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浔儿大悲怨自身
浔儿看辅国公父女面色异样,见她都欲言又止,就知道一定有事。但是,看不出是关于他们父女的事,还是关于她的事。这样,自然不便多问。
“国公大人!”浔儿只能请安问好。
辅国公今日不同往日,往日见晚辈或家人请安,只是微微点头,不动声色。今天却起身,轻声怜惜地说:“浔儿,不必多礼。”
浔儿说:“我给国公大人斟茶!”
国公制止:“不必。浔儿,你先坐下。”
浔儿说:“谢大人,请指教!”
辅国公沉吟一刻,他也想尽量说得能让浔儿接受,不至于刺激过深。”
雪儿感到气氛压抑,她不知怎么应对浔儿可能的反应,她更害怕见到,浔儿可能的极端痛苦的反应。
雪儿不看浔儿的眼睛,因为雪儿的眼睛不能隐藏任何心里所想,雪儿的眼睛真正是心灵窗子。
雪儿扭开头,拉拉浔儿的手,急急忙忙地躲了出去。
屋子里只有浔儿和辅国公两个人。气氛更加凝重。现在,浔儿知道了,方才这父女俩,说的一定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还可以肯定,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如果是这样的事情,雪儿不能那样离开,她会纠缠你,她会高高地跳起来,她会雀跃欢呼!
浔儿头脑里闪现出很多种可能:是左公子……?这是第一个出现的念头!但是,她不愿意这样想,不敢这样想。
是很久未有音信的父母,有了确凿的坏消息?这是第二个出现的念头。但是,她自己否定了。父母已经十几年没有消息,这里的人们都淡忘了,不会这样郑重其事。
是要对她自己,做出什么雪儿不同意的处置?这是第三个念头。很快,她自己也否定了。处置自己,辅国公的性格,还要和女儿商量吗?
浔儿心如明镜了。她知道,左公子一准有了下落,一准有了大家不愿意看到的……
浔儿见辅国公迟迟开不了口,马上跪在辅国公面前:“浔儿知道国公疼惜,浔儿感激国公疼惜!”
辅国公见浔儿如此,心也酸软,眼边也湿润润的:“孩子,你知道了?”
浔儿点点头:“大人不必开口言明了,浔儿已然知晓。”
辅国公说:“既来之,则顺之,往宽处想!”
浔儿一字一句说:“大人,放心。不往宽处想,就需向窄处行。我寻死跟他去,又有何用?”
辅国公说:“浔儿能这样,我放心了!”
浔儿说:“大人,不要说小女心如铁石。我倒要怪他弃我而去!大人,不要为我操劳。”
辅国公这才放心离开。
见辅国公出门,浔儿跑回自己屋中,把门关得死死,趴在床榻之上,呜呜痛哭。
浔儿寄人篱下已久,她最不喜欢别人的怜悯。她常常想,自己必须刚强,靠别人恩惠,靠别人施舍,是最可怜的生存。
所以这些年来,浔儿发奋,浔儿图强。浔儿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人人称赞。
所以,她用自己的琴声,歌声,用自己的茶艺,赢得了满府上下的交口称赞,赢得了来府客人的啧啧称奇,国公都常引以为傲。
国公府的确收留她十多年了,但是她所做的,又能回报了国公府多少年呢?
当能给国公府带来风光的时候,浔儿的心才稍稍安定。她终于能回报国公一家恩德于万一。
雪儿没来叫浔儿。
当辅国公告诉女儿:“浔儿不像你们那样软弱”时,
雪儿只是撇撇嘴,不赞同,也没有吱声。雪儿知道,浔儿在人面前,从来不会哭天抹泪,捶胸顿足!
雪儿知道,浔儿越是难过,给人看起来越是沉稳——她怕人们怜悯。
所以雪儿没去打扰浔儿,让她一个人慢慢化解吧!
浔儿眼泪哭干了,夜半三更,她揉揉红肿的眼睛,拿出左公子的信,那是他们唯一的信物,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心与心的交织。
浔儿也拿出了自己的信。可怜的信,该看的人没有看到,永远也不会看到了!
浔儿深深责怪自己,都是自己不好!那天,他俩最后一次相见的那天,左公子借琴弹曲,为什么要借给他?为什么让他弹曲?结果,弹出那样不吉利的曲子,唱出那样悲悲戚戚的歌词?
浔儿更加责备自己。
浔儿心里恨恨地骂自己:“都是你害了左公子!”
当时就觉得那曲、那词不利出远门的人,为什么不横加制止?为什么让他一唱到底?
“公子啊,是浔儿害了你!”浔儿轻声痛苦呼喊。
雪儿跑了过来,推不开房门。
“公子啊,是浔儿害了你!”雪儿听到浔儿在里面喊,只能在门外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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