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自有算计,将左臂凑到面前悄声说道:“你若做个君子,我自当以君子之礼相待,那封印就免了罢,自打今后咱哥儿俩守望相助、可得坦诚相待。”
左臂一动,竟然不受控制,硬生生朝我面颊上轻抽一掌,一股细若蚊吟的声响入耳笑骂:“神马哥儿俩?是爷儿俩!你小子讲究,我也跟你讲究,总之,好事你来,坏事我来,就这么地了。”言罢手臂一松归还我控制,鬼王就此常驻我左臂。
“尿泡!尿泡哎!”我高声叫唤。
朱四样显然早就守在门口,听我呼唤赶忙推门进来。
我一把揽住他肩膀过来,摁进椅子里,没带半点拖沓将方才事由告知他听。
尿泡听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简单?”
“骗你有肉吃?那绝对真的。”我将胸脯挺得高傲。
“那还等什么?”尿泡着急,站起身拉着我就要往外跑:“这便去城南废宅救我两个弟妹去!”
“别介!”我一脚蹬住门框,好容易才犟过他蛮力止住身子:“咱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是不?而且现下我还有件大事跟你商议,进来进来。”
我连拖带拽把个朱四样弄回屋子里,做贼一般探出脑袋瞧看四下无人才转身入来把门关了……
片刻之后朱四样夺门而出,口中大呼:“兄弟哎!您饶了我吧!”飞也似的逃了。
我扒着门框痛心疾首:“哥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事成之后咱哥俩一人一半,享不尽的逍遥舒坦啊!”
……
……
闲话暂且不提,进得前厅我赶忙唤来乌鸦小五把城南废宅境况问个清楚。得知那宅子在此民间可是大大有名,竟然是清末刺马案中张祥的居所。
张祥此人颇具传奇sè彩。刺马案事发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六rì上午,当时的两江总督马新贻校场阅兵完毕,返回督署的路上,为刺客所杀。刺客并不逃走,反而高声大喊:“杀马新贻者乃是我张祥!”任凭那班怕死的卫士捉拿。
此案一拖半年,是谁主使、何人报讯、哪个是内应……这些个该有的一样没查明,最后不了了之,只那大刺客张祥落了个剖腹剜心!
我在这个城市居住数年,却只顾求学谋生,竟连如此大名鼎鼎的地界都没曾听过。现今想来,浪费青hūn蹉跎岁月,简直是白痴行径。
依照乌鸦所言那张宅本应在特殊时期拆除,熟料物随主人xìng,张祥够狠,他的府邸貌似更狠,自他死后,原本驻守宅子的家眷仆人不知何故尽皆搬走,未知所踪,先后有数个人家想要将这空宅据为己有,却是驻一个,死一个,睡一家,次rì便被公差仵作抬出一门,纵是毛爷爷那场化运动搞得空前绝后,也没见那些想要借胆行凶拆夺此间的绿帽红袖们例外,无一不成为张宅陪葬魂。
城南废宅,实是城南鬼宅,时至今rì太阳落山之后绝没人敢跨进那院中一步。
这个鬼王当真忒也白痴了,竟把我那鬼狐二妻关进鬼宅,难道不知她们是同类么?不过凭着白狐跟福喜儿的法力拖到现在也没见逃回来,想来没那么简单。
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走!四哥,咱俩去那地界耍上一耍,顺便接你弟妹回家。小五,前方探路!”
林葫芦好容易才被朱四样劝解消停,本就憋了一肚子委屈戾气。此刻听我二人要去鬼宅探秘竟忍不住摩拳擦掌的死赖活赖非要跟去凑热闹。
我心知这小姑nǎinǎi是万万不能带去的,先不说此番前往凶险未卜,就算是一路平安顺当吧。白狐青魂那可似两头雌虎一般,被鬼王关了那么久巴巴的等我前去营救。怪怪,这倒好,我人是来了可身边儿捎带一花姑娘?那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一鬼一狐醋火来,甭说我是尸魃鬼躯,就连特么天王老子也受不鸟啊,非得让俩媳妇儿给拆出骨壳来摁进锅里酱了!
林葫芦见我摇头,方才压下的怒火立马死灰复发飙起来:“姓冯的,你可是大嘴巴子把我牙齿都扇的松动了?本姑娘算是够大度了吧,是不是没拿火箭筒轰死你?可我这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泄啊?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带我去那城南的破宅子打砸一番、去去火你倒是不肯了?”
“不肯,去火的方式有很多种,这条路不适合你。”我立刻将她否决:“凤儿,给哥拿件外套来,谢啦。”
“姓冯的!你真不带我去?好,我自己去!城南那座废宅嘛?姐儿们知道路!”说罢扭头便冲向门外。
得!我心道跟林葫芦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闪身挡到门口,恰逢她埋头冲出正正撞上我胸口,我暗使力气将她反弹回厅中摔了个屁股墩儿,随手抄起一卷儿捆货的绳子将她五花大绑了抱进里屋搁到凤儿床上。
“再叫我把你嘴也堵上!”我作势威胁道:“而且是用袜子,还得是新鲜的,给你三个选择,左脚、右脚或者立刻闭嘴。”
我救妻心切,不得不施展雷霆手段把个难缠的泼葫芦给制了。从她裤袋里拿了车钥匙夺门而出,临走交代凤儿对其好好照顾,过一个钟头就将她松绑。
……
……
在路上我跟尿泡说,我怎也琢磨不透闹鬼的宅子为何都建在南边。
尿泡跟我提到了爱因斯坦。
我一时脑梗,想不起来他是干嘛的。
尿泡告诉我说:是老爱提出了相对论。
我恍然大悟,发自内心的感激老爱,感谢他发挥余热,在此时此刻对我醍醐灌顶。
虽说迷信,迷信,迷迷糊糊才相信,可我不迷糊也信。我相信鬼神、相信jīng怪,也相信那半张地牌只能让我横贯东西,却畏惧南北。可老爱让我明白,这里是华夏,是正统的东方古国。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我,冯重音——够狠。
城南鬼宅早已没得炊火,因此乌鸦并未带来多少中用的消息。我尝试过与左臂中的鬼王沟通,丫对我置之不理。
我不甘寂寞,还追问尿泡那件事他考虑的如何?
朱四样吓得差点将奔驰豪车开进路边沟里,待等调整好方向,直骂我胡闹。
我亦鄙视他缺乏追求。
本来嘛,三十二张骨牌即是上古牛jīng所化,那就该物尽其用才不会暴敛天物。聂抗天,我这个半吊子yīn阳差的前辈,他跟老婆取走了牛眼,潇潇洒洒不知所踪;我绞尽脑汁也只生吞到一只牛蹄,搞到现在去哪里都要先弄清方位,生怕自家本领不足涉猎他方……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当做是尘埃,我给他抹了。如今我只不过是想要拐带朱四样跟我联手再探地府,自那阎君手里的剩余骨牌中寻张牛鞭来吃吃,这是多么的正常?如此好事我都想着他,这朱光头竟然畏畏缩缩还骂我胡闹,真个气煞我也……
没出息!没追求!我在副驾座上骂骂咧咧:“难怪你丫要rì兽皮!”
尿泡懒得理我胡闹,只顾开车一路向南……
……
……
跟林葫芦“借”来的豪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尿泡拉好手闸,从后座抓起一根竹杠抗在肩上,却是凤儿不知何时已对他那条玄铁yīn兵重新包装;我亦不敢怠慢,自车上跃下便即时运足尸魃鬼力。
天儿不好,傍晚开始落雨。
尿泡想要把那奔驰顶棚合上,我却不许,车匙也只让他藏在驾驶座下,以便打不过时,立马逃之夭夭……
入得古院大门我暗中喝彩,先人智慧超乎吾辈,单看这前院齐腰深的荒草都接近一亩,āo,可想这宅子得多么奢豪?娘的,这么大的地产连无良的房商都无法攻克,我特么不佩服张祥才怪。
可奇的是偌大的宅院竟然毫无生气,我的意思是那么大一院茅草之中,竟然不见蚊虫!
荒郊夜早,四下一片死寂,唯有天水不惧,滴滴落雨砸在层层叠叠足有两指宽的草叶上为我俩奏鸣着进行曲。
“四哥,你请。”
“兄弟,你先。”
好。
过门不入怎是我作风?
“尸魃疾行……去到魂牵梦绕,我遁!”
我抹了抹脑门雨水,站在宅檐下朝着远方的尿泡厚颜招呼:“快来快来……没怎么可怕嘛,嘿嘿,嘿嘿。”
尿泡大骂我无耻作弊,无奈的横扫竹杠清出一条羊肠小径来到我身侧。
我假装听不到,只顾望天道:“尿泡,你有无发现……今天……夜,来的太早?”
“看到了。”尿泡一边答话,一边扭去竹杠一头,将yīn兵抽出握在手中,虚晃一枪抖出了鬼火磷光:“我有这yīn兵磷火照明,足够;你那尸魃鬼眼想必也不惧黑暗?”
我不敢再扯皮,点头称是,与尿泡一左一右推开了张祥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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