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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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渔杀者,xìng归水。百业之七。起之于禹。天下大水,禹奉命疏之。至汸水,巨鱼作崇,尽食水类,后而吞民。帝怒,命冯迟采云蛛丝,冯鮴伐雪青绦,江渄炼飞星铁,乃制神器,命禹强击杀鱼兽。是为渔杀之始。水患止,鱼兽渐潜,帝乃命禹强执渔杀令,遍行湖川大泽,弑兽护民。三代后式微,乃分二支,一践湖川,一行于海。湖川者,后凋敝,混于渔人,行海者,以捕蛟鲸为计,迹杳。时或有多足怪、长背蛟货于海市,知乃其为也。

    云蛛丝者,多见于白云之颠,乃云蛛食云而吐,与蚕丝相若,寒热不侵,非火不化,遇水弥坚。

    雪青绦者,生于恒雪之山,沸汤之侧,长不出丈,节不过九,十年增节,铜铁不刻,非金不入。环而为轮,巨力不断。

    飞星铁者,出于星坠之地,类金而胜之,唯三味火可炼之。

    ——《荒书#8226;渔杀》

    一、湖变

    夏。

    喀市。

    东郊云海湖畔。

    这是一个狭长的湖泊,由两座高山相夹,绵延数百里,宽处有十几里,窄处大概三四里,像极了一条两头被封死的大河。虽然面积并不大,但云海湖却极深。曾有好事着在湖中吊过铅锤,放到300米时,绳子已经到了头,可仍没碰到湖底,于是就有了“云海湖深深几许?向下狗刨得一里”的传言。云海湖一直是个宁静的地方,风景如画,仿佛千百年来从没有改变过。其实很久以前云海湖沿岸是个渔米之乡,水美鱼肥,土地肥沃,但不知从哪个朝代起,这里渐渐荒芜了,人们逐渐搬走,鱼也变得少了,岸边的田地也慢慢长满了水草和芦苇,成了湿地。如今随着旅游事业的开发,云海湖的宁静也被打破了,在一些平坦的岸边,建起了一些度假村和游艇码头,湖面上经常能看见sè彩斑斓的游艇和仿造的渔船载着游客喧嚣而过。一个度假圣地正在逐步地成。

    6月16rì是个好rì子,好多的城里人都选择今天出游,云海假rì度假村人满为患,湖面上也比以往要热闹的多。欢声笑语在湖面上升起,远远地在两山之间回荡。在湖zhōng yāng的一只小渔船上,几个年轻人正在嬉闹着,两个男孩子把长长的鱼杆支在船头,三心二意地钓着鱼,眼光却大都在身侧的两个女生身上转悠,两个女生穿着泳装,正互相打气准备下水游泳。船尾坐着一个摇船的小伙子,jīng赤着上身,草帽低低地压在脸上,靠着船桨在打盹。

    “月月,我看你还是别下去了”,一个卷发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说。

    “小鹏你什么意思?干吗不让我下去?我才不怕呢!”叫月月的女孩撇撇嘴说。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黑亮的长发,配上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xìng感的嘴唇,以及佼好的身材,活脱脱一朵出水芙蓉。

    小鹏的眼睛瞄了一下月月的胸部,咽了下口水,sè咪咪地说,“你下去了,这么美的风景我们就看不到了。”

    月月愣了一下,“风景怎么会看不到,我去游泳,这山又不跑?”

    旁边的女孩忍不住喊了起来,“月月你真傻!让小鹏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他说的风景是你!”这个女孩穿着一件联体的红sè泳衣,胸部高耸,身材丰满,披着一头褐sè的长发,微微打着卷,用一条蓝sè的发带系着,秀眉黛目,瓜子脸,皮肤白皙,虽然没有月月漂亮,但也足以让旁边的另一位男生鼻血横流了。

    “就是就是!”第二位男生抹抹鼻血,站出来了,“小鹏你也真是的,月月下去就下去吧,这不还有阿菲在么!”

    “韩小鹏!——

    “赵乐!——

    你们两个混蛋!”两个女孩同时发飙了,扑上去冲着两个男生一顿拳头。小船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唉,”半躺在船尾的小伙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把两脚张开,压在船舷上,小船的晃动顿时轻了下来,“我说几位,再这么玩船就翻了。”

    “好了,好了,先饶了你们俩!上岸再算账,哼!”月月先停了下来,毕竟还是怕船翻了,这里离岸差不多快一里了。

    “臭小子!有你什么事!船翻了我们游回去!睡你的觉吧!”小鹏正在体验粉拳捶击、观赏酥胸hūngung的时候被扫了兴,不禁一阵恼怒。

    “呵呵!好的——请随意!”带草帽的小伙子轻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忽然船头的一支鱼杆动了一下,赵乐看到了,急忙叫到,“有鱼咬钩了!”

    一听鱼咬钩了,几个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船头,连船尾的小伙子也觉得很惊讶,掀开了草帽。这里是湖心,而且两个男生用的都是海杆,鱼饵都放到了三十米深,这么深的地方怎么还会有鱼呢,以前还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只见一只鱼杆轻轻抖了一下,猛然弯了下去,赵乐忙去拿鱼杆,准备收线。这时,旁边的鱼杆也大幅度的弯向了湖面。看来这是两条大鱼。

    “好家伙!今天发了!”小鹏边收线边兴奋地说。

    “是啊,这么轻松,这鱼够傻的,我看照这么收线,根本不用遛鱼么!”赵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啊!快看!上来了!是红sè的!”月月指着水里大声喊道。

    几个人急忙低头顺着月月指的方向看去。

    天哪!四个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一条暗红的影子徐徐浮了上来,足足有三米多长!

    “快松手,把鱼杆扔了!”戴草帽的小伙子大吼道。

    赵乐和韩小鹏猛一愣神,“干吗扔了?这么大的鱼,容易钓吗?不行!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快收!”两个人手忙脚乱地要收线。

    “笨蛋!”小伙子愤怒的喊了一声,从背后抻出一个东西,随手朝着鱼线扔去,那个东西打着旋飞过去,割断了鱼线,绕着小船飞了回来,小伙子一手抓住。大吼一声,“坐好!”

    赵乐和韩小鹏的鱼线猛然被割断,两人顿时被晃倒在船舱地板上,愤怒的两个人正要发作,忽然看到月月和阿菲脸sè发白,双手用力抓着船舷,神sè惊惶地蹲坐在船舱里,只好也把怒气压住,依样坐好。

    只见戴草帽的小伙子站在船尾,双脚分开,两手各抓一把桨,奋力地打着水,溅起一米多高的水浪,小船船头高高地翘起,像一艘汽艇一样向着岸边飞快地划去。

    小伙子一边划着船,一边吐气开声,高声吼道,“所有的船立刻靠岸!所有的船立刻靠岸!远离湖心!”他的声音沿着湖面滚滚而去,顿时湖面上几十艘大小游船都混乱起来,纷纷开足马力或者摇动双桨,朝湖岸猛驶。

    小船上的四个年轻人一身湿透,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船象小汽艇一样飞速行驶,同时他们也恐惧地看到远处一道水浪正缓缓向着小船袭来。忽然间,几十米开外,一道巨大地红sè影子翻出水面,像是鲤鱼跳龙门一般,翻了个身,然后猛然加速向这边冲来!

    小伙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正在越来越近,忽然两脚猛一使劲,虎目圆睁,两手猛力击水,张口怒喝一声:“啵!!——”

    小船船头忽地翘了起来,向斜前方窜出,船底脱离了水面,向前滑行了近十米,然后重重地拍在湖面上。“啵——!!!!”又一声怒吼,小船再次暂时克服了地球的引力,变为了一条贴着水面滑行的鱼,向前爬了近十米。几次之后,小船远远地抛开了那道红sè的波浪,冲到了岸边。红浪在距岸边二十米处停了下来,逡巡了片刻,满满平静了下来,消失了。

    而云海湖上的混乱状态过了许久都不能平息下来,直到所有的船都靠岸后,宁静才又笼罩了湖面。

    渔杀之技,非止于气息耳力。闻杀者,怀有凌波之力,可御足凌水,其疾尤胜陆行。曾与名风者杀相谈,其言可御舟跃行百里,以为奇,或不足信。

    ——《荒书#8226;渔杀》

    二、放逐

    云海山庄的老板冯大发现在非常恼火,应该说是非常非常地恼火。在他的度假村竟然有人把渔具偷偷带上了船,更让他生气的是这鱼杆竟然还派上了用场!而最让他头疼、无法容忍的是这鱼杆还钓到了无以伦比的大鱼!!!而他的侄子竟然还在湖面上显露了一手让所有人惊讶的水上绝技!!!!!

    现在云海山庄马上会被新闻记者包围,估计zhèng fǔ机构也会有人进驻山庄调查大鱼事件。这样一来,云海山庄很显然会麻烦多多,而湖里的大鱼必定会对生意产生灾难xìng的影响!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咚咚”响了两声。“进来!”冯大发知道是禹飞来了。

    门轻轻开了一道缝,一个小伙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是为韩小鹏几人驾船的小伙子。“老叔!”他喊了一声,露出一副玩世不恭地微笑。

    冯大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禹飞——他义兄的遗腹子。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穿着山庄统一配发的中式短褂,长着一副结实的身板,强壮但不彪悍,身材很修长,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一双黑sè的大眼睛总带着微微的笑意,鼻子英挺,嘴唇偏厚,头发很倔强地向上生长,一如他的个长的像你老爹,还算英俊。”冯大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按捺住满腔的气恼,“好小子,”冯大发不满地冲禹飞说道,“那几个孩子怎么安排了?”

    “哦,他们啊,我给安排到房间了,估计吓得不轻,”看到叔叔没有发脾气,禹飞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地拽了把椅子坐在冯大发对面,“那两个男的眼睛都发直了,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儿拽着我地胳膊,怎么都不放手。”禹飞想到月月和阿菲抓着自己胳膊地奇妙感觉,不禁嘻嘻笑了起来。

    “给我站着!”冯大发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禹飞给吓了一跳,噌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冯大发。不知道叔叔干吗发这么大火,不就是违规钓鱼么,再说他还救了这几个人,让山庄没发生更大地事故,怎么说叔叔也应该表扬自己才对。

    “你看看你搞出了多大的事情??他们的鱼杆怎么拿上船的?”

    “我也没看见,那么短的鱼杆,装在包里,我又不能翻人家包。”禹飞委屈的嘀咕。韩小鹏他们带的是rì本进口鱼杆,很短,但能伸缩许多节。

    “你还敢犟嘴?那你看见了怎么不制止??”

    “我一想,估计他们也钓不上什么鱼,玩玩就算了,谁知道引来了那么大的家伙。”禹飞小声辩解着。

    “玩玩?玩出了多大的麻烦?”冯大发越琢磨越气恼,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湖里有大鱼,还有谁敢进湖?生意还怎么做?记者知道了还不给使劲曝光?要是zhèng fǔ知道了,肯定就派人来研究调查,生意更不能做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两根鱼杆直接就让山庄关门了!!!他nǎinǎi地!”

    冯大发一口气吼了这一大通,气没出匀,不禁咳了起来,脸都憋红了。

    禹飞一看,赶忙站到冯大发背后给他捶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麻烦,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对不起,阿叔,我错了。”禹飞很歉疚的低声说。

    有禹飞给捶了捶,冯大发渐渐地缓了过来。唉,他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他孤独了大半辈子,一直是一个人拼斗,义兄临死前把儿子托付给他,倒让他有了当父亲的感觉。在他看来,禹飞跟他的亲身儿子一样。“你这孩子啊,虽然大大咧咧的,心地倒好,你的xìng格也像你妈。”冯大发不由地感叹道。

    “叔叔,我妈她长什么样啊?你老这么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以前问我爸,他从来不说,问地急了就冲我发脾气,要不就暴揍我一顿,”禹飞听叔叔说到了自己的妈妈,也就拽着话头往下说。

    “算了,你妈妈很漂亮的,要不是生你,唉,也难怪你爸伤心。。。。。。”想到禹飞的妈妈,冯大发忍不住心里也有些发酸。

    禹飞的手不禁抖了抖,正在冯大发肩头按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加了把劲儿。禹飞觉得眼里湿湿的,他对妈妈的印象一直是由爸爸在心情好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因此说到对妈妈的感情倒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感觉,只是觉得应该爱,应该去想念自己的妈妈,反倒不像一想起父亲就忍不住要哭的那种心情。

    “好了好了,”冯大发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小子用这么大力气,想把我肩膀捏碎了啊!”

    禹飞回过神来,急忙把手从冯大发肩膀上拿开了。

    “小飞,我知道你爸爸传给你些本事,可那不是给外人施展的,”冯大发语重心长地对禹飞说,“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一旦让别人知道了,会给你惹很多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叔叔,”禹飞乖乖地听着冯大发告诫,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当年爸爸教自己的时候倒是说过不能轻易示人,可当时那情况不使出点本事怎么能救出那几个人呢。

    冯大发凝视着禹飞的眼睛,半晌,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服气,你爸爸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在这个社会里已经基本上用不着了,那几乎算是屠龙之技了,呵呵!你只要听清我的话,别忘了就行了。”

    禹飞使劲地点头表示记住了叔叔的话。

    冯大发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这样,你马上收拾一下,明天我让人送你去火车站,你去平海市找一个叫江师陵的人,他会给你安排好。”

    禹飞愣了,“叔叔,你要赶我走??”

    冯大发叹了口气,“傻小子,你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怕没人注意到你啊?回头记者和jǐng察一来,你就别想安生了。”

    “那怎么了?我又没犯法,怕他们干吗??”禹飞理直气壮地说。

    “笨蛋!你的那些本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要是上了报纸会天下大乱的!”冯大发皱了皱眉,不满地说。

    “那我也不用走啊,再说了,我去平海干吗,我喜欢这里。”禹强靠着冯大发的椅子,坐在地毯上,郁闷的说。

    “你都十七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读些书。”

    “老叔,你可是留洋博士!你教我那些还不够啊!”禹飞嚷道。

    “我也不舍得你走,小飞,”冯大发点了支烟,又叹了口气,“我把你当亲儿子看待,我何尝不想把你留在身边?可你长大了,终究也得去见见世面,老鹰总待在窝里,再有捕猎的技巧,也不是好的猎手。趁这个机会送你走,我也不会舍不得。”

    禹飞忍不住眼里酸酸的,在他心里,何尝不是把冯大发当作了另一个父亲。

    “好了,小飞,听我的话,明天你就走,这边的事情有我来摆平。”冯大发摸着禹飞的头,慈爱地说,“明天我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吧。”

    想到要和八年来相依为命的叔叔分开,禹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渔杀之技,神秘莫测。传其yù入水击兽,必先听声。凡为杀者,耳力颇深,上可至十数丈飞鸟振羽,下可达九渊锦鳞游泳。当其闻声定位,乃屏气吞声,鱼行而下。类中强者,可昼夜不出。

    ——《荒书#8226;渔杀》

    三、初识

    平海。

    这里三面环海,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美丽的海岛城市。发达的海陆交通决定了平海的经济发展水平——平海是国家最繁荣的城市。

    平海的火车站是一座庞大的玻璃结构建筑,像极了一个覆盖在大地上的水泡。禹飞站在车站广场上,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人群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衬得禹飞像是河流中的一个孤岛。他打量着周围匆忙来去的人流,心里直犯愁:他去哪找那个江师陵呢?不是说好了在车站接么!叔叔说他在平海大学教书,可自己怎么知道那个平海大学在哪里呢?想到这里,禹飞心里一阵气馁,干脆把背包放在地上,坐了下来,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嗨!小伙子!别在那坐着!想休息去那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禹飞耳边响了起来。

    禹飞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胳膊上挎着红箍的老大爷。红箍上写着“站容管理员”。

    “大爷,我休息一下,马上走!”禹飞没好气地冲着老头说。

    “那也不行。要休息,去那儿去。”老头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禹飞忽然眼睛一亮,干吗不向这个热心的老头问问路好了。

    “大爷,你知道平海大学怎么走吗?”

    “平海大学?”老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禹飞。“你是考到那儿的学生?”

    “嗯——,我是去那上学的。”眼看老头不信,禹飞急忙辩解说。

    “是吗?我孙女就在平海大学。”老头看禹飞样子挺老实,也就信了他的话,语气和缓了下来,“你坐出租车去吧,20块钱就到了,离这不算远。”

    禹飞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还剩不到200块,吝啬的叔叔也不多给点钱,幸亏还够,“那,大爷,您能帮我叫辆车吗?我不知道去哪坐。”

    “唉,好吧,小伙子,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没怎么出过门吧?跟我走吧。”老头说完领着禹飞去坐出租车。

    “是是,头回出门。”禹飞赶紧背上背包,跟着老头向前走去。

    十几分钟后,禹飞站在了平海大学的校门前。经过漫长的盘问,平海大学的jǐng卫终于相信这个乡气十足的小伙子确实是来找江师陵教授的,于是便把他领到了历史系的办公大楼。

    爬上三楼后,禹飞终于来到了江师陵的办公室。禹飞轻轻敲了敲那扇看上去非常古朴的木门,里面说了声,“进来。”禹飞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但是非常凌乱,地板上到处是散落的纸张,几个巨大的书架排满了整面墙壁,书架前摆放着一张硕大的书桌,桌上堆放着几摞小山一样的书籍。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声音是从书桌后面传来的。

    一个灰白凌乱的脑袋从一摞书后面探出来,打量着禹飞,“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禹飞也忍不住打量这颗叫江师陵的脑袋,头发灰白蓬乱,足有几寸长,像自己的头发一样倔强的向上生长,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sè苍白,刀削脸,嘴唇很白,说话的声音有一种金属的质地。

    打量过后,禹飞开口说,“您好,江伯伯,江教授,江主任,”禹飞拿不准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只好把叔叔告诉的、门口jǐng卫告诉的和楼下工作人员告诉的称呼全部拿了过来,“我叫禹飞,是我叔叔叫我来找你的。”

    听禹飞这么乱七八糟地称呼自己,江师陵忍不住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然后疑惑地重复道,“你叔叔?”

    禹飞肯定地点了点头,“冯大发。”这个怪人,不去车站接自己也就算了,可竟然还把这事给忘了,不知道叔叔到底跟他说过自己要来的事情没有,禹飞心里也犯了嘀咕。

    “噢——,想起来了,是禹——禹飞吧?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本来该去车站接你的,可我这儿一忙,把这事给忘了!”江师陵猛然想起了这当子事儿,冯大发交待要安排自己的侄子来这里上学的,自己竟然给忘了。江师陵脸上悄悄泛起了一丝红晕。

    “快坐,快坐,”江师陵忙招呼禹飞坐下,可忽然尴尬地发现自己地办公室里竟然没有一把额外的椅子。

    “算了,我坐地上就成,”禹飞苦笑着把背包放在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个江伯伯看来真够书呆子的。

    “那也好,”江师陵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从书桌后走出来,也在禹飞面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禹飞一愣,这江伯伯比他还不拘小节!

    “听你叔叔说你想到这儿来读读书,这是好事情,省得在那山沟里闷傻了,早就该让你来咯。”

    禹飞不由的撇撇嘴,闷傻了?开玩笑。要不是出那档子事,打死他也不愿意来。

    “是是,我也想出来见见世面。”

    “嗯,你叔叔以前都教你什么了?”

    “他教的不多,反正他就是把他有的历史、地理、博物、艺类什么的书都给我看了,我基本都会了,其他的就没教。我叔叔挺懒的。”禹飞老老实实地回答。

    江师陵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把他会的都教你了?”

    “是啊。”禹飞奇怪的说,不知道江师陵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哈哈哈!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天才!冯大发竟然这么舍得下本!”江师陵忍不住狂笑起来。

    禹飞感到莫名其妙,叔叔是很吝啬,可他那些书也不怎么值钱啊。

    江师陵带着笑告诉禹飞,“你知道吗,小子,你叔叔最会攒东西了,他的书得有几万本吧?”

    “嗯,差不多,”禹飞想了想,觉得这个数目虽然略有保守,但大致差不多。

    “那就是了。他攒的可都是好东西,像他那个钱串子脑袋,搜罗的书能差么?你把他的书都看完了,还差不多都记住了,你不是天才是什么?”江师陵微笑着说。

    “啊?”禹飞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自己对叔叔的看法真得改改了,没想到叔叔这么了不起。以前一直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留过洋的小气鬼呢。

    “你也别得意,”江师陵洋洋自得地说,“回头我给你出张卷子,就当入学考试了,看你到底聪明到什么程度,也没准你是个银样蜡枪头呢!我的卷子可是出名的难。”

    看着江师陵摇头晃脑的样子,禹飞不禁觉得好笑,“没关系,反正我会什么就答什么呗,不过您得先给我安排住的地方,而且我没钱,现在也很饿。”

    看着禹飞理直气壮地向自己提要求,江师陵满脸的不可思议。

    周处者,晋人也。少彪悍,胜壮年。师从禹姓翁学技。横行街市。诘之,则曰,“师屠龙之技,弄市井营生,非我志也。”后江生蛟患,处执秘器入水击之,三rì夜乃果,举蛟首出。世谓神人下凡。后举,遂为国之栋梁。嗟呼!渔杀之大作为者!

    ——《荒书#8226;渔杀#8226;周处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