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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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洁白的流云在急速变幻,风把银枫的树叶吹翻,露出银sè光亮的背面。总有一只调皮的冰蓝能从阵里逃出来,去吃长在布斯藤上的紫sè浆果。此时的荆极躺在棕sè地巨大树根上,阳光像混入空气被吸收进身体里。藻泥地里的暗藻迎着微暖的风静静地生长。

    可是躺在树根上的荆极怎么也不能入睡,心中一件使命般事情总是缠绕在他的心上。此时夜活树的树根传来柔和控力,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温暖的舒适里。

    “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在等着你,你不能在这里睡着!”一个声音来自地底,绵长而悠远。

    “你是谁?!”荆极本能睁开眼睛。

    “我是住在夜活树里面的树灵,我看见你即将死去的灵魂。”

    “我即将死去的灵魂?!”荆极难以置信的站起来,周围所有的景致都变为空无一物的暗黑,只有一直延伸到天际的夜活树城墙般立在自己前方。

    “你不知道么?我身上的巨大光球就是靠着你们的灵魂发光的!”

    “你会将死后的灵魂吞噬?”荆极对着只看得见局部枝干的夜活树。

    “我吞噬的不仅仅是你们的灵魂!”未知的声音像带着刀锋的剑,有一股凛冽yīn冷的杀气。

    “那还有什么?”

    “所有的一切!”

    “我不明白!”

    “你走吧,现在你的家人和朋友在等着你!”

    仅有的光线瞬间熄灭,四周变成贴着皮肤流动的黑暗。

    荆极缓慢的睁开眼睛,父亲坚毅的脸出现在yīn影里,下巴上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像是未经打磨的石像,带着年代久远的沧桑。他已经脱去了紫红sè的盔甲,眉眼里有藏不住的锐气。他是荆极一直敬畏的信仰,他是在十二炬灵卫中络牌为封的勒班达尔。

    母亲看着醒来的儿子便立即走上前去坐他旁边急切地问:“你总算是醒了过来,我和你父亲大人都急得······”说着便小声地开始哭起来。“还以为再也见······”“见······见······见·······哎哟”她哭着就忘了哭着时接下来要说的话。

    “母亲大人,我朋友还在这儿呢,你停会儿。”荆极虚弱地别过头看见几乎要笑出声的猎痕,他的脸憋得通红。

    “姎月,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荆极说。”勒班达尔走到床前一脸无奈地对哭得失去方向的姎月说道。

    “我要一起回避一下么?”一旁好不容易平息心中笑意的猎痕站起来。

    “不用。”说着,他的手向着空中微微一招,门口的两扇雕花石门在沙沙声中合拢,看不到缝隙。此时两扇门已经完全被墙体“吸收”变成一面jīng美的雕花壁龛。

    “父亲大人,什么事这么神秘?”荆极艰难坐起来,床上的稀有翼兽翎毛编织的毯子在窗口照进的阳光里泛着翠绿宝石的光泽。他宽阔的肩从毯子中露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

    “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但是你试着催动下体内的络纹看看。”荆极的父亲眼中混杂着焦虑与不可思议。

    “我记得我从星坛上空掉了下来,不就意味着······”荆极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绝望。

    “也许你的天赋主络并不是幽冥······”一旁的猎痕说话了,他思考着,但是很多地方似乎并不合乎逻辑。

    “总之,你先试着催动身体的络纹吧。”站在旁边的父亲充满期待。

    荆极将身体坐直,闭上眼睛,吐纳气息。他反复的搜寻着天赋主络的踪迹,但是任由他怎么寻找,也没有丝毫的控力流窜在身体里。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父亲和猎痕,摇摇头。

    “不行么?”一旁的猎痕将这句话从荆极心底翻出来,像一把匕首刺穿隐藏在胸腔里的尊严。

    “猎痕,你站开一下。”勒班达尔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命令。

    闻声而动的猎痕不明所以地被这声吓得站到一边。

    细如发丝的光白络纹在勒班达尔的皮肤上慢慢显现,那些络纹规整地流动在皮肤表面安静得像一幅发亮的图腾。他伸出手掌,一段抽离出来的络纹从手心生长出来,安静地摇晃在手掌上方的空气中,像一根发亮的丝线。

    猎痕瞪大眼睛,络纹的光在他的眼睛中忽明忽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你,要干什么?”猎痕先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勒班达尔已经在在周围用控术形成一道自护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荆极虚弱的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父亲,眼睛里是惊恐和无助,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将一段络影输入一个没有天赋主络的人来说就相当于结束他的生命。

    荆极看着走向自己的父亲,感觉周围的世界全部都开始崩塌,他的信仰,曾经的坚持都在这步步逼近的控力里开始溃散。他似乎想到了从天空中坠落时的感受——耳边呼啸的风,全身倒流的血液,以及对自己到不了的高度的渴望与愤恨。

    那段光看起来柔软又洁白,你甚至不忍心去想象它所隐藏的杀伤力。而将这致命的柔软放进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一直崇敬爱戴的人。在这一瞬间荆极的内心里不仅仅是恐惧,还有对所有一切的憎恨······

    荆极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靠近自己的父亲,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脸在苍白的光亮中平静又安详,不像在谋杀自己的孩子而更像是完成渊涧锁使下达的庄严仪式。

    终于,那段游丝般的络纹进入到荆极体内,荆极闭上眼睛像是在迎接死亡的来临。但是,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撕裂感牵扯着全身的肌肉,荆极痛的睁开眼睛。似乎包裹心脏的其他脉络正在极力抵挡着这股外来的络纹。

    终于,抵挡不住强大疼痛侵袭的荆极倒了下去······

    后花园里的姎月看着那群相互蹭着身体的冰蓝,它们在岩石围成的栅栏里睡着了,身上冰蓝sè的光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猎痕瞪大眼睛张着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勒班达尔身上的纹路已经慢慢褪去光亮,扩张的杀气开始平息,一切安静得不留一丝痕迹。荆极的脸上是熟睡时的宁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