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是兄弟了,怎么还这么客气!有话只管说!”关灵打了个酒嗝大声道。
“关大哥说的是,有什么话你只管问。”黑阳在关灵身后拍了拍胸脯。
“早间āo练时,帮着胡头挡下雷校尉的那个哥哥是什么来头?我身子不如哥哥们结实,早间看他身法了得,倒想跟他学上几手。”聂羽面sè微醉,装作强睁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问道。
“哈哈,李兄那一手草上飞身,踏浪无痕的绝活,想学的人岂止你一个。”孙子尖捏着嗓子,倒显出几分不快。
“子尖兄弟,都多久的事情了,还记在心里,你也不怕憋出病来。”关灵蓦然大笑,旋即冲着聂羽道:“聂兄弟别理他,那人名叫李立,算是咱营里一等一的好手,一身轻功绝伦,估计刀马营中也找不出身法比他还快的。因为这个,才在营里得了个诨号,叫做瘸燕子。早前子尖兄弟也曾寻他学艺,谁料那厮却给了他个闭门羹,不想却记恨到现在。”
“瘸燕子?”聂羽不解,轻声问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这李立自幼习武,据说当年轻功已能踏燕而飞。卞楚国与葭萌国开战他便参了军,谁知后来出征途上中了那些番子们的埋伏,被乱箭shè伤了腿脚,是校尉带人将他从箭雨中救出来的,自那以后他和那帮兄弟就成了胡字营的死忠。”
一旁的黑阳听到这,急插了一句嘴道:“别看他伤了腿脚,别说咱刀马营,就是萌关驻扎的所有将士全算上,想必也没有比他还快的。”
“原来是伤过腿脚,怪不得早晨挡下雷校尉的那两脚虽然速度奇快,但却没什么力道。”聂羽一副恍然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哈哈,老弟这眼睛倒是尖的很。虽然李立轻功出神入化,可这力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关灵话讲一半,忽地顿住了。
“关哥,不过什么?”聂羽正听得兴起,急忙追问道。
“即便如此,他也是常年在官比上代表我胡字营出战之人。”关灵说到这,笑容中却掺杂了些不甘之意。
“哥哥,你也不必多想,这为营立功又不止是官比这一条路,有他们二人在上面顶着,我们下面的兄弟们不也多少能赚些银子。”见着关灵面sè微变,黑阳旋即接茬道。
“黑哥哥,我虽然知道营中有官比这事,但你这话当怎么讲?”这俩人明显话中有些深意,聂羽又怎肯罢休。
“老弟你才刚来,自然不清楚。营中rìrì以命相搏,功夫孰高孰低大伙儿心里自然有数,时间久了也就弄了个排名出来。关哥哥在咱营里论武艺可是能排进前五的高手,不然早晨那般死斗,哪还能有闲工夫照看你。”黑阳说道这,生生灌了半碗酒,突然面sè傲然道。
“官比上明着是弟兄们赌钱图个乐呵,暗地里还不是三家相互较劲。这明争暗斗,若是败下阵来那可是既输钱又输人,营中当然要派拔尖的高手上去比试。不瞒你说,自打李立进了咱们大营,月月大比从没有败阵过。”
“奇怪,李兄虽然身法出众但力道不足,官比不是死斗么?伤不了人又如何赢得了。”聂羽想都未想,便道出了心中疑问。
“老弟有所不知,这官比五场较技虽然没有规矩可言,但却限制时间,每场均是半个时辰。若两方打平,则按着中招之数轮输赢。李兄虽无杀招,但仗着这身身轻功却也从未败下过阵来。”黑阳说着说着,这言语间隐隐露出了几分羡慕。
“哼!就是因为胡头器重他这般打完就跑的法子,我们才被两家骑到了头上。”关灵说到这,满脸的愤懑,旋即声音一压道:“薛副尉与他二人占着官比位置这么久,我们这些人如何为这大旗争得一口气。”说罢,关灵目光一转,落在了身后营帐前竖着的那面胡字旗上。
聂羽本以为这官比就是营中将士消遣的法子,既然是赌斗,想必大伙也只是赌钱图个爽乐。此时看着眼前关灵这副赤胆忠肝的样子,却发觉这大旗的意义远比自己想的深上许多。
不过听关灵之前这话,与李立不同,在提起这薛副尉时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隐隐还有几分钦佩的样子。聂羽好奇,默了片刻才又问道:“哥哥,不知道这薛副尉又是何人呢?”
“小子,薛奎薛副尉可是咱营中不折不扣的第二把交椅。别说咱们营,就是放眼整个大营,除了三个校尉都没人能拍着胸脯说敢与他搏命。”黑阳说这话时,仿佛所说之人就是自己一般拇指竖了又竖。
“有意思,难不成关哥也是这么觉得?”聂羽心眼一动,将话题扯到了关灵头上。
关灵听他这么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傻小子,要是李立你关哥哥自然是不怕他,但对薛副尉我可是一百个心服口服。虽然薛副尉诨名唤作病太岁,也因为心疾的缘故不能rìrì参加āo练,可他那一身天生神力和一路百战拳在营中可是无人能挡。要说真刀真枪较量,功夫比三位校尉也毫不逊sè,谁会傻到去寻他的晦气。”
孙子尖坏笑一声,凑到关灵身前道:“关哥哥可别这么说,你当初不也去这太岁头上动过土么?”
“不提了,不提了。”关灵似乎极不情愿提起此事,当即打断了他的话,端起了酒碗道:“难得有新兄弟来,今天不说这些事,大家使劲儿喝酒吃肉。”
黑阳和孙子尖二人倒也识趣,听关灵这么一说只是捂嘴笑了笑便默了声。几人推杯换盏,这一闹腾转眼便是整整一天,直到rì落西山。
天sè渐暗,众人已均是喝得七荤八素。聂羽瞧着几人烂醉,旋即跟关灵几人打了个招呼说是去看周冲,便离了帐子。哥儿几个下午便知晓了昨夜的事端,听他这么一说只道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却重情重义,又连喝了几碗才放他离去。
聂羽心中虽然惦记着周冲的伤势,但更多的则是想寻个借口在这大营周围探探。虽不情愿,但如今入了军营与众人吃住在一起倒也不容易脱身了。
如果此时自己贸然离去,这战时临阵脱逃的罪名落下来,还不知会不会殃及到城中青柳镇的那一干乡亲们。此些人虽是重情重义之辈,但自白rì的言谈举止中却不难看出,军法面前他们也不敢造次。眼下当务之急,倒是要寻上一处避人耳目的地方在夜间继续修炼。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昨夜周冲的病帐前,可此时帐中却是一副空空如也的样子。询问了几人才知道是因着周冲伤势太重,下午被胡校尉派人将他强行送回了城中。问清了周冲在城中养病的住处,他倒也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旋即一溜烟地往城中而去。
这一路入城倒是十分顺利,途中遇到几波巡城的兵士,见着他身着刀马营的行装当即窃窃私语了起来,也不知是敬是畏。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径直往周冲养伤的处所行去。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来到周冲的住处,绕着院墙外没走几步聂羽忽地停了下来。虽然此时已经入了夜,也能依稀看到屋中灯光晃动,可让他奇怪的是从这院子中他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修为如他,别提院中住的是人,就是有两只耗子走过也辨得出声音来。
“难不成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如此想着,聂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院子。才进了院子就发现院内此时竟是狼藉一片,水缸杂什散碎在地上,怎么看都是经过一场激斗的样子。内屋的门大敞着,窗边的矮桌上虽摆满了纱布药酒之物,可屋中却空无一人。
残喘的烛光绕过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地洒进乱纷纷的院子里,将他的身影刻在了地上。听着耳边夜风拂过,聂羽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周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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