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呈似乎对我答非所问有点不满,他将双手插在兜中,站的笔直,目光看向马路的尽头,开口道,“当然,下午居然输给了一群垃圾,五打四居然还打了四十分钟。”
他看上去输的很不甘,我突然有种内疚感,我低声的说道,“对不起,是……”
“没你的事,输了就是输了,等会再打回来就是了。”陈呈打断了我的话,他并没有看到公车的到来,于是将身体靠在了广告牌上,回头看向我,“为什么觉得你怪怪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我刚刚还在哭,眼睛自然是红的,我并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模样,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勉强笑道,“眼睛进沙子了。”
“是吗?”夜sè下,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妥,“不是不舒服吗?上午站都站不起来。”
提到那件事,我的脸又一次感到了燥热,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脚尖,我沉默。
“车来了,愣着干嘛?”
我慌慌张张的抬起头,陈呈已经走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司机已经将手伸向了门的开关,“等等。”我呼出声,急忙的一脚跨上车,可是我的大半个身体才进到公交车里,门就已经被关上,我的左脚被卡在了车门外。
我尝试着将脚拉进来,脚可以进来,但是我感觉鞋子要被蹭掉,几次都没有成功将脚和鞋子一同拉回来,我无可奈何的对司机说道,“把门开一下。”
司机看了我一眼,然后视若罔闻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草泥马!
我想骂出声,但是感觉到已经要从脚上脱落的鞋子,我着急的再一次恳求道,“把门开一下,我脚夹住了。”
这时,司机才将门打开,连忙收回脚,但是在收回的时候已经摇摇yù坠的鞋子刮在了门边上,鞋子掉下了车。
“停!停一下!”我尖叫着,我一只脚站着,一手扶住扶手,目光看着鞋子一点点的远处,然后被一辆小轿车的轮子碾压而过。
而这时,公交车停了,“草!”我咬牙切齿的看了眼司机,即使将鞋子捡回来,也已经不能穿了。
司机见我并没有下车,于是有自顾自的开起了车,我闷闷的坐在了椅子上,我只能在心中庆幸看到了那一幕臭样的只有陈呈,司机,以及两个不认识的乘客。
我的脚上套着白sè的袜子,袜子的上方还有一只卡通的兔子头,这是我初一时候买的袜子,那时候在街边摊上随便拣了十双打包买的便宜袜子就带回家,连上面的图案是什么都没看清,于是我穿了两年印着兔子,猫,以及狗图案的袜子。
我觉得难堪,女xìng化的袜子似乎在告诉别人我是个拥有女人心理的变态,脸红红的,眼眶更是泪水直转,我认为那个司机是故意的。
“袜子挺可爱的啊。”陈呈在笑,他坐在了身边,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句话应该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可是在我的脑中,这句话就被我理解成了“一个男的也穿可爱的袜子?”的讥讽,我坐立不安的低头玩着指头,
左脚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凉风从窗户外吹进,扫在我的脚上,一阵阵的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呈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到了,下车。”
我低着头,一跳一跳的跟着陈呈,当跳到公交车的门前时,陈呈居然来到我的身后,然后两只手伸进我的腋下。
我只觉身体仿佛被电流扫过,身体直接僵住,脸不可抑止的变得异常红润。
他将我抱下了车,我看到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被他放在了地上,我站在路边,他对我说道,“我帮你买双拖鞋,等下我。”
他走开了,我有点害怕一个人站在这里,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是同xìng恋吧?好恶心。”这句话清晰的进了我的耳朵,我愣在了那里,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个身体健壮穿着短袖的中年男人。
恶心?我恶心?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呆立在原地,我难堪的站在人群中,我似乎听到了越来越多厌恶的声音。
“这个男的是同xìng恋,我靠,好变态!”
“你看到了没有,是他,就是这个人,刚刚和个男的抱在一起,好恶心。”
“长这么难看还有人要?我靠,重口味!”
……
我仿佛坠入深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阵阵的泛寒,我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死去。
世界变成了一片的黑暗,愈来愈多的议论清晰的闯进我的脑袋,我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我不被世界所认同,我在这里就是一个惹人发笑的小丑。
我......想哭!
“啊!草泥马!你打我?”一声惊呼将我从梦中惊醒,我这才恍然发觉,原来那些声音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看向那个中年人,我发现陈呈正和那个人纠缠打斗在一起。
“不要打了!”我叫出声,一跳一跳的蹦过去,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同学受伤。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两人,陈呈虽然体育不错,身体也很高壮,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初中生,比不了身强力壮的中年人,陈呈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个的淤青。
陈呈每被打一下,我的心就似乎被刺一刀,我讨厌这种感觉,我想要阻止这次的争斗。
于是我不顾洁白的袜子踩在地面变得肮脏,我冲上前,挡在他们的zhōng yāng,大喊,“不要打了!都住手!”
一个碗大的拳头印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心重重的一跳,脸庞在下一刻剧痛,我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抛飞摔倒在地。
蜷曲着身体,我紧闭着眼,我头晕脑胀,脑袋无法指使四肢做出起身的动作。
“装什么装?要死啊!”那个中年人似乎怕了,他对着我吼了一声,啐了一口痰在地上,“两个变态,老子说说还不行?”然后推开人群离开现场。
“山益,快点下来!韩冰被打了。”陈呈在打电话,我在片刻后感到身体终于能够动弹,便尝试着起身。
在地上挣扎了一下,陈呈的手便将我扶起,他帮我拍打身上的灰尘,“没事吧?痛不痛?”
我的脸高高肿起,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形象绝对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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