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余弦才发现这种颓废的疼痛，是麻木不了的，哪怕酒jīng的浓度再高。酒瓶又空了，余弦从法院走出来之后，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在街上游荡。心里有的只是对吕朝的歉意，自己无力的悔恨，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要死，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嘭！
余弦对准一个垃圾桶将酒瓶扔了过去，但是眼睛实在是太迷糊了，离那个不小的孔洞差了太远的距离，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玻璃。余弦骂了几声，然后又毫无目标的走了起来。
朦胧间，有一个曼妙的身影跑到了他的旁边，他揉搓了几下眼睛，才发现那是何妙。她担心的对余弦说：“你不要这样，你已经尽力了。”
余弦自嘲的笑了几声，说：“尽力个屁！吕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是死，你知道么？我有什么用，什么尽力？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他去送死。”
何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余弦和吕朝的关系他自然是知道的，她也理解余弦心中的悲痛，但是也不能这样啊，吕朝自己本来就做错了事，虽然说不上罪有应得。但是余弦这又是何必？他这么颓废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她开口说：“吕朝出事了，难道你自己也要出一点事你才甘心么？你想更多的人为你担心是么？”
余弦嘿嘿笑了几声，打了一个酒嗝，喷出满嘴的酒气，说：“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恨——恨我自己一点作为也没有。嘿嘿，我他妈了逼的一点用也没有……我就是一个废物，连大便都不如……嘿嘿，听我骂自己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要不要我再骂一下？我就是无能、白痴、垃圾……”
听着一大堆从余弦自己口中以前几乎从来没听过的骂人的话，现在却对准了自己，何妙顿觉一股不怎么好受的滋味从心里涌了出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看到何妙哭了起来，余弦停止了对自己的唾骂，转过头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说：“我惭愧，你哭什么？抬起头看着我，看到了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何妙没有说话，哭的越来越凶，余弦虽然已经很醉了，但是心里还算明白，见何妙伤心，心下怜爱。将她轻轻的拥了起来，在她耳朵边说：“我没事，只是一时想不开，让我安静一下就好了。”
何妙哭了一阵子，停止了下来，余弦叹了一口气，在她背上拍着，说：“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么？”
何妙点了点头，离开了他的怀抱，看着他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想不开，吕朝出事你会伤心。但是你要是出事了的话，我会更伤心。”
余弦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拦了一辆车将何妙送了上去之后，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何妙刚才那么一闹，他心里的酒意已经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在晚上自己身上的衣服在这么冷的晚上实在是有点单薄，寒气不停的侵蚀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捂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想起了吕朝，那股对自己的怨愤又涌了上来。他不自觉的走到了一个便利店面前，又买了两瓶酒jīng含量极高的白酒。他默默的想，今天晚上就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吧，无论出于什么。
他也不找什么馆子，直接在路边冰冷的石头上坐了下去，一口口的喝着酒，昏黄的路灯下，显得特别的孤寂。醉意又涌了上来，眼睛慢慢的变得模糊，一双腿出现在他的面前。余弦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是叫你回去么？怎么又来了。”
那个腿的主人并不说话，只是站着。余弦抬头一看，擦了擦眼睛，却发现并不是何妙，而是李香弦。自从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来，要不是他措辞拒绝，可能又会被她不停的sāo扰。余弦笑了几声，说：“你来干什么？”
李香弦对他眨了眨眼睛，这么久没见，她依旧那么妩媚，如《聊斋志异》中的狐仙，她笑着说：“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可是马路，又不是你家。”
余弦站了起来，说：“那我走好了。”
说完迈着踉跄的脚步走开，谁知道坐久了，大腿又不停的被地面的寒气冰着，大脑一阵晕眩，脚一软，就要倒了下去。一对柔嫩的手臂一下子将他接住，顺势将他半搂到了怀里，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余弦还是感觉到了两团软绵绵的凸起被自己的脸压着。
往前两步，站直了身体。如此却成了整个身体被李香弦抱住了，他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又想转身离开。后面的李香弦语气突然冰冷起来，说：“你为什么对我这样，难道之前的全部是骗我的？”
余弦笑了起来，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才停下说：“骗又如何，不骗又如何？我就是一个白痴、无能、垃圾……我骗你？那你就当我骗你吧，反正我这么一个人谁都不应该相信我……”
听着余弦的胡言乱语，李香弦不知道理会到哪里去了。她又笑了起来，上前从背后将余弦搂了起来，紧紧的贴着余弦的背，轻轻的摩擦着，让某种温度慢慢的升腾起来。她压低声音在余弦耳朵边说：“谁说你是垃圾？谁说你是无能？我相信你，一直就相信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你知道么？一直都是。”
余弦转过身，却并不脱离李香弦的怀抱，转过身之后他的脸带着莫名的微笑，有yu望在轻微的荡漾。李香弦喜欢他这样的笑容——非常的喜欢，余弦带着这样的笑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香弦笑着：“不是喜欢——而是爱。”
余弦笑了起来，很灿烂，说：“那走吧。”
李香弦不解的问：“去哪里？”
余弦给了她一个坏坏的笑容，咬着她的耳朵，说：“我要你。”
不远处正有一个闲晃的身影，不经意的看到了两人，一愣之后，悄悄的跟了上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