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四方惨白的脸上满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虽然这个长相怪异的紫袍青年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可仅凭他刚才那三记猛拳,就让自己一身法力几乎滞在了体内。
“你……这是?”宝道人按着胸前受伤的地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厉声低吼道:“这……这人是谁?之前藏在何处?”
“身子都伤成了这样,还要逞凶么?”聂羽语气中调侃的意味蓦地敛去,凝眉说道。
“主子,这人您打算怎么处理?”紫罗咧嘴冲着聂羽颔首道。
聂羽走到木溪山和毒婆婆身边,看到两人虽然气息微弱,命却还在,旋即冷着声音说道:“谋财损友,背信弃义之人,这条命他不配,你看着办吧。”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墙角倒着的石为心走去,再没多看宝道人一眼。
紫罗面带异sè地盯着聂羽,他并不清楚在自己闭关的这些rì子里,聂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在他眼中,此时的主子无论举止还是心xìng,与在荒漠苦修时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不但心境沉稳远胜于前,整个人也冷峻了不少。
下一刻,宝四方只觉眼前一黑,这紫袍青年竟蓦然化作一条七八丈长的巨蟒,动若雷霆般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袭来。可怜他空有几分道法,却因着胸前重伤累及经脉,连半点神通都没能施展便被紫罗一口吞作了腹中餐。
紫罗体内先还传出的两声哀嚎,紧接着便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折木声。随着声音响起,几人周围的绿sè光幕当即消散一空,在大堂的四个角落,现出了四方淡绿sè的jīng致小旗来。
“恩……恩公……”石为心虽然被宝道人击飞在地,可他意识却还清醒。看着眼前的惊天巨变,他一扫之前洒脱的样子,居然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
“石道友,你没事吧?”聂羽将他缓缓扶了起来,搀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恩公……您当真是醉乌山的弟子?”石为心看向聂羽的神情已然大变。
聂羽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将宝道人受伤丢在地上的紫sè木盒收了起来,遂即招呼了化为人形的紫罗,将倒在地上的木溪山和毒婆婆二人也都扶了起来,确定他们二人没有大碍,才走回到石为心身前。
“趁他们两个没有醒来,我要先回客栈去了,你也抓紧回家照顾令尊去吧。”
聂羽轻声丢下了一句话,拽起紫罗便往身后的纱门走去,可没走两步又忽地停了下来,低不可闻地说道:“今天的事情……石道友不要传出去,不然于你于我都不好。”
说罢,他便携着紫罗顺着来时的暗阁离开了大堂,将神情恍惚的石为心和木掌柜、毒婆婆留在了汇宝阁的二楼。
为了避人耳目,聂羽在暗阁中就让紫罗先行回到了宝符血界里。出百草楼时,那名俏丽少女可能是因为先前自己看走眼的事情还在介怀,并没有再与聂羽搭话,只是红着脸躲在药柜之间。
镇子不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聂羽就再一次回到了仙来客栈,而此时距他晌午出门,已过了将近半rì。
天sè渐暗,正在忙着关门打烊的掌柜和小狗子见着他回来,当即堆起了笑脸,仙师长仙师短地边嘘寒问暖,边将他迎回了店中。
见到两人这副样子,聂羽并没有多做理会便一路轻着步子回到了房中。看着翻修一新的木床,他微笑着将门一掩,翻掌红光闪动闪,屋内当即多出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已化身为紫袍青年的紫罗,而他怀中则抱着一个面sè难看的红衣童子,正是弟弟红刹。
“主子,红刹脚伤未愈,不然今天的事情定能帮上些忙……”红刹瞪着抱着他的紫罗,颇为不平地说道,似乎他抢了自己的功劳一般。
“没事,此事也不能怨你你……我也没想到,那晚乔老爷子一掌居然把你伤的这么重。”聂羽轻叹一声,略带疑惑地问道:“按着你白天所说,我被他们从萌关带到此处竟飞了二十余rì,那血界中岂不是已经过了近两年的时间?”
“恩,时间本该是没错,主子给我的药也很有效果,可两脚的伤势就是不见好转。”红刹愤懑地嗤声道。
“看紫罗的样子,你该也快要闭关进阶了才是,想必闭关之后,脚伤就会痊愈了。我明rì去七条巷中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对你有帮助的灵药。”看着红刹这副模样,聂羽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老大,之前你闭关时我将主子保护的妥妥的,这些rì子我行动不便,可就全靠你了。”听到聂羽这么说,红刹面sè一变,撅起小嘴对着紫罗所化的青年数落道。
“切,这话还用你说。”紫罗两眼一眯,当即化作了两条细缝,不屑一顾地说道:“你问问主子,今天的事情我办的怎么样?”
“宝四方的身手虽然赶不上乔老爷子,可他月基已成却也是事实。白rì若不是你告诉我进阶成功的消息,我倒还真没胆子跟毒婆婆去汇宝阁中惹麻烦。看你当时的雷霆手段,想必此时力敌一个月基初成的修士已不在话下了吧?”聂羽略一思量,轻笑着问紫罗道。
“白天得手也是因为主子时机抓得好,那个傻道士看主子修为不如他,一心要取主子xìng命,攻势之中并无半点防备,才被我得了空子。但要说单打独斗,让他将一身修为宝物使出来,紫罗估计就要败退了。”紫罗面上神sè一凝,敛声说道。
聂羽看着他俩一心护着自己,哪儿还有当初那副山大王的架势,想着想着忽地扑哧笑了出来,旋即强忍着笑意,疑声问道:“算时间,十余rì前的满月师父应该从血界中出来过一次。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理会这些醉乌山的道人,也没给我留下半点消息,而是任由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你们俩知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回主子,虽然您跟我们二人说过好些次,老神仙平rì就住在血界中,可我们却从来没有在妖塔里见他他老人家。”紫罗茫然地摇了摇头,回了话道。
“唉,今天捅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娄子,也不知道那个石为心嘴严不严。当下的事情,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聂羽轻叹了一句,旋即将两妖往身边一拽,叽叽喳喳地讲起了近些rì子的遭遇,从受托前去东阳城到奇遇醉乌修士,再到城中仙凡大战再见爹爹,机缘巧合又被这些人带回了醉乌山来。
听着主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离奇遭遇,两只蟒妖惊得连连称叹。
与此同时,距离九忧一喜镇千里之外的醉乌山,有一座高约万仞、破云而出的参天雄峰。峰巅之上雪松四立,怪石嶙峋,青云袅袅,一派清冷之象。
就在此间的一块巨石上,正坐着一位墨髯及胸,黑袍加身的中年男子,面容微醺地抓着一个酒葫芦,咂了一口道:“青罡、凌渊,你们二人接着说。”
男子虽然面带醉意,可举手投足间却不经意地散发出阵阵威压,令得周遭风云绕行。
“师父,玉昆一脉门人除了萧芦老儿之外均已命丧诸星血煞之下,除了我亲手斩杀之人,其余的,均被之前提及那人所裁。”说话的男子,赫然是与聂羽一同自萌关赶回来的那名御剑而行的青袍道人,冲着黑袍男子,一副毕恭毕敬的神sè。
“如此说来,玉昆一脉就只剩下萧芦一人不知所踪了?”黑袍道人微微放了放手中的酒壶,懒着声音道。
“是,但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们二人与玉昆三老相遇之处并非是萌关,而是在萌关以南数千里的地炎禁地之内。据那些残修所讲,似是有何人在背后给玉昆山撑腰,但我逼问时又无人敢言。”青袍道人满脸疑惑,缓缓说道。
“此事已不是你们所能管辖,老祖所言甚明,救人,驱敌。如今既已回来了,就不用再āo心其余了。”黑袍男人说着,又举起了酒壶。
“师父,诸星图内的琼龟之魂……”青袍男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那擎着酒葫芦的黑衣男子打断。
“凌渊,你说的那个弟子你自行定夺便可,有人阻碍为师自会替你说话。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先下去吧。”男子看了看身前久站的粉袍女子,温声笑道。
“谢师父!”粉袍仙子美眸一弯,似是什么话想说却又无法启齿,顿了片刻后,当即纵起一道粉芒,坠入云际,呼吸间便没了踪影。
“青罡……”黑衣男子缓缓喝了一口酒水,冷声道。
“是,师父。”青袍男子赶忙上前一步答道。
“我之前让你下山去查幻、烈二峰门人的动向,可有什么消息了?”说罢,男子话语间的微醺与面上笑容齐齐一散,眉眼间,一股磅礴之意肃然而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