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经是晚上9点,月黑风高,正是各种男盗女娼的事情发生的好时节。
不过对于醉心于学术问题的老爸来说,他正一心享受象牙塔之内的快乐,穿着很没品的夏威夷短裤(严重怀疑他是跟曹导演一块买的),还有脊梁上有三个破洞的旧背心,吹着空调,为了敲定一道例题的配图而忙得不亦乐乎。
几乎已经神游八极的他,任阿姨敲了6遍门他才听见,于是趿拉着脚下的拖鞋,既迷惑又迷糊地给打开了门。
第一眼看见衣服以黑黄两sè为主调,英气逼人身材曼妙的任阿姨,老爸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火气,反而迷迷糊糊地说:
“小姐,我没要这种服务,你怕是找错房间了吧?”
住旅店所不能避免的事情之一,就是总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里面有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问你“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当天老爸又接了一个这种电话,所以在脑筋不清楚的时候,居然把任阿姨当成了应召女郎。
任阿姨当即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闯了进来,老爸下意识地伸手阻挡,结果被任阿姨使了一个“粘带打”的手法,自己反而重重地被摔倒了床上。
“诶?你……你怎么用强?”老爸倒在床上大惊失sè,担心地提住了自己的花短裤,“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大好年华等在你面前,想一想你的家人,想一想你的父母,不要再干这一行了!而且,就算你强`jiān了我,我也不会付你钱的!”
直到任阿姨忍无可忍,上前抽了老爸一个耳光,老爸才从混沌当中清醒过来。
老爸捂着火辣辣的微肿的脸,“诶?这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啊——你不是小麟的同学的母亲,从前住我家旁边的邻居吗!”
“我没记错的话,名字好像是叫做,叫做任红璃吧?”
被糊涂的老爸记住了名字的任阿姨并没有显出如何荣幸。
她把牛皮信封往老爸面前一戳,“拿着,我是给你送这个来的。”
“诶?这是什么?”老爸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是你儿子的工资,他在我们剧组里担任了一个小角sè。”任阿姨不带感情地陈述道,“我不赞成给未成年人太多可支配资金,所以要把这些钱给他的监护人——就是你,懂吗?”
老爸张大的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小麟终于去演戏了吗?呵呵,他明明跟我说自己已经不感兴趣了……而且还是在你们的外国剧组?真是出息了啊!”
“别高兴得太早了,”任阿姨泼老爸的凉水,“他的戏份到下星期就结束,未成年人上镜头,昙花一现的特别多,别把这个当成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正为我感到骄傲的老爸不由得和任阿姨争论起来。
“小麟为了能在功夫片里亮相准备了很多年,你怎么说他是昙花一现呢?”
“昙花一现怎么了?”任阿姨不耐烦地摇晃着信封,但是老爸没有去接,“你以为你儿子是因为那身肌肉被选上的吗?——是因为那杀人凶手一样的眼神啊!!”
任阿姨的左手作二龙戏珠状,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比划来比划去。
“幸好他在片子里面没有按真实年纪扮演未成年人,不然心理承受力差的美国人看见未成年人的眼神这么凶,肯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啊!”
听任阿姨这么指摘我,老爸越来越不高兴,他调整了姿势,在床上正襟危坐(虽然破背心和夏威夷短裤破坏了气氛)。
“我说老邻居,小麟在你的剧组里拍戏,肯定受了你的不少照顾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干嘛在我面前说他这么多坏话啊?他应该没做过什么特别惹你生气的事吧?他从小时候就很喜欢你啊,你不是经常给他糖吃……”
任阿姨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出现了恼羞成怒的红晕。
“你……那些糖怎么不把他噎死呢!我对叶麟本身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不招惹我女儿,我就当他跟我完全没关系!”
老爸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咱们做家长的过于干涉是不是不好……”
“年轻人个屁!”任阿姨发狠道,“明明是rǔ臭未干的孩子!这种年纪懂什么情啊爱的,就算是成年了,也未必就真懂!就拿你来说吧,当年你干嘛不当你的教授,跑回家来不敢见人啊?”
被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老爸眼神里的光彩一下子昏暗下去了,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在接到艾淑乔那通无情无义的电话以后,老爸本来就是在靠编辑教材逃避现实,这回被任阿姨戳到痛处,一时间低着头不说话,很是露出为情所伤的样子。
老爸当时的模样俨然自己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任阿姨有点心软,便也自我批评道:
“算了算了,咱们也算半斤八两,当年我昏了头,也为了婚姻的事和家里的老头子搞得很不愉快,现在关系还没恢复呢!”
由于吹了半天空调,屋子里很是干燥,老爸被挑起了愁绪,便一声不响地挪到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两罐啤酒。自己一罐,递给任阿姨一罐。
“嗯,旧事不提了,你喝点东西吗?”
任阿姨说了半天话正感觉口干舌燥,自己常用来装啤酒的腰包也没从车里带出来,于是就接过了老爸的冰镇啤酒,拉开拉环一仰头喝光了大半罐。
正在两人默默无言喝着啤酒的时候,扫黄大队仿佛神兵天降一般闯了进来。
他们从旅店前台那里要到了钥匙,十好几个人猝不及防地涌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像师和一个看上去像记者的人。
扫黄大队长满脸横肉,膀大腰圆,和手下人一样都穿着上身蓝下身黑的jǐng服,他一看屋子里是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立即就像是赌马赌赢了一样干笑一声,大声道:
“都别动!这是市委下达的‘飓风’行动,专门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男女女!给我搜搜浴室里还有没有人!要是3P的话罚的就更重!”
事出突然,任阿姨急怒攻心,一口啤酒呛在嗓子眼里,不住咳嗽起来。
大队长把手一摆,“装病也没用!你这样的小姐我见得多了!穿得像个良家,其实到了床上比谁都yín`荡!给我搜搜垃圾桶,看看有什么证据能带回去!”
一大堆人就此忙活开了,队伍末尾的摄像师和记者这时跳到了前面。
摄像师很是沉默寡言,似乎所有的话都由尖嘴猴腮的记者替他说了。
记者见任阿姨连续咳嗽着说不出话,便先把麦克风递到了老爸面前。
“这位先生,我是‘冬山新闻台’的特约记者赵遥,请问你piáo娼被抓有什么感想吗?”
老爸身正不怕影斜,一开始还表现得比较冷静。
“你们搞错了,我们只是站在屋子里说话而已……”
“讨价还价是吗?这次xìng`交易你付给对方多少钱?”
“你……我说了我们是完全清白的!”
“嗯,我相信!不过因为piáo娼被拘留的话,会通知你的配偶去领人的,你做好面对结发妻子的心理准备了吗?”
“我没配偶,我离婚了!”老爸被记者挑唆得不沉着起来了。
“啊——因为长期没有xìng生活所以寂寞了吗?那也不能采取piáo娼这种非法手段啊!你有孩子吗?面对镜头,你有什么话要对家里的孩子说吗?”
这个时候扫黄队员们将屋子里搜了一圈,除了老爸的演算纸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报告队长!没发现TT,也没发现JY!”
大队长却丝毫也不慌张,游刃有余地笑了出来。
“哼,搞了半天居然是玩无套内`shè啊!说不定还是在浴室里搞的!把证据都冲掉了吧!”
“告诉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抗人民zhèng fǔ是没有好下场的!”
此时任阿姨终于把咳嗽平缓下来,她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把十几个队员都逼退了半步,首当其冲的大队长也皱起了眉。
“我āo你们姥姥!”任阿姨把喝空的啤酒罐撞在一个队员脸上,那个队员本来拿着亮澄澄的手铐要给任阿姨戴上,登时啤酒罐撞瘪了,队员的鼻子也出血了,他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哎呀妈呀!”看上去挺年轻的队员哭道,“没想到扫黄也这么危险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