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步一笑,深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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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羽看着眼前激荡不已的灵力波动,暗道事情不妙。眼前接二连三出现的这几位前辈高人,出手的余波连凌渊师父都只能勉强抵挡,若换作自己,这条小命儿还不就此交代了?

    可面对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人,任他搜遍了脑中,也想不出半点可行的脱身之法。此刻莫凌渊的玉手依旧扣在他的小臂上,用力将他往身后推了推,自己则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聂羽的身形只比莫凌渊低了寸许,此刻与她贴得这么紧,口鼻中已能嗅到她粉颈上传来的阵阵雅香。可此时情况危急,他对此事却没有察觉半点,只是顺着师父的意思,站在她身后静观其变。

    俊俏书生此话出口,那位身着五彩华服的丰腴女子眉眼中当即划过一丝不快,冲着书生没好气儿地说道:“青罡不过是因着自家孩儿参比前来观比,此事怎能尽怪在他身上?倒是丞州和凌渊他们两个怎么来凑得什么热闹!?”

    “花师妹,凌渊的一名小徒此次也在道比之中,此时她倒是知会过我。”腰挂葫芦的黑袍男子当即替凌渊挡了下来。

    这两人一问一答,当即将自己门人身上责任推了个干净。在场的五个宗内长老,有四人都已脱了干系,这矛头自然指向了一言不发的贺丞州。

    “花泣、长羲!你们这是把事往老朽头上推不成!?”说话的正是那位尖嘴猴腮的白须老者,言语间颇为气愤的样子。

    这位老者正是烈剑峰主宿长风,贺丞州不但是他峰内沉苍院的长老,更是他门下弟子,他又何尝不想为之开脱一二。

    若在平rì对上其余几人,就算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也会帮自己的得意弟子辩驳上几句。可如今,别提贺丞州此前并没有将今rì之事相告与他,就算他知道了,眼前这妇人也是自己万万开罪不起的!她可是醉乌老祖御霄子的结拜姐姐,醉乌山三千里灵脉的原主妙蟾圣姑。

    此刻贺丞州几人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自己却毫不知情,又哪儿还能帮得上腔?想到此处,他气不打一处来地低喝道:“丞州,你又为何身在此处?之前到底是谁妄运法力,扰了圣姑清修?”

    贺丞州此刻虽然还站在画卷上,但腿脚却都在不由自主微微打着颤。他虽在宗内听闻过这位妙蟾圣姑的威名,但以他的修为和地位,却还从未得见过她的真身。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稳着声音回话道:“弟子也是因着一名正好嫡孙参加今年道比,才前来观战。今年的道比终试依旧是以击乌玄钟为题,之前惊扰到圣姑清修的那些钟声,皆是莫凌渊的那个记名弟子所为!”

    “少放屁!再信口雌黄看老娘一口唾沫淹死你!”不待他说完,黄袍妇人两唇一动,忽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爆鸣。

    “圣姑不可!”

    就在妇人口中传出爆鸣的瞬间,宿长风一步踏出,身形陡然出现在贺丞州面前,两手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面黄芒闪闪的古朴铜镜,牢牢挡在身前。

    随后伴着一声脆响,径直尺许的圆镜上蓦然多了一团黏糊糊的白沫。令众人讶异的是,不过这一口随意吐出的唾沫,竟将看似牢固的铜镜击出了一个半寸多深的小坑。被击中的同时,铜镜呜鸣一声,上面的黄芒骤然散去,灵xìng大失地缩至巴掌大小飞回到宿长风袖中,而他本人也被这一击震退了数丈。

    “圣姑还请息怒!”宿长风肉痛不已地看着掌中铜镜,一副敢怒不敢言地样子,狠狠地瞪了贺丞州一眼道:“丞州!你若再胡乱讲话,老朽第一个废去你的修为!那乌玄钟内的千余器魂,岂是一个不能驱使灵力的外院弟子能尽数唤醒的!?”

    “我……”贺丞州满脸怨sè地噎住了声音,若非亲眼所见,聂羽之前这三击乌玄钟之事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哼!”宿长风厉哼一声,轰然向聚星阁上散出几分威压,大喝道:“汪绪!”

    汪院主之前被黄袍妇人的啸风所震,跌落在聚星阁顶后就没敢再出声。

    自从他接任外院院主以来,每年道比题目均是由宗内三院决定,由广执院的古柳长老交代给他。至于古长老交代的每次该敲几响乌玄钟,他和院长的诸位长老和首页弟子们也只是照办,谁曾想这喜忧峰下居然还压着这么一尊大神。

    这些年来,他执掌外院从未出过半点差池。外院素有规矩,若已经结成月基,则可以直接拜入宗内。故而外院中能够真正敲响此钟的只有他们十七个管事之人,这许多年来也从没出现过院中弟子能够真正鸣钟两百里,更何况如聂羽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竟一连三击,声声激荡。

    自他入宗还尚未见过五峰之主中的任何一个,此时五人聚首,又不知从何处多出一个比几位峰主辈分还高的妙蟾圣姑。外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认这个院主必定脱不了干系,心中早已吓得七上八下了,被宿长风这么一吼,当即抖了个激灵。

    “宿兄莫要动怒!万一吓着了他,我回去又要挨我那徒儿的数落了。”俊俏书生见此,轻声笑道,遂即飘然落在汪院主身边。

    他目光瞟了瞟横倒在聚星阁天台上的乌玄钟,云淡风轻地说道:“汪绪,当rì你拜在邵院我那徒儿门下,倒也算我拓剑峰的弟子,之前那鸣钟之人到底是谁?”

    “不愧是铁公子,说话办事比那些莽夫可强了不知多少!”听他此言,唤作花泣的那位华袍妇人讥讽地说道。

    宿长风白眉一横,瞪向女子的方向:“花泣你说谁!”

    “哼!谁应我便说谁!”花泣华袍轻甩,酥胸一挺地骄横回道。

    “都给老娘闭嘴!”黄袍妇人口中砰然爆出一声嘎嘎狂吼:“你们几个要吵就给我滚回山中去吵,老娘可没时间听你们拌嘴!汪姓小子,刚才敲钟的到底是何人?”

    这吼声中蕴藏的法力居然比之前的那声还要强上不少,众人当即瘪嘴没了声音。

    汪院主目光闪烁地看了看身边的铁公子,紧咬着牙关指向了空中,颤声说道:“刚才贺长老所言不错……乌玄钟那三响的确是凌渊仙子那名徒儿所为!”

    顷刻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凌渊和她身后的聂羽身上。

    “青罡!”攥着酒葫芦的长羲面sè一变,冷声问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青罡面上五味杂陈,犹豫了几息才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霎那,聂羽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无数道异常强大的气息。在这些霸道异常的心念之力下,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无助地任由这五六股力量在体内肆意而行,瞬间便被他们看穿了体内的全部。

    莫凌渊额上已渗出了丝丝冷汗,她在聂羽第三击时已想到了此事,但当时的聂羽已经将法力运转到了极致,若她那一刻强行出手,定然会伤到他的心脉。但她也没曾料想,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为聂羽开罪时,不远处的师父长羲忽然猛喝一声:“他体内月基未成,如何办得到此事?”

    “长羲!你徒儿青罡都已作了见证,你再行狡辩又有何用?”宿长风此刻面上的怒气倒是褪去了不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师父!羽儿他……”

    莫凌渊美眸露出一丝无助,正要再说什么,手臂却忽然被身后之人猛地拽了一把。随着这股莫名巨力,她眼见着身后的徒儿一步跨至自己身前。她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却被聂羽口中的话惊呆住了。

    “方才的三声钟鸣是我所为!”聂羽眉关紧锁,果决异常地扬声道。

    “好小子!”当众人都还面露疑sè怔在原地时,黄袍妇人口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嘎嘎怪叫,遂即爆发出一股惊天气息。

    “前辈听我一言!”聂羽将体内仅存的一丝星力运了出来,坚定异常地大喝道:“聂羽惊扰了前辈清修,要杀要剐自然听任处置!但我自幼寻仙问道,对星月之力心向往之!若前辈真想我以死谢罪,只求前辈能将聂羽的xìng命留至满月之夜!”

    说罢,聂羽嘴角忽地泛起一丝笑意,自信满满地看了身后不知所措的莫凌渊一眼。

    “看不出来,倒还有几分向道之心!老娘就留你几rìxìng命,免得这些小辈说我以大欺小!”黄袍妇人怪笑一声,一对大眼猛地睁大了许多:“这小子我就先带回白月湖了,至于那破钟,毁了也罢!”

    她话音未落,聂羽只觉得身体突然一紧,蓦然间就已被黄袍妇人摄在了手中。这位妙蟾圣姑眼角轻斜,鄙夷地冲着地上的乌玄钟啐了一口,当即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当的一声,两丈高的大钟蓦然裂成无数碎片,而众人身上的压力也渐渐散去。

    莫凌渊失神地站在空中,美眸之中华彩尽散,脑中不断闪回着刚才聂羽跨步挡在自己身前的背景和他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