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节,枣子,小狼,树皮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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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的大谷地,一条清晰的小河在谷底的正zhōng yāng急速地流淌着,尽管沟壁高耸,遮挡了很多的光线,还是能看得清楚那白亮的水面。河边有一些纷乱的大小石块,棱角分明,不象鹅卵石。没有看见苔藓。

    严树来到了河边,口渴了,看着水,终于伸出双手捧起来,有些浑浊的水在稍远处看起来也是白亮的,但是捧到眼前看时,就能清楚地认识它饱含的细腻沙土粒。

    现代生活里喝什么水?那么干净,纯洁,还要矿泉的,太奢侈了。

    现在,为了生存,严树闭了眼睛猛然吞了。

    嗯,不错!除了沙土粒碜牙缝的不爽以外,甜美啊。

    今天,亲近了一把自然。

    严树开了开自己的玩笑。又喝了几捧水。

    我在祖国大西北黄土高原上一个陌生的古代世界。需要自救,呵呵,正在进行生存训练!

    肚子咕咕咕地惨叫起来。

    还真饿了。

    有什么能吃的?

    小时候也是穷家出身的严树可不慌张,用眼睛向着四周打量。

    只有草和花儿,没有见果,该是hūn天或者初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啊。

    严树心里叫苦,但决不灰心丧气。他突然想到,既然是无人的河谷,枣子会有人采摘吗?

    严树急忙向那几颗枣树跑去。

    这里一共有十三四棵大枣树,还有很多的小枣树,前面有些间断以后,远处还有不少枣树。难得啊,在这光线不好的河谷里居然能见到这样茂盛的枣树。

    树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叶子和花儿。枣树的花儿小的几乎看不见。

    严树扒开枣树下的草仔细搜寻,嗯?他惊喜地叫起来!

    草丛里纷乱地隐藏着一地的大红枣子。

    严树赶紧捡起来,枣子都干瘦干瘦的,也幸好这样才能经历了冬天还没有腐烂掉。枣子上都有一些灰尘,严树把它们简单地一揉搓就放进嘴里。

    没有多少果肉,但是吃起来真好!甜啊,香啊。

    古代的绿sè食品绝对保证,没有污染!

    很快吃了一大捧,又捡一些到河水里洗涤了,装进衣袋里。当两个口袋都装满的时候,他端详起长满了硬刺的枣枝。

    需要制造一件防身的武器。

    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折断了一根很细的,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了一棵枯萎了的死树!于是跑过去。

    枯萎的枣树枝很脆,尝试了几次,终于折到一根得手的木棒,前边的刺保留下来,中间和后面的清理干净,再用石头稍加打磨,弄得光滑。

    想想不放心,又折了几根,都放在身边。

    好了,粮食有了,武器有了,生活和生命的安全的基本保证有了,那么,现在接下来的就是逃生的准备工作。

    要爬出大谷,有两种办法,一是向两侧深入寻找,看有没有哪里的地方缓和些可以爬上去,或者干脆是一两道截面的通路。另外一种就是直接向谷岸上攀登。

    严树观察着,比较着。选择了碰运气。

    手拿大棒向着河谷的北边走去,小河边有比较平坦的地方可以落脚,走得非常酥软,舒服。

    光着脚?突然被什么划了一下,严树赶紧小心谨慎,怎么会光着脚丫?

    走了一段路,大约能有二三里,又喝了些水,吃了些枣子,还在另外的枣树下找到了新的粮食补充。

    突然,一股隐隐约约的腥躁味儿传来,也不知道它是哪儿来的。先还小,后来越来越大。

    “我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过?”

    从难闻到恶臭,很奇怪。

    往四下一找,天啊。把严树吓得浑身寒毛一直飒。

    两棵枣树的北边,一丛荆棘里,陡然宽阔的河岸边儿,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具白骨森森的尸体!

    狰狞的骷髅,斜刺向天的肋骨,粗犷的长腿骨,是人啊。

    严树紧紧地把握着枣木棒,把棒头儿的枣刺指向前面,眼睛紧张地搜索着可疑的草丛和树丛,河边的石头堆。

    没有动静,但是危险确实很临近。

    那些骷髅多是时间比较长的,只有一个还有些血迹。身上没有一点儿的肉,骨头上有很多很深的牙齿咬噬过的痕迹。

    严树还看见了两具羊的尸体,也是只剩下了骨头架子。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不是狼就是豹就是虎!

    严树赶紧往后面退,不料,噗嗵,越是危险越是紧张,居然踩到了河边的一堆尖石子上,脚下一软,卧倒。

    呼!严树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严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紧挨着谷壁的那丛很茂盛的荆棘后面,居然隐藏着一个野兽的洞!

    一个狗头突然从荆棘后面钻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两个!

    天呐!三个野狗!不,是狼啊!

    严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瞳孔急剧地收缩。双腿稳稳地站住,手里的枣木棒握得更紧了。

    “死就是死了,也决不能白白死掉!”

    严树做生意,倒金融,黑道竞争的凶残本xìng被激发起来:“哼,就是我死了也非要拉一个垫垫底!”

    三个狼都是小狼,嗅觉都有限,行动也一般,要不是早就把严树暗算掉了。它们冲出来的时候一见到人就很高兴地扑过来,因为,老狼给它们带回来的都是死人或者半死不活的人,根本不会反抗,它们还没有见识过人类的反抗。

    小狼的肚子估计饿狠了,一见严树就嗷嗷叫着扑上来,争先恐后。

    严树在黑道上结识过几个大哥,当然连带着也学了一些把式,当下把枣棒一摇:“嗨!”

    小狼一顿,停住了,稍迟,一个家伙猛地扑上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严树一看只有这三个小家伙就轻松多了。看来大狼出外捕食去了。真是幸运!

    瞄准狼嘴,猛地一戳,呜!正好戳进那狼大张的嘴巴里!

    再狠狠地一捅,一下子就捅进很深。

    小狼跌倒在地,四只爪子拼命地抓挠着,血从嘴巴里冒出来。

    严树不敢拔棍,恰好手里还有两根储备,就松了手,又拿一根来防御两只小狼。

    两只小狼迟疑不决地盯着严树看,又盯着那匹正在地上惨痛挣扎的小狼,然后呼地拖着大尾巴逃进了洞里。

    严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后怕得几乎虚脱,等那两只小狼完全隐藏进洞,他赶紧去拉那根还在狼嘴里的枣木棒,那根棒才是最好的,又光滑又照直,前头的刺还又多又长!

    很艰难地拔出来,二尺来长的小狼当时就只有倒气的份儿了,血沫儿一口一口地冒出来,小狼抽搐着腿,眼睛无力但仇恨地随严树转移。

    严树看看满地的尸体,平添了一股悲壮和豪迈之气,抡圆了枣棒,照准狼头狠狠地砸去。

    狼头发出了脆脆的噶叭声。一下子就扁了。

    严树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又休息了一下,吃了一把干枣子,严树赶紧往回走,老狼往哪里去了他不知道,但是最起码他知道自己来的方向还是比较安全的。

    想一想,心一狠,拖着那头小狼往回走,他想,老狼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把小狼放到这儿给它看见那还了得?扔河里?会漂浮上来的。干脆带走,真不行枣子吃完了可以吃狼肉!狼皮也不错!阿富汗人还专门戴小羊羔儿皮的帽子主贵得不得了呢。我可以穿一件很拉风的狼皮袄!

    拼命地“走”,脚上被整得很惨也不敢耽搁,很快就走回到原地。累得气喘吁吁的严树发现,小狼的尸体温度已经很低。

    衣裳经过这一顿折腾,更加破烂。裤子被荆棘划了四五个口子,飘摇着破布片子。

    “得赶紧逃出去!要不,那老狼迟早会寻上门来找我算帐的!”严树忐忑不安地抚mo着毛茸茸的小狼皮。

    可是,这么深的河谷,那么陡峭的坡地。。。。。。真象非洲大裂谷,美国摩什么拉大峡谷。

    还好,严树发现了一些问题。

    在陡峭的坡壁上,不远一些距离就会有一些荆棘,丛生的荆棘,有些还不细,更有些荆棘的根须居然比茎枝儿还粗!

    作为前进的支点,它们肯定是有用处的,问题是纯粹用手攀爬的时候,还没有爬到三分之一就没气了,又畏惧荆棘的刺扎伤,不敢过于靠近。

    得用绳索才好,攀登一段再往上继续,歇息一段,努力一段。

    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做绳子呢?

    草?荆棘?

    严树找了半天,试了很久都没有成功,几乎没有什么很长的草,要是在南方的话,那长长的藤条可就是。。。。。。奢侈了。

    荆棘条更差。

    能不能把很多的荆棘编成绳呢?

    试了试,效果也不明显。

    严树急了,一定要赶在老狼回来之前逃离危险!

    对着河谷的上面,把双手卷成喇叭:“喂!喎!上面有人吗?救命啊!”

    喊了无数遍儿,除了山谷里响动着浩大的回音以外,什么反应也没有。空谷寂寞,冷冷清清,只有浑浊的河水静悄悄地流,只有那偶尔的风尘卷过,蒿草和荆棘跟随着枣树一起曼舞婆娑。

    这不是办法,古代的大西北能有多少人烟啊?

    还是回到绳子的思路上吧!

    嗯?那是什么树?

    心脏形的半大叶子,开合着柔和的缝隙,边缘毛毛的,树枝条呈现青白sè,有一串串儿的青sè骨朵儿伴生在细枝的每一个叶柄里。

    “天呐,是構树吗?”严树惊喜地要跳起来,结果被脚上的伤痕狠狠地提醒了一下。

    北方长大的严树当然知道这种很不起眼儿的構树的意义和价值。这种树的木质不好,又不耐虫又长不高大,但是有两个极大的好处,一是果实极美。盛夏季节开出红得发紫非常鲜艳的果实来,上面的红蕊一样的东西甜美如蜜。就是hūn天时也可以摘了伴面吃,味道很野。二是树皮韧xìng很好,在缺麻的时候甚至不缺麻的时候,人们大量地采了構树皮来做绳子,绳子的质量比麻还高。

    严树赶紧扑上去,往南边一看,呵,还有好几棵,不,有一大片儿的小树呢,这种树以根须繁衍得很兴旺啊。

    剥了树皮,hūn天正是好时候,轻轻一抠就切入树皮,稍一拉扯就能扯下成片成绺的树皮了。严树愉快地工作着,直到把一大片的树都换了装,弄成白森森**裸地满眼诱惑。

    绳子拧得极快,不久就拧了五根,每一根都有一丈多长,有普通综绳那么粗。

    严树想了想,又找了些细长的石块,每一根绳子的前面都绑上一个,然后仔细观察了河谷的坡度和荆棘丛的主要分布形势,在脑袋里演绎着攀登路线。

    腰里扎了一根,试一试,结实得狠。严树得意洋洋地抄起其余的四根,又把小狼羔子也绑上,开始行动了。

    先拿一根绳子往上扔,扔了两下挂住了,严树欣喜地续接了绳子,放任那拴着石头的绳头儿往下慢慢滑动,再续接绳子,直到自己能抓住。

    抓住绳子攀登效果就好多了。等攀上一丈高的距离以后,他把腰里的那一根拴住荆棘,歇息一下,再瞄准上面的一丛荆棘,再扔投,再攀爬,再拴系,如此而已。

    幸好,北国的荆棘是那样地坚忍不拔,坦然承受着生命之重。

    攀了多久?

    不清楚。

    反正,当严树已经jīng疲力竭的时候,终于抓住了沟壑边缘上的最后一丛草根。

    眼前突然一片光明。

    这时,脚下的深渊里传来了两个悲壮的长嚎,一声声,一阵阵,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回音袅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