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等天明了再去寻个大夫来,看看能不能治好这位姑娘,然后再想办法让这位姑娘说出这里的一切。”邓靖仪在草屋里走了一圈,再打量了一下天色,便觉得还是找一个地方先住下来为好。
风还在吹着,那种令人呕吐的气味久久没有散去,一直停留在这个小镇里。墨夷少师寻到了一个较为干净的房间,然后把那位姑娘抱进房中的床上,让那姑娘躺下来歇息。徐若馨还在恐惧当中,平时爱笑爱玩的她,遇见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是悲是喜。邓靖仪虽为女子,但其胆量与气概不逊于男子,抑或更甚于男子,因此面对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冷静地分析与处理。而墨夷少师,作为他们三人之中的唯一一名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表现出他的男子之气,不过墨夷少师本也不是什么胆小怕死之辈,对这样的事虽是平生第一次遇见,但还是可以勇敢地去面对的。
徐若馨找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坐了下来,环视着这个有些阴森的房子。这个房子没有破旧的迹象,一切都是新的,桌子上没有厚厚的尘土,甚至连一粒沙尘也没有。但是这里现在却变得像一个地狱,除了恐惧再也寻不到可以让人平静的物事和人。
邓靖仪站在窗前,看着没有半点光亮的小镇,看着那街上的一切也包括那冤魂,想象着这里是一个热闹祥和的小镇,这里的每个人都平安、快乐、幸福地生活。这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降临在他们所生活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又是谁下的毒手?”墨夷少师在房中走过来走过去,口中不停地说着这两句话。不过当他们听到一阵惊叫声的时候,知道有人还活着,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也许是过路
“啊······啊,救命,救命。”一阵惊叫,这声音还没有传到远处,又有声音传来了:“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要前往京城,路过这里想借宿一晚,我······我也不是有心的,希望······”这声音一直在持续,像一个有罪之人在向阎罗王求情一样。这声音也透露出,那份恐惧,那份求生的欲望。
邓靖仪一听到那声音,迅速地靠近窗子向外面探视,想看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街道上大声叫喊。徐若馨却被这声音下着了,立马跑到墨夷少师身后,颤道:“这······是人是鬼?”墨夷少师回过头去看着全身颤抖的徐若馨,不禁‘嗤嗤’一笑,道:“这有何可怕的,这世上那会有鬼怪。就算有它也不敢来,因为看起来你都比它们可怕。”
“你······你什么意思呀!我不就是有些怕黑而已,你也用不着来笑话我。”
邓靖仪观察了一会,便道:“外面是一个人,应该是过路的路人。外面太黑了,看不太清楚。我想出去看看。”
“好,我也去看看。”墨夷少师马上回答。
徐若馨见墨夷少师和邓靖仪都出去了,一个人留在房中感觉有点不自在,也跟着出去了。三人小心地走到街巷上,借着天上那不太亮的月光,可以模糊地看见刚才大声喊叫的人,看那人跪在地上一叩一拜的,口中还不停地说着:“冤有头债有主啊!冤有头债有主······”那人背着一个箱子,拜一下又四处看看。
邓靖仪慢慢地走过去,来到那人的身旁,不过那人却没有发现她在一旁,还继续着叩拜。邓靖仪不禁觉得很是好笑,问道:“喂,你在这里干嘛?你是人是鬼?”那人在惊惶中,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当下冷汗直冒,慌忙向前爬去并转过身来,一转过来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眼前,颤声道:“你······你是······谁······人还是鬼?”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后退不到一丈远,突然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样,那人有些不敢往后看了,全身发抖,慢慢地抬起头转过去。那人定眼一看,看见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身后,那人立刻匍匐在地上,求饶道:“冤有头债有主,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一直行医救死扶伤,请······放过我,以后我会多烧些纸钱来超度你们的,我······我不是有意来这里的,我······”
墨夷少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说,你也算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这种事情也能把你吓得半死,起来吧,我们可都是人不是鬼。”徐若馨虽然也很害怕,不过看见那人的害怕的样子也不免‘吃吃’笑起来。邓靖仪走过来,说道:“你刚才说,你是大夫。此话当真?”
那人的呼吸开始很急促,当有点看清邓靖仪、墨夷少师和徐若馨的模样时,才稍微安稳了点。那人的恐惧也减少了,慢慢地内心静下来了。
墨夷少师问道:“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而且只有你一个人,你到底是谁?”那人还在恐惧中,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听到有人问话,便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是要······要到······到京城去······”墨夷少师听不清楚那人在说些什么也听得不耐烦,便道:“行了,你别说了。我想我们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墨夷少师走到邓靖仪面前,道:“要不我们先带他到屋子里去,然后等他回过神来再问问。”邓靖仪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做法,而且邓靖仪觉得如果那人果真是一名大夫,那么就有可能医治那位姑娘。
墨夷少师扶着那人回到刚才找到的房子中,把那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徐若馨和邓靖仪站在门前仔细地看四周有何动静,以防有人趁机而入。
那人缓了一段时间,渐渐地恢复正常意识,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墨夷少师和邓靖仪、徐若馨,然后低声道:“你们是谁?”
邓靖仪回答道:“我们是要到京城去的,因为赶不上城里了,只好先到这附近的小镇寻个歇息的地方,最后就寻到这里来了。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死亡了,本想离开这个地方的,可是想弄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查清楚了再离开。”
那人站起来,向他们三人作揖,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刚才多谢相救,万锺谢过了。我是一个大夫,想前往京城去投靠公车子师叔。我没出过远门,一路询问才打听到去京城的路,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错了,再后来就到这里来了,适才外面天色有些黑,四下里都看不清楚是什么,周围又每个灯光。无奈之下就赶起路来,谁知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等我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具死尸。当即吓出一身冷汗,然后便大叫起来了,然后又碰见你们,又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墨夷少师看了一下邓靖仪,然后问那人道:“你刚才说你是大夫,那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吧!对了,你说你叫什么?”
那人道:“在下姓万单名锺,对医术也略知一二,也能医治一些疑难杂症。”
徐若馨从房中找到了一些蜡烛,然后用火石点燃蜡烛。一下子,整个房间一片明亮,也只有这里可以见到光线了。外面吹着风,天上的月亮被很多云层遮挡住了,连一点缝隙也不留。
邓靖仪把万锺领到床前,万锺一看那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口吐黑血的姑娘,便立即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银针来。邓靖仪一见,夺过万锺手中的银针,问:“你想干什么,这样施针会不会······”
万锺说:“姑娘,你先把银针给我,再不封住这位姑娘的穴道,我怕来不及了。”说罢又夺过银针,拔出三根银针来,用蜡烛的火焰烧了一会,然后扎在那位姑娘的‘日月’、‘期门’、‘天溪’三道穴位,再取出三根银针扎在‘气户’、‘命门’、‘阴交’三道穴位上。万锺又把住那位姑娘的手脉,认真地把了一会,对邓靖仪、墨夷少师和徐若馨说道:“好在有人在她毒发的时候封住了她的‘乳中穴’和‘不容穴’,这样可以暂时使毒液不能够在她体内流动。现在我封住了她六道穴位,暂时不会毒血攻心。不过······不过······”
徐若馨追问道:“不过什么呀!你快说啊!”万锺看看那躺在床上的姑娘,想了一会,便道:“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中毒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我虽然也见过很多中了剧毒的人,但是像这种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所以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来医治。”
蜡烛的火焰好像被这句话震倒了,一下很亮一下变暗。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夜晚很漫长、很漫长,就像没有尽头,没有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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