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沈启宗一问,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沈启宗还已经准备推荐到赵禳那里当书吏,虽然书吏不入流,但熬上几年,得到赵禳赏识一外放,少不得为官一方了!倒是条青云捷径。
目前正在沈启宗帐下,当下沈启宗就让手下亲兵带了区希范来。
得知要见卫王千岁,区希范禁不住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进入营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股激动的潮红。一见赵禳,便忙不迭的欠身作揖,激动道:“学生区希范,参见王爷千岁!能够见到卫王千岁,真是天之幸啊!”
“听闻尔在天圣年间中进士,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对于区希范衣服崇拜的样子,赵禳反应很是平静,淡淡然的客套道。
坦白说,赵禳方才说区希范是一表人才,还真是客套了!
区希范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一米六五而已!经常晒太阳的缘故,皮肤微微发黑,一双眼睛很小,但很灵动,看着他的眼睛,让人禁不住想起老鼠这种动物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出身不好的缘故,区希范动作显得自卑而骄傲,矛盾的气质让人感觉不是怎么舒服。不过想来他的这些举动,是对上自己这些上位者才有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区希范给赵禳的感官不怎么好,但赵禳还是按捺着心中的烦躁。仔细相询道:“尔可有字啊?”
“有,有!学生字少宝!”区希范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还眼巴巴的看着赵禳。
赵禳知道他的意思。顺势说道:“好字。本王便称呼尔字了!”
“这是学生的荣幸!”区希范喜形于色。
“小人一个!”李守忠心中不舒服。暗暗骂了一句。
“这家伙!典型的小人得志,真是的。本官推荐他,这区希范犯了事情,本官会不会受他牵连的?”孟知州有些担忧起自己的前途起来了。
“唉!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沈启宗心中也感觉不怎么舒服,但怎么说也好,区希范是自己手下的人。
沈启宗咳嗽一声,看了区希范一眼。
区希范明白了,连忙收敛起脸上的喜色。
赵禳也不理会几个手下的小动作。问道:“少宝可是认识罗保喃?”
“认识,见过两面!罗保喃崇尚汉学,还恳求过学生教导他的长子,只是学生早就看清楚此獠的真面目了。脑后勺生反骨,学生怎么愿意为我大宋添麻烦呢?早就一口回绝了!”区希范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只是配合着他那一双骨碌碌的细小老鼠眼,叫人怎么看都感觉滑稽。
赵禳说道:“如此说来,你如果去下安化州,可以见到罗保喃了?”
区希范琢磨了一下赵禳的意思,感觉这似乎不是要以自己和下安化州的关系。而加罪于自己。虽然感觉是如此,但区希范还是谨慎的说道:“学生怎么可能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呢?不过学生知道罗保喃手下好些仆人贪财。花费些钱财,想见罗保喃,想来还是可以的。”
赵禳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道:“本王不是要拿你和安化蛮中人的关系做事,本王是需要你出使一趟下安化州,如此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吗?”
“学生了明!”区希范听了这话,转脸那叫一个迅速啊。“那罗保喃的长子还是学生教导过几天的,怎么也算得上半个师傅!这还不算啊!下安化州的……”
区希范还真别说,什么友人、亲戚、学生的关系都给他扯的出来,足足扯了十多人。
“奸佞啊!”李守忠心中震惊之余,恨恨的说道。
“无情无义,当真是蛮人!本官推荐他,怕是错了!”孟知州心中暗暗后悔。
赵禳对此却没有太多感觉,在赵禳看来,没有人是大公无私的。如果什么事情都苛求完美,那么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有能力的人,也许会专权,或者贪财。不专权,不贪财的人,却是没有能力。
两者之间,赵禳绝对会选择前者。人需要的是前进,不是因噎废食。
赵禳再试探一下区希范的口才,区希范的口才不算定计,但也算不错。而且去糊弄没有太多见识的罗保喃,想来这个级别的口才已经没有问题了。
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赵禳也不隐瞒自己的计策。“少宝,这次出使下安化州你要如此这般,可有把握?”
区希范轻轻皱皱眉头,一双老鼠眼骨碌碌的转动着。“王爷,这事情,怕是不好办啊!”
赵禳那里还不知道区希范的意思?他说不好办,不是不能办,说白了,就是想要好处。虽然被人索要好处的这感觉不怎么好,但赵禳还是脸色如常的说道:“假若此事成功,本王许尔一个正九品的登仕郎,如果更胜一筹,乃至从八品的承务郎,本王也绝不吝惜!事后你想到广南西路,还是回到汴梁,本王都可以为你琢磨一个符合你官阶的差遣!”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区希范以一介人参加乡勇,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功名利禄,现在赵禳给了这个许诺,区希范还有什么犹豫的?
区希范当下挺直腰杆,斩钉截铁道:“学生愿意下军令状!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赵禳点点头,说道:“很好,你的决心,本王已经感觉到了!不过这次出使太过凶险,你就带上几名心腹去就好了。你的叔父区正辞和其他兄弟,就留在营寨中吧。本王不会刻薄他们的!”
区希范明白这是让自己的舒服区正辞和几个兄弟为质子,不过这也是常态,毕竟这事情事关重大。事成后。少则可以收下安化州一州之第。大则可以一举除宜州境内所有羁縻州。
“学生在这里。代替叔父兄弟们,感谢王爷恩宠了!有王爷照顾学生家人,学生此行再无后顾之忧了!”区希范一脸感激的说道。
赵禳微笑点头说道:“私事了,那么就来公事吧!对于这次出使,你可有什么要求?比如钱银,甚至告身之类的,本王都可以给予!”
区希范对此倒是不客气,道:“对此。学生正好想说。”
说着,区希范要了一些钱财和告身书,不过都不多,告身书更都是低级的武职。这让赵禳对区希范多了几分看重,要的筹码不多,这说明了区希范要么就是自恃过高,要么就是真的有大能力。
…………
下安化州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十月一日。
下安化州外的山林,树叶凋零,落了一地的黄叶。人马走在上面。立刻微微一陷,宛如落在雪地当中。
一马队走了没有多远的路程。便看到了下安化州。领头的人抬起斗笠,扬出一双老鼠眼,不是区希范,还能够是谁呢?
“这路还真辛苦,这贼风真的大,幸亏不用继续挨冷了!”区志铨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声音因为寒风而变得有些发颤。
“冷些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见到罗保喃,行了,别发牢骚了,驾!”区希范一声吆喝,胯下矮脚马迈动四蹄,朝下安化州而去。
下安化州虽然是州,但这所谓的州城却真心不怎么样。修建在两座大山之间,地势倒是险要。只是这城墙,却全是木墙,先竖起两排木墙,再往里面夯土,外面涂抹一层河泥,简陋的让人仿佛回到原始时代。
因为前方打了打败仗,区希范入城还费了一番功夫。花费了一些钱银,还恰好撞上往日一名友人这才入得城。
婉拒了友人邀请后,区希范便往原来的州衙,现在的越王宫打马而去了。
堂弟区志铨忍不住抱怨道:“哥,如此风尘仆仆的,真的苦也!怎么就不找处地儿休息一下啊?别的不说,喝口暖汤也好啊!这几天都吃干粮,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区希范皱皱眉头,道:“就你多事儿,这次如果误了那位大人的事情,你爹爹的人头还要不要的?”
听了这话,区志铨也不敢抱怨了。
还没有到越王宫,区希范就被一队蛮兵用长矛逼停了。蛮兵很是警惕,几人用长矛逼住区希范一行人后,喝道:“把武器抛在地上,再下马!”
区志铨怒形于色,想要动手反抗。
区希范却摆了摆手,道:“听他们的话!”
区希范一行人把武器抛在地上,慢慢的翻身下马。
大概是区希范的顺从,让蛮兵感觉到几分善意,语气也没有了之前那般蛮横。“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往王宫方向去?”
区希范从容说道:“我乃思恩州区希范,特来下安化州拜访宣威节度使罗保喃。麻烦几位把我的名字,通报上去!”
“风尘仆仆的赶来,就是为了这事情?”蛮兵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相信。
区希范伸手探入怀中,几名蛮兵登时大为紧张,喝道:“想干什么?别动!”
区希范眼睛深处闪过一抹轻视,这帮蛮兵都已经给宋军吓的草木皆兵了。区希范心中想是一回事,脸上却是另外一回事,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柔声道:“我不过是想从怀中拿出名帖而已,而且我们都把武器丢到地上了,你们这还担心什么?”
几名蛮兵觉得区希范的话有道理,但想了想,还是谨慎的说道:“动作慢一些!”
区希范有些无语,但还是依照蛮兵说的,放慢动作。拿出来的果然是一张名帖,这叫几名蛮兵脸上感觉一阵火热。
“我带这名帖去找节度使,你们几个看住他们!”领头的蛮兵大声叫喊着,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几名蛮兵齐齐高声应诺,旋即恶狠狠的瞪着区希范道:“你们老实些,要不然管叫你们知道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说话间,还威胁的挥舞几下手中的竹矛。
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落在区希范这些人眼中,是多么的可笑和心虚。
区希范心中暗道:“哼,如果不是有山河险要,这些蛮兵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居然还敢侥幸称王,做皇帝的!当真是坐井观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那蛮兵头领回来了,除此之外,还领着一队衣甲鲜明的蛮兵。
“俺叫廖敖,乃是节帅麾下兵马使,见过区先生,是节帅叫俺来迎接先生的。手下儿郎没有礼貌,希望先生别见怪!”领头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虽然说是道歉,但却听不到一丝道歉的味道。
区希范心中不满,但他知道这一行最重要的不是对这些拦阻自己的蛮兵略施惩戒,而是见罗保喃。
区希范乃按捺下心中的不满,露出虚伪的笑容道:“怎么会呢?今日见下安化州士兵,果然是精锐!怪不得能够两败宋军,学生佩服得近,这等勇士,不应该为了这些小事情挨军棍、皮鞭的!”
廖敖听了区希范的话,张开血盆大口道:“先生说的是!请!”
“辛苦将军了!”区希范客客气气的。
区希范的客气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廖敖知道区希范的名气,被区希范一称赞,禁不住了漏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给区希范。
到了越王宫,区希范已经有些了然了。
按道理来说,罗保喃是不应该居住在越王宫的。不过眼下他作为下安化州掌握兵权的大将,再加上以护卫幼主安危为名。罗保喃却住进了这越王宫里头,他倒是还知道些分寸,没有敢住进后宫,而是住在前殿处。
这安化蛮虽然穷苦,只是不得不说,这越王宫却是修建的恢弘大气。看来对于自己,冯常圪在之前,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廖敖把区希范等待到一处大殿外面,道:“节帅就请区先生一人,麻烦其他人回避!到旁边的屋子里面休息吧,食物方面,末将已经吩咐好了!”
区希范点点头,对区志铨等几人安抚几句,便跟着廖敖进入大殿。刚刚进入大殿,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可不是什么炭炉的,区希范感觉到的热气是来自地下,说明这大殿内铺设了地火,也不知道一天要烧多少炭火呢?
“穷奢极侈!”区希范心中不知道是真的讽刺,还是妒忌。
大殿正中央,坐着一名矮小却壮实的汉子,大汉身上传着一件天蓝色的缁衣,上绘有花鸟图案。只是穿了在这汉子身上,却显得不伦不类,当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未完待续。。)(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