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是杀人第一多的动物沒有争议,因为它会传染疟疾,疟疾杀死的人类每年超过一百万,同样的道理,传染非洲昏睡病的采采蝇是杀人第二多的动物,被这种疾病杀死的人类每年有接近10万……”
“呜喔。”小芹放低声音对我说,“这种名字叫彩彩的苍蝇可真凶残,居然每年能杀死10万人,看來阿麟一定要小心地和宫彩彩保持距离啊。”
够了啊,采采蝇的“采”和宫彩彩的“彩”不是一个字啊,采采蝇学名是“舌蝇”,又译“螫螫蝇”,是一种非常丑陋非常凶残的吸血性苍蝇,和宫彩彩沒有半分相似之处好不好。
庄妮又接着陈述道:“蛇和蝎分列杀人数的第三和第四,每年分别杀死五万人和五千人,然后才能轮到河马,河马看似温顺但易被激怒,每年都有不下三千人被河马杀死……”
不得不承认庄妮的知识很丰富,数据也较准确,每年被河马杀死的三千人当大部分是非洲的黑叔叔,去年还有一位不幸的国女游客在肯尼亚被河马咬死,原因是她给小河马拍照时触怒了河马妈妈。
“有漏洞。”小芹举手道,“疟疾和昏睡病杀死人类很多,难道鼠疫杀的人就不多吗,为什么不把老鼠排在第一位。”
不喜欢黑老鼠的班长微微皱了皱眉,大概是脑海出现了黑压压的鼠群奔腾而过的惊悚场面。
庄妮则毫不犹豫地答道:“鼠疫的主要传播对象是老鼠身上的跳蚤,所以鼠疫杀死人类的数量虽多,老鼠和跳蚤却不能单独居功,要从整个排行榜当刨除,,就算我把鼠蚤加入了排行榜,河马也无论如何排不到第二,你的论据是错误的,因此麟一定要被判处死刑。”
这都是哪跟哪啊,为什么河马得不到杀人亚军我就要被处死,模拟法庭的审判逻辑完全崩坏了好不好。
因为包括河马在内的冷知识都是我以前讲给小芹的,我为了维护自己的面此时接话道:“辩护人的论据并沒有错,只不过语言运用有些小瑕疵,,她本來想说的是:不依靠病菌或毒素,直接杀死人类第二多的动物是河马。”
“对,对。”小芹赶忙附和道,“我就是要那么说的,是因为紧张所以才说漏了话。”
庄妮嗤笑了一声,提醒我们道:“按你们这条规则,河马应该是杀死人类第一多的动物才对啊,因为传播疾病的蚊已经被你们剔除了不是吗。”
“这个……”小芹哑口无言,我则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论点:“把蚊排在第一位是我的口误,其实直接杀死人类第一多的动物不是别的,就是人类自己,难道你要否认人类是动物的一种吗。”
“师傅说的好。”曹公公在观众席鼓掌喝彩道,“绝地反击,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届辩论赛师傅是当之无愧的最佳辩手啊。”
“这根本不是动物主題的辩论赛好吧。”江倩哼道,“法庭辩论不是应该关注嫌犯有罪还是无罪吗。”
江倩的三个准男友也七嘴八舌道:
“沒错,河马和本案无关,辩护人抛出河马当论据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对,就算麟抢劫的时候骑着河马也不能证明他无罪。”
“赞成,就算麟他自己就是一只河马,抢劫他人财物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芹仿佛得到了什么启示,自言自语道:“因为阿麟很好色所以鼻孔越來越大,这样下去真的有成为河马的危险……”
谁是河马啊,给我取“野驴”那一个外号还不够吗。
庄妮轻轻敲了一下充当法槌的黑板擦。
“辩护人的诡辩根本不成立,被告人麟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实施暴力胁迫手段在二十八外面对学生实施抢劫,在抢劫过程致被害人轻微伤的后果,性质严重,符合刑法第263条之规定,构成抢劫罪,《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3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沒收财产:(一)入户抢劫的;(二)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抢劫的;(三)抢劫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的;(四)多次抢劫或者抢劫数额巨大的;(五)抢劫致人重伤、死亡的;()名字叫麟的……”
喂,第条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我只因为叫这个名字就要被处以重刑啊,这个版本的《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是庄妮你主编的吧。
“沒办法了。”小芹拍了拍桌打断了庄妮的宣判,一副日漫当主人公要变身的架势,“我怀疑副审判长和审判长一样精神不正常,估计是从冬山精神病院逃出來的,你必须通过我提出的测试才能证明你沒有精神病。”
“什么测试。”庄妮比较好奇地看着小芹,因为小芹等人最近刚给她庆祝过生日,她对大家有了额外的容忍度。
小芹用手一指黑板,“我怀疑副审判长的大脑认知区域出了问題,她可能根本就分不清生物和非生物的区别,虽然她刚才夸夸其谈地谈了很多动物,但是我认为她对这些动物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概念,举个例來说,她只会念河马这个词,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河马,你不承认这一点的话,就在黑板上画一只河马让大家看看啊。”
小芹的不讲道理到达了新的境界,引得下面一些了解庄妮的人噗噗直笑。
庄妮绘画功力很高不假,但是她喜欢描绘的是忧郁的少女、哥特式的风景和深渊般的星空,很少描绘动物,尤其是河马这种极度缺少百合美感的动物,,让庄妮到黑板上去画河马绝对是难为她。
但是庄妮今天偏偏要和小芹斗争到底,她翩然起身,踏上讲台桌的时候从粉笔盒里拈了一支粉笔,颇有大师风范地在黑板上开始绘制一只写实风格的河马。
寥寥数笔,河马的头顶和那两只呆萌的小耳朵就跃然而出,令观众们看得赞叹不已。
“还有十分钟。”班长看着黑板上方的挂钟提醒道,她也明白自由发挥的模拟法庭剧已经完全失控,只能祈祷这场闹剧早点结束了。
“慢、慢着。”见庄妮开始下笔描绘河马,小芹急得直跳,“我要求和副审判长比赛,我也要上去画河马,如果我比副审判长画的好就应该判阿麟无罪。”
哪个国家会有这种奇葩的无罪辩护啊,如果有罪无罪是以绘画功力來决定的,那么达芬奇、梵高之流岂不是成了横行无忌的存在。
不等法庭审批小芹就跳上讲台桌,挑了一支彩粉笔开始在庄妮左面画一只卡通风格的河马,由于她下笔太急,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让许多同学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
诶,小芹的画功有所长进啊,这只河马虽然线条幼稚,但是可以勉强看出來是一只动物,不再是纯粹的土豆、茄组合体了。
不过为什么这只河马这么瘦啊,生病了吗,而且耳朵也意外地长,小芹风风火火地用黑板擦抹了两次才让耳朵缩短到正常长度……
熊瑶月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河马吗,怎么看上去有点像驴啊。”
我擦,还真是驴改的,小芹把驴的耳朵画短,然后把鼻孔画大,硬生生的把一只驴改成了河马,而且每当不会画的时候,还回过头來看我,把我当成写生模特。
在你眼里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野驴吗,然后河马就是我的短耳好色肥胖版吗,要不是我面前沒有桌,我肯定就掀桌了。
在全班同学的哄笑下,庄妮暂时停笔往小芹那边望了一眼,当她意识到小芹在临摹我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成一个弧度。
“看什么看。”小芹对自己的画作不满意,三番五次地用黑板擦來回修正,她笔下七分像驴的河马已经有了毕加索风格了。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正当大家期待着绘画分胜负的荒唐庭审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教室里的桌却突然振动起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也掉落了许多灰尘。
班长第一时间反应过來:“是地震,大家护住头部不要乱动,冬山市沒有大地震的先例,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
就像班长说的那样,震感只维持了五、秒钟便完全消失,可大家刚松了一口气,讲台桌上方那一米多高、三米多长的沉重黑板却发出了不详的嘎吱声,随即泰山压顶般砸了下來。
我勒个去,被黑板砸可不是好玩的,我老爸当年在大学里讲课的时候,有一次黑板意外掉落,讲课的女老师被直接砸在讲台桌上,三颗门牙都被砸掉了啊,现在小芹和庄妮陷入了同样的险境。
我的身体像下山猛虎一般前去救护,但是心里却知道已经來不及了,我和讲台之间隔着书桌拼凑起來的审判席,在我靠近之前,小芹和庄妮便会被黑板砸。
千钧一发之际,小芹转过头和我交流了一下目光,然后做了一个恐怕连她自己都很吃惊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