到!我能感觉到!”说着她就快速掀开了被子。
“师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晓月挣扎着了下床,只是刚刚站起,身子一颤,再次昏倒了下去...
........
圣人墓穴之事只经半rì便传遍了烟州、泉州、道格拉斯公国与德克斯公国四域,“万人去,十人回”这样的结果震惊了四域所有势力,而关于山顶所生发的一切经那十数人之口也快速铺天卷地,对于任教父最后施展的蓝光,在一些有些历史的大势力的推测下更被传为是绝响大陆数万年的神技“琅阳预言术”!更值得一提的是这十数人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对于各派互相厮杀角逐之事只字未提,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任教父头上,如此一来任教父魔头一名彻底坐实!一己之力,屠杀阳修上万,任教父之凶名轰动四域,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慌,在得知幽冥三鬼中的二鬼在追杀任我行时,开始不断有势力加入进去,且一个个都打着“屠魔”的旗号,屠魔的声势rì益壮大,到了第三天时屠魔大队已逾万人...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叫你吧?”
林中有两个小少年并排走着,一个眉目清秀、容止闲雅,一个神仪明俊、浓目疏眉。如此俊美的两个少年却皆是衣衫不整,形态萎靡。
那眉清目秀的小子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贝琳达,贝琳达·道格拉斯”
“贝琳达?哈哈哈...”任命旁若无人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快速跟上了“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戏谑道:“连名字都这么娘们,要不是耶鲁前辈叫你少主,我都怀疑你是个女的了。”
贝琳达双眼一瞪:“你才是娘们呢!”然后又轻声问道:“那你呢?我听别人都叫你任我行,可你却又老自称‘命哥’”相处了一段时间,贝琳达也放开了,不像开始那般唯唯诺诺。
任命右臂往贝琳达肩上一搭,说道:“你只要知道任我行就是在叫我就够了!”不待对方回答他有豪气干云道:“以后碰到什么山贼匪寇只管报我名字!”
贝琳达刚想开口,突觉搂着她的任教父身子猛然一僵,他疑惑道:“怎么了?”
任命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侧着耳朵仔细听了片刻,然后小声地说道:“好像又有人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说罢便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拉着贝琳达向着一簇野草丛走去...
任命二人刚刚钻进草丛不久便有十数人到来,为首的正是二鬼,从逃亡开始,与此相类似的情况已经有过七八次,不过这一次遇到的却是二鬼,这不由使草丛中的二人紧张了起来。
“咦?这里刚才分明有人说话,大家都分头找一找!”
火鬼缓缓扫视了一眼四周,对身后十几人吩咐完后便向着一方走去,其余人也各自寻了个方向开始搜了起来。
贝琳达看着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火鬼,冰蓝sè的眼中一片惊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蹲着的臀瓣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继眼中惊慌之中心里也慌了起来:难道知道了?”小心剐了一眼身旁的任命,见他目不斜视,贝琳达心中嘀咕道:“他这算是在占我便宜吗...可可就算...也不能在现在啊!”她有些不自然的轻轻挪动了一下,不过刚刚一动,臀瓣再次被戳了一下,贝琳达脸上化开一抹晕红,暗嗔道:“真不知羞!”
随着火鬼越走越近,草丛中的两人也愈发紧张了起来,见身旁的任教父伸手捂住了口鼻,贝琳达也照做了起来。火鬼在离二人那簇草丛还有三步距离时停了下来,贝琳达双眼大睁,只觉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这时娇臀再次被戳了一下,本就紧张异常的贝琳达左手下意识的一抓!
那是一只汗津津的手掌,暖暖的,比自己要大点,这是贝琳达的第一感觉,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地转过眼瞥了一眼身旁的任教父,见他的左手依然捂在脸上。她心中一颤,乍然间毛骨悚然,轻轻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腿间,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蛇像一滩牛屎一样盘在了腿间。
“啊!——”
火鬼刚yù转身离开便闻脚下的草丛中有人惊呼,他双眼一凝,右掌快速动了起来,红芒渐凝,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火凤涅磐掌!
“糟了!”任命心中一沉,以火鬼的修为若是彻底结出阳技他必死无疑,脑中快速一转,他一咬牙抓起一旁的贝琳达就从密草丛里窜了起来,旋即欺近一步,挥起一掌便向着火鬼拍去。
火鬼双目一眯,眼前这个小鬼古怪得很,所以他也不敢托大,火凤涅磐掌尚未彻底结成便连忙迎着那只手掌拍去...
“啪!”
红光乍闪,鲜血喷飞,任命直接被震得倒飞而去,顾不上体内的伤势,他连忙借着这股力道快速向着远处奔去,而那火鬼竟然也一连退了五步。
“哼!想跑?”这边的情况在不远处的死鬼早就注意到了,在火鬼运转阳技之时他也念起了咒,随着他话音刚落,一只骨爪快速向着正在逃跑的任命追去,森森火焰在空中托出了道蓝芒,眨眼便撞到了任命的后背。
“噗!”一口鲜血从任命口中喷shè而出,他只觉神魂撕裂,痛苦不堪,使劲咬了下舌尖,强忍着伤痛任命继续跑了起来。
死鬼从远处那道背影上收回了目光,见火鬼依然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他不由问道:“二哥,那小子使得是什么掌法?竟然连你都被震退三步!”
火鬼皱着眉头思索道:“刚才那一掌非常怪异,我体内的阳力竟然丝毫形不成防御,不过...”说着他的眉头皱更深了,握了握拳头,他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掌的掌力却极其普通,应该就是纯粹的阳力,不然...”他看了一眼死鬼,并没有说下去,想了想他又说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种掌意!”
“掌意?”死鬼眼露惊sè,看到他的反应,火鬼笑了笑:“他中了你的噬魂爪跑不了几步!”
死鬼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叹声道:“若是真中了确实走不了几步,不过那一招似乎没有全中...”
“没有全中?”火鬼一挑眉,虽然在他看来那噬魂爪实实在在打在了任教父的身上,不过施法者的感觉更不会错,苦思冥想了片刻他心中一震,缓缓看向死鬼,说道:“难道...难道是大无形?”
“什么会吧?”死鬼一脸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以他兄弟三人的修为至今仍未触摸到心境的门槛,这样一个小鬼竟然能通此心境?虽然他口中否定,不过想到山顶上的种种,心中却不争气的开始相信了起来,想了想他说道:“就算是又能怎样?这小子接连中了你的火凤涅磐掌与我的噬魂爪,就算是蹭到一点以他的修为也是必死无疑!”
“不行!”火鬼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小子古怪得很,在山顶那种情况下都没死掉,我不放心,必须死要见尸!若是让他再次捡回一条命,迟早都将大患!”
死鬼点了点头:“还是二哥考虑的周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追上去!”说着便与火鬼二人快速向着任命离开的方向奔去...
任命不知道他到底跑了多远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了,他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一旦这口气松懈下来,自己就没有能力继续跑下去了。他不清楚自己的伤势有多重,唯一清楚的是体内犹如火烧,神魂似有虫噬。奔跑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终于在一条溪旁倒了下去。
贝琳达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来到任命身旁,一脸急切的问到:“你怎么样?”还未待任命回应就又哽咽道:“都是我不好!”
任命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眼贝琳达,断断续续的说道:“老子...老子看来就...就不是做好人的料!咳咳...”说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浑身露出的肌肤通红一片。
“别说话了,你在吐血。”贝琳达赶紧阻止了任命开口,然后颤抖的摸了一下他的脸,口中立即惊慌道:“糟了!你中了和耶鲁爷爷刚才一样的掌力我...”贝琳达急得直打转,凤凰涅槃掌霸道无比,中此掌力者若不经医治必将气血焚尽而亡!她不知道的是任命还中了一记更恶毒的招式...
离开这里,他们...他们追...”任命话说半句便昏迷了过去。贝琳达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她慌乱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背起任命开始沿着山路踉踉跄跄的走去...
......
秋天的正午,阳光往往比盛夏还要毒辣,就算是在这树木丛生的山脉中,葱郁的大树也遮不住阳光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山旁的道路上,此刻正有个拖着担架的“少年”缓缓行来,“少年”唇红齿白甚是俊俏,脸sè苍白中已带了些蜡黄,从那蹒跚的脚步可以看出他此刻已是非常疲劳,不过在其眼中却刻满坚毅。
担架之上同样躺了一个少年,虽然脸上通红一片,但通过轮廓不难看出这也是俊少年。此二人正是贝琳达与任命,从第二天开始贝琳达就做了副简易的担架,虽然速度没怎么快,不过倒是轻松了不少。
“小子,放下我吧坚持不...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谁谁..谁都逃不了。”
贝琳达听到背后传来的虚弱之声,立即轻轻放下担架,快速走到任命身旁,她看着眼前这嘴唇干裂、面如火烧的少年眼睛又红了起来,不过话语却带着欢快:“我们就快到道格拉斯公国了,你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又热了?没事,过会就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狠狠对着自己的手腕扎去,从那伤痕遍布的手腕显然可以看去这个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
“够了!”任命那虚弱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他狠狠的瞪着贝琳达嘶吼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我们根本还没出迦南郡,你还有多少血能放!听着!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也不欠我什么!咳咳...”话说的急,情绪又过于激动,一口粘稠而略带黑sè的血液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贝琳达赶紧轻轻抚了抚任命的胸口,然后执拗的说道:“放完最后一滴血我就认命!”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滴血的手腕压进任命嘴里。
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任命“狰狞”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在初秋的阳光照shè下,它的倒影留在了任命的脸上,那轮廓、那眼神深深渗进了任命的眼中...心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