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糜竺长叹一声,道:“已经两日未进食矣……”
傅雕龙大吃一惊,随即他又明白了过来。
糜贞自幼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和惊吓,她虽然在皮肉上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但是,精神上却实在伤得不轻啊!
“子仲兄,我当时在场……呃,那个……虽然于彪有比较吓人的动作,但,没有……怎么说呢……我并没有见到她被……令妹还是……当然,如果之前,我赶到之前没有的话……”傅雕龙想说明糜贞并没有被贼人强暴这件事情,但是他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
傅雕龙看到糜贞的时候,糜贞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头发也很凌乱,所以之前有没有被贼人强暴,傅雕龙也不清楚。
“唉!”糜竺又长叹了一口气,黯然泪下道,“这事情连你也难以启齿了吧,何况是贞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衣服……不管有没有被贼人强暴,她这辈子就已经完了,彻底完了!她以后还将怎样生活?她还能嫁人吗?恐怕连贩夫走卒也不愿意娶!唉!”
“可……这不是她的错!这对令妹不公平!”傅雕龙听了竟有些生气,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这几日,傅雕龙也听说了一些市井传言。糜贞被流寇抓走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糜家大小姐被贼人轮了一遍之后,还被吊起来打;有人说,糜家大小姐被贼人轮了一遍之后,还被贼人放狗咬;有人说,糜家大小姐被贼人轮了一遍之后……虽然版本不同,但是前面居然都是一样的!
总有些闲人吃饱了喜欢乱嚼舌根,而流言总是越传越厉害、越传越离谱的。这下可好,傅雕龙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糜贞被他们说成了残花败柳了!
糜竺哭道:“这当然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我若是能留意到她藏在那箱子里,就不会这样了!或许,这是我糜家上辈子造的孽,现在报应在贞儿身上了!”
古人大多迷信,都以为现在遇到的不幸的事情是上辈子造孽什么的。而糜竺对妹妹非常疼爱,他只恨老天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而要报应在妹妹的身上。
“子仲兄,此事因我而起,请让我负责到底!”傅雕龙说,“倘若子仲兄和令妹不嫌弃,我愿以平妻之礼娶她!”
糜竺摇了摇头:“此事怎么可以说是因你而起呢?虽然当时彻查并且缉拿笮融是你提出的,但这也是为民除害,为徐州除害,你我都责无旁贷。此次之事,属于笮融余党肆意报复,又怎么能让你担责呢?”
“有件事,需要跟子仲兄说明白。”傅雕龙下定了决心,说道,“不知道子仲兄有没有听说,我傅就是于彪的侄儿于静!”
糜竺一愣,说:“我听糜芳说了……但,我只当他是一派胡言,你的身世老主公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怎么会和于彪扯上关系?”
一向以来,傅雕龙的性格都很耿直。对待商场上的对手,他或许会耍一点手段,但对朋友,他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傅雕龙一直把糜竺当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秘密该说了。当然,穿越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需要在事实基本不变的时候,换个方式来说。
“我刚来青州的时候,头部受了伤,不记得很多事情,连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记得了……”傅雕龙说的刚来青州的时候,当然是刚穿越来的时候。
“当时,我遇到了于彪他们一伙人。他们认为我是于彪的侄儿于静,我就这样被留在了流寇的队伍中了。直到他们打劫子仲兄你的商队,我一棍子打了于彪的脑袋……”
“原来如此,我听说你在牛头山的时候也自称是于静。”糜竺说。
“是的。即便我跟他们说我不是于静,他们也不会相信。或许,那个人跟我长得太相像了吧!”傅雕龙说,“可是当年打他的那一棍,于彪耿耿于怀,一直伺机报复你我两家。所以这一次,其实是我惹的麻烦。”
糜竺道:“若如此,也怪不得你。人有相似,但是被那么多人认错,真的是匪夷所思。”
傅雕龙道:“确实,很难令人相信。当时我在他的队伍里,却不愿跟他们一起打家劫舍,还奉劝他们自己耕种,他们个个都认为我疯了,却没有人觉得我跟他们的静少其实是两个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们的静少,只是脑子受伤变傻了。或者,我是借尸还魂,也就是说,我可能借用了于静的躯体……”
傅雕龙说“借尸还魂”,是觉得这可能是最接近穿越事实的词语了。
糜竺说:“你当然不是!你若是贼寇,当年怎么会助我?若非你当年相助,兴许我已经死于于彪的暗算,就不会有今日了。还有,什么借尸还魂,这么荒诞的想法,你哪来的?”
傅雕龙一阵感动,有朋友就是好!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你的朋友却会无比坚定地相信你!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当然,傅雕龙心里知道糜竺是后来蜀汉的安汉将军,绝对不会死于当年于彪的暗算,但是糜竺不知道,他一直觉得欠了傅雕龙一条命。
傅雕龙道:“子仲兄,此事确确实实因我而起,请允许我照顾贞儿,以做补偿。打完这一仗,如果我还活着,我定用平妻之礼迎娶贞儿!”
糜竺道:“非我不愿!只是雕龙贤弟无须如此!要是换做以前,我当然愿意。可贞儿现在名节有损,你堂堂青州牧,若娶作平妻,岂不遭人耻笑?”
“平妻”一说,在汉代并不被法律认同,实际上也就是地位高于其他小妾的妾而已。妾其实分多个等级,地位高的就相当于半个主人,地位低的甚至可能被变卖或者送人。但是,在民间却认同“平妻”说法,确实就是相当于半个主人的妾。
傅雕龙正色道:“贞儿美丽动人、活泼可爱,我爱慕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她什么名节有损?若他人非议,必是妒忌所致,还望子仲兄首肯!”
糜竺道:“其实,我也本有意将贞儿许配于你,谁知被甘家抢了先。现在,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糜家的颜面。也罢,有你这样讲义气的妹夫,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傅雕龙大喜,道:“如此,我便放心出征了。大舅哥,照顾好贞儿,等我回来!”
“呵呵,你小子改口还真快!”
“哪有你快?哈哈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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