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尽月末,陆严等已经到达长安,虽然比去时候那种浩浩荡荡的少了些气派,但是因为现如今陆严率领的都是皇上身边的护卫,所以在这些地方官员面前还是威风八面的。
即使受了伤,陆严也不可能真的表现出一副濒死的样子,所以在有些时候很欢快的跑出来透透气。特别是走到一些比较大的城池,或者比较繁华的地带。比如长安这座西都古城。
不过这好像是属于盖勋的地盘。陆严等人在城外驻扎,毕竟率领将尽两百人进城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是实际上没有那个地方敢随随便便就让两百近乎武装到牙齿的悍卒进城,陆严也愿意堵着城门乱惹什么麻烦,只能退而求次,先驻扎下来。
荀彧不愿走动,自愿呆在营里监督手下虎贲军士,免得他们惹出什么乱子。当然也有坐镇军中的意思。不过陆严却不管这么多,领着秦虎和端木微两人就进城去,除了去向自己那便宜叔父来问安,还看看这长安到底是什么样的繁华景致。
带着弱不经风的样子,陆严好像随时都会摔下来,身边的秦虎看的心惊胆战,不过想想好像这陆严每次都是摇得快倒的时候又重新坐好,于是只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
等他们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卒却是犯了难,看着这三人,两个护卫身上甲胄鲜明,但是刀枪痕印着实不少,想来只有经过沙场征战才能落下。为首的俊秀少年虽然弱弱的,但是身上气度不凡,旁边jīng悍的护卫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拙。
要是不拦吧,自己职责所在,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进去自己少不得要吃棍子鞭挞,可是这几人明显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得罪的。纠结之下差点就把人给忽略过去。
看着拦在身前的士卒,陆严咳了两下,轻笑着道:“某还以为长安城可以随意进出呢。”
旁边的端木微赶紧上前,一般进城都是需要报备,有甚者还需检查所带货物。可是陆严身份高贵,岂是可以让城门士卒上前检查。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这些护卫岂不是要羞愧死。
不过他也没什么骄横,按规矩来,也没有什么低声下气的作态,只是策马到前面,拿出自己的腰牌说道:“京师虎贲营。”
虽然有些事情只是听过没见过,但是不妨碍自己的判断,何况要真的是没什么眼力劲的又怎么会来城门处值守。那士卒什长看了又看,知道这东西不可能有假,何况上头早就吩咐这段时间会有京都虎贲营的士卒路过,让他们莫要蒙了眼珠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那可是要受罚一群人。
赶紧放他们过去,陆严经过的时候看了看他们这队士卒,对这什长道:“你若有空不妨去禀报盖勋大人,本官司隶校尉下官都官从事陆严,等会便去拜见。”
什长赶紧点点头,开玩笑,这是什么事情?虽然他不知道这都官从事是几品的官衔,但是京都出来的哪有什么小人物,自己刚才还想着派人跟着,通报城防都尉,现在人家直接一句通报京兆尹大人,这真是不可同rì而语,自己这小人物什么时候才能够比得上啊。
都是人,但是一丁点的差距造成的影响都会无法估计。
陆严微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城里有铁匠铺吗?在哪?”
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是明显他是有官职在身,自己也不好隐瞒,什长只能道:“在城里西南角,那里有个比较好的作坊,不过普通人很少敢前去,那作坊也大多是为军中供应兵器。平常连农用铁器也很少打。”
不过这也是实情,现在经过黄巾之乱,即使农用铁器也差点算得上是违禁物品,除了军队需要大量兵器物资,别的怎么会有什么生意上门。
陆严听了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不过他没想到会对这些士卒有什么影响。
平常这些士卒见到的官员即使不是鼻孔朝天,也很少会有和声和气的对自己这些人说话。有些惶恐的回礼,那些士卒随后站的挺直,就好像仪仗队一样,站在两旁让陆严过去。也不管旁边路过的百姓怎么看。
端木微xìng子比较好动,开始还表现的中规中矩,现在没有兄长看着,就开始有些散漫,东张西望地,比小孩子好不到哪去。秦虎瞪了他几次,都是好了没一会又开始张望。
陆严也不是没发觉,只是不想太过约束他。这出征之后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出来逛逛,只要不惹什么麻烦,何必搞得那么严肃。
秦虎见这顽皮猴子一样的人,心想除了大人直接开话,现在自己还真的不能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他。无奈只能转移自己注意,问陆严道:“大人,咱们去铁匠铺做什么?咱们可是什么都不缺的。”他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问了。
陆严听了只是瞄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笑。秦虎却是如同赤身**般被寒冬的狂风催过,连心里都觉得要被冻上冰疙瘩。真想扇自己,这有些事情自己怎么能问,特别是没什么预兆,肯定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就像在宫里一样,没能力的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
不知道是不是秦虎带着恐惧的心情连端木微都给笼罩起来,他也是不再张望,看周围新奇的东西。垂着头紧跟着陆严,好像犯了错的小孩。
不愧是铁匠作坊,刚到门前陆严就感到一阵干燥火热的气息传出来,与这个hūn雨连绵的时节很不搭配,不过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显得这个作坊里面热火朝天的忙碌。
将马交给秦虎在外面看着,陆严领着端木元进去。虽然有些苦闷,但是谁让自己刚才多嘴非要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秦虎揉揉鼻子,感受着外面的清冷,心里暗中自嘲道:“我还真不愿意进去受罪,那烟熏火烤的有什么好,还不如在外面吹吹风得自在。”
里面倒也没太多东西,除了摆放一些农用器械,平常刀枪剑戟可是一个没有,有些诧异,陆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那什长可是说的这里多是给军中供应的,怎么没一件兵器?
这前面是铺子,专门摆放要卖的东西,后面是作坊,用来打铁制作东西,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陆严听见传来的声音也能自己猜出个大概。还没等喊人,这边上就钻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似煤炭一样的小“人”。说他是人是因为他有人的样子,只不过一身漆黑也不知道是经常添煤加碳还是天天在火炉旁边熏烤的。说他小是因为个子只有陆严胸口那么高。
有些稚嫩的声音问道:“您是来买东西吗?需要些什么?我们这是城里最好的铁匠作坊,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见不到的铁器。可以随便看看。”
陆严心想这都不用看,都是自己用不到的,直接问道:“你们这谁打铁最好?我需要以为能力最好的师傅,需要做一件大多数铁匠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这小孩子可能很不服气这种一上来就找最好的师傅的客人,对陆严道:“我们这打铁最好的师傅数年纪最大的爷爷。但是他老人家已经打不动铁了,现在是我爹打,但是还是没有爷爷以前的手艺好,我虽然从小学着,手艺很jīng湛,但是从来不随便给别人打制东西。你看你要找谁?”
这算得上是出难题吗?陆严听了只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孩怎么这么像个人jīng,对他道:“都找,你们谁有能力还需要看过才知道。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去看看你们打铁的时候谁打的卖力么?”
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严会这么回答,但是那小孩也是机灵,“你先等着,我去问问,不能乱闯,要不然我们肯定不会给你打制东西的。”
看着他像个老鼠一般瞬间就消失在眼前,陆严只觉得头上出现冷汗,心想这孩子怎么长的。
等了没一会,就有一个汉子从旁边挑开一个蓝sè的粗布帘子,出来看了看陆严两人,嘶哑的声音问道:“不知客管要打制些什么东西?若是违禁物品请恕小人无能为力。”
这汉子倒是直截了当,也没什么虚言,虽然这时候朝廷的管制并不是很严谨,但是只要明眼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做不得,虽然看着这两人有一人穿着甲胄,但是只要没有朝廷官职,这里的铁匠就不会随便为他们打造兵器什么的。
陆严笑笑,对他说道:“不会让你为难,本官是朝廷命官,主管检举百官,有什么违禁物品能入得了本官的眼。只是想找些能力出众的铁匠打造些小玩意。”
说着举起手里的节杖问那铁匠:“不知这位师傅能否认得出这事什么材质?要知道这重于千钧,却又坚硬无比,在战阵之上可是被贼寇砍了很多,连个痕迹也没有。”
见他信手挥动节杖,端木微有些紧张,这东西自己也知道些,重的要命,拿着自己都会嫌累,陆大人却是像拿筷子一样随易潇洒。
铁匠也看他这样轻松是不太相信,直接伸手接过,对于陆严说的征战沙场不置可否,现在很多人都说上过战场,只是是逃回来的还是与贼寇厮杀活下来的自己才不知道。
差点闪了腰,赶紧两只手捧着,有些吃力,瞪着双眼,铁匠还有些不可置信,深吸一口气,抚着节杖,皱着眉头道:“这是上等镔铁,而且里面掺了别的东西才这么坚硬,但是这么重,又远远超过了镔铁的重量,很少见。”
陆严笑着道:“既然你知道就说明你见过,那你能不能做出这样才材质的东西?”
铁匠道:“小人不知,普通镔铁还能够打得出来,像这样的小的就不太确定,要知道这其中掺杂的东西也很重要,但是小人并不知道配方。不过···”
陆严还有些失望,但是听到他说不过,就觉得有些希望,虽然自己时间不多,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着急,只是道:“若是有那边好,没有也无妨,毕竟能力出众的铁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那铁匠听了有些怒意,平常与这些东西接触的哪个不是爆烈脾气,但是面对陆严这样的人他还是稍微平息了心里的气愤,冷声道:“我父打铁一生,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拿给他看他肯定知道。”
陆严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我这东西珍贵···”端木微低呼了一声:“大人?”
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陆严知道他是关心,不过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却又不能告诉旁人。
铁匠道:“后面就是作坊,若是大人不嫌弃可以进去说话,我父正在指点小儿锻铁。”
诧异地看了看他,陆严心想就刚才那黑乎乎的小孩,小的可怜,还锻铁、打铁,铁打他还差不多,这人怎么不疼爱小孩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