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夕,此处没你说话的地方!”徐长老面sè一沉,冲他低喝道。
与汪、徐二人不同,陆熙作为织云院位列前三的一代弟子,一身修为就算放在整个山宗之内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就算他们两人联手,也不见得能在这位陆师兄手中讨得到便宜,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对他如此忌惮。
但二人都没想到,就在他俩说话都要思忖再三的此刻,贺夕却突然不知分寸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聂羽面沉如水地打量着贺夕和方才伤他的徐长老,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去年二试中同是伤人,方师妹不过是下手重了一些便被罚禁足修身堂一年之久,而他接连打伤我们数人却被凌渊仙子保荐,在外院jīng锐弟子尽失资格后轻松拿到了道比头名!这些可有半句虚言?”贺夕句句平静,如同这番话已在他胸中酝酿了许久一般。
他这一番话出口,众弟子中当即有不少人脸sè变了又变,其中神sè脸sè最为难看的就要数之前那名白衣女子和那个初试拿到头名的魁梧壮汉了。
“你他nǎinǎi的给老子闭嘴!去年要不是你们这群小人设计陷害老子,我皇甫靖怎么会在输在二试上!小师叔那是帮我教训你们!”
贺夕话音方落,那名身高丈许的灰袍壮汉忽地从人群中蹦了出来,一对虎目瞪得溜圆,满脸怒sè地喝斥道。
“皇甫兄,你心中有气也得看看眼下是什么档口……此刻多言就不怕有人降罪将你直接逐出山门么?”站在汉子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幽幽地扫了一眼人群,不喜不怒地说道。
“小妮子!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若不是这厮擅提小师兄的名讳,老子还懒得搭理他!”汉子瓮声瓮气地回话道。
“都给我住嘴!”汪院主脸sèyīn晴不定,声音中蓦然注入了不小的威压,将几人的争吵声轰然盖住。
贺夕仰头看了看那乌芒滚滚的画卷,紧咬着牙关上前半步,扬声道:“陆师伯,刚才二试观比之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莫说凌渊仙子在场,就是织云院首座来了,聂羽输了就是输了!”
“得寸进尺!凌渊师父和织云院岂是你能挂在嘴上的!?”陆熙面sè骤然一寒,掌下倏地划出一道褐sè罡风,往贺夕身上刮去。
“陆熙小儿!”
就在罡风蓦然飞至贺夕面前不足尺许处时,众人头顶突然想起了一声厉啸。循着声音,一道乌光自当空的画卷上一闪而逝,后发先至地击在了贺夕眼前的罡风上。出手的正是画卷上的瘦小老者,就在这位贺家的凝月期老祖又要发难时,耳边却忽地传来一声娇叱。
“贺长老,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莫凌渊足下一动,蓦然出现在贺姓长老面前,不喜不愠地说道。与此同时,青罡三人足下的赤红巨剑也隐隐往画轴旁边逼近了几分。
贺姓长老眼皮一跳,暗道青罡与莫凌渊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妹,此时若真较起劲儿来自己恐怕要吃亏不少。虽然这么想着,可他面上却没有半点缓和之意,身下画卷上翻滚不已的乌芒反倒又盛了几分。
无论聚星阁天台还是百丈高的空中,一时气氛都剑拔弩张了起来。
贺夕方才的感觉几乎是生死一发,但他心中赌的便是自家老祖不会让人伤到自己。静了片刻后,说话反倒比刚才更有底气,扬声问道:“贺夕今rì只问一事!去年二试小师叔赢下我们四人时已是法枯力竭,又挨了我全力一掌,心脉定然受损。若没有凌渊师叔祖暗中帮助,他如何能在一个时辰之后再度鸣钟一百五十里!?”
贺夕这一问声音异常洪亮,不但聚星阁定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传入了莫凌渊的耳中。
在场的弟子们深知,去年道比第二试的惨烈远非今年这爬山闯阵可比,不少人对于那场乱斗仍还记忆犹新。这位聂景小师叔在乱斗之中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以一己之力连挫贺夕等十余个院中jīng锐弟子。
经过了刚才青子冬一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一击鸣钟一百五十里代表了什么。一百五十里,比入选的八十里几乎强了一倍。而当下这五十人的法力就算全处于盈满的状态,能够一击达到这个程度的想必也不超过十人,更何况小师叔实在重伤之下做到此事的。
这事自去年道比之后已成为了外院中的忌讳,宗内关系错综复杂,此事又涉及到诸多内前辈和世家纷争,就连汪院主和几位长老也不愿轻易提起。
贺夕此话出口,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的焦点也落在凌空而立的凌渊仙子身上。
莫凌渊目sè清冷,不喜不怒地扫了一眼聚星阁上上的众人,淡淡地说道:“我去年终试之前是给了他一枚回光丹。”
“回光丹?你给他此药不是断他xìng命?”
“莫凌渊,此事可是实情?”
贺丞州和青罡几人听了,看向莫凌渊的眼神陡然一变,纷纷问道。
“景儿那孩子星根与常人颇有些不同,虽然没有修成月基,却可以凭借自身资质,感悟些许灵力了。况且我虽给了他此药,他却根本没有服用。”莫凌渊面sè不变地淡言道。
贺夕嘴角一咧,狂笑一声道:“既然得了灵丹妙药,哪儿有不服用的道理?若没有师叔祖暗助于他,去年道比的头名定然是我贺夕的!”
安静异常的聚星阁天台上,贺夕的狂笑不住回荡。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笑声里忽然混入了一句低不可闻的冷声。
“你刚说什么……”
这声音仿佛来自冻结了千百年的幽窟冰谷,让人闻之便心声寒意,而这冷冽声音下的怒意,却如同一座蠢蠢涌动、即将爆发的火山。
“刚谁说话?”贺夕的笑声蓦然一顿。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次众人才看清,问话的居然是刚才一直不曾多言的聂羽。只是此刻他的神貌气息,与刚才已大不相同,眉眼间的厉sè暂且不论,双眸中竟如同着了两团炙热的火种般,闪烁着熠熠赤芒。
“怎么?聂师弟没有听你师父说起过这些事情么?”贺夕鄙夷地看了聂羽一眼。
“就凭你的修为,到底是如何伤到聂景的?”聂羽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一边缓步前行,一边冷声问道。
“聂师弟,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打听。”贺夕轻哼道。
眼看聂羽已逼至贺夕身前丈许处,众人头顶上忽地降下了一股庞然威压,无论是汪院主还是众弟子,竟都被这股力道给束在了原地,分毫不得动弹。
“外院道比任由这些小辈胡闹,成何体统!”随着一声大喝,身在赤红巨剑上的青罡真人闪身而起,化作一道青蓝两sè长虹,落在了众人之前。
在场五位宗内首座和长老中,以青罡辈分最高。除了织云院的众人,他也是唯一一个知晓聂羽身份之人。此时他若再不介入,一旦聂羽与贺夕动起手来,贺丞州与莫凌渊二人定不会袖手旁观。织云院与沉苍院素有芥蒂,若真因为此事闹得宗门不合便是因小失大了。
子冬子夏两人见爹爹下来,当即往他身前凑了凑。
“陆熙,你身为织云院弟子,这外院的事情可是你该管的?汪绪,外院长老出手击伤宗内记名弟子,你便由着他胡来?”
说话间,在场所有人身上的压力都轰然一盛,竟有几个弟子砰砰地跪伏了下来。陆熙与汪、徐二人也纷纷退了数步,肃然地低下了头。
“聂羽,方才二试你当输的心服口服。你道心轻浮,区区五成法力就妄想混过终试,将我醉乌外院道比当儿戏不成?”青罡真人说着,狠狠地瞪了聂羽一眼。
聂羽此刻身形被青罡的威压牢牢束住,人也冷静了不少。思量再三,他眼中的怒意蓦然敛去,冷眼盯着贺夕道:“聂羽不敢妄自尊大,但以当下法力,胜他易如反掌!”
贺夕听到此话,蓦然狂笑道:“聂师弟,你莫不是被徐长老一掌拍傻了!以你此时的修为法力,敲不敲得响这乌玄钟还不一定!”
“贺泥鳅,你放屁!”子冬听贺夕此言,蓦然从青罡身后闪身出来骂了一句。
“你放屁!聂哥哥胜你就是易如反掌!”子夏从旁附和道。
“子冬子夏,你们住嘴!”青罡虽然喝止了他们两个,面带深意地看着聂羽。
“聂羽自知几斤几两,但我刚才的话却也没有半点戏言!以这乌玄钟为比,我若输了当即脱袍下山,从此再不踏入醉乌山半步!”他斩钉截铁地言道。
“聂师弟,你又何必自取其辱!?”贺夕目sè一寒,看聂羽这般镇定自若的神sè,陡然厉声道:“要比就比!我要输了,就在这磕三个响头收回刚才的话!”
“聂师弟,你又何必自取其辱!?”贺夕目sè一寒,看聂羽这般镇定自若的神sè,陡然厉声道:“要比就比!我要输了,就在这磕三个响头收回刚才的话!”
听闻二人此言,青罡面带疑sè地仰首看向上方,莫凌渊和贺丞州二人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莫凌渊的眉眼间,居然还露出丝丝鲜有的喜sè,一副半点都不为聂羽担心的样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