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佑仁已经假借李潜旨意特地将夜雨阁的一干人等隔离起来,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私下见这夜雨阁的人,一来是为了将李潜的行踪隐瞒下来,二则是为了不让有心人探知当夜发生的事情。
范高凭着手中圣旨方才能进天牢。关押纪夫人等人的地方,便是当初关押吴佑仁的小院儿。范高听看守说这群人给关进来的时候,哭的那个叫一个惨,但从第二日开始便自得其乐,唱小曲儿的唱小曲儿,扭着跳舞的扭着跳舞,全然没了头日的凄幽气色。
看守推开了那小院儿的门,范高正巧看着了那日的龟公萧三拖了一根长凳,在小院花丛处晒太阳,神情怡然自得,好不惬意。
那萧三只听耳边门响,还道是送饭的来了,却不想一眼便瞧见了路有财这老熟人。匆忙翻身之时,萧三一个趔趄便从凳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抱着路有财的大腿便哭道:“路爷,救救小人啊!小人是冤枉的啊!”
听得萧三这么一喊,屋子里呼啦啦出啦了数人团团围住路有财,跪倒在地直呼冤枉,让范高等人举步维艰。
范高仔细一辨认,果然皆是当日夜雨阁的人。夜雨阁老鸨纪夫人在这里被关了两日,平时里的雍容姿态已经不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显然看守说的唱曲儿跳舞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秦毅见路有财被萧三抱着大腿不能前行,怕耽误了寻找李潜的时机,当下眉头一皱,上前一脚便将萧三踢倒在地,大声呵斥道:“大胆!我等奉皇上旨意前来问话,若耽误了时候,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见秦毅动了真格,一干人等连忙扶起萧三,跪在院中,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但也不敢再多言,男男女女哭成一团。
范高清了清喉咙,走到纪夫人面前道:“我且问你,当日你房中的女子是谁?她经常落脚的地方在哪里?”
纪夫人见范高一问,立刻哭了出来,哀声道:“那女子自称傅清灵,奴家也不过才结识那女子半月而已,深交尚且不算,又如何能晓得她喜欢跑往何处……”
范高见纪夫人模样也不像说谎,便又道:“那你便将如何结识此人的过程说出来,休得有半点隐瞒!”
点了点头,纪夫人掏出一方绸帕擦了擦眼角,将自己与傅清灵认识的过程一一道来。
“半月前,奴家乘小轿去白马寺给菩萨进香,回来的时候,发现轿子里面多了一名少年。初看那少年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奴家原本以为是什么乞丐什么的,但奴家细看他气质五官均是上乘,私下起了**头,将他带回了夜雨阁。”
路有财听到这里,暗自偷笑,这老鸨纪夫人出了名的奢淫无比,经常物色美少年回夜雨阁一满**,恐怕她这玩惯了男人的老鸟也没想到会带回一个祸害。
“后来等这少年沐浴更衣之后,我才发现他原来是个贾公子,乃是女扮男装,但看她气质风姿比男人还胜上一筹,便也留着他在我房内,好歹看着赏心悦目。”说到这里,纪夫人眼泪又淌了出来,凄声道:“我原本也没指望这冤家回报什么,怎么晓得还因此而得了大祸。我的命好苦啊!”
“她平日可有说过自己要去哪里么?”范高又追问道。
纪夫人垂眸思索半响之后,摇头道:“她虽然吃奴家住奴家的,但成日都往外面跑,也不晓得在做什么事情。对了,那日,我听人说她救回了一个女子,不过还没来得及看看,便惹出了祸端。”
这时,萧三突然抬头插嘴道:“路爷,小人知道那傅姑娘平日喜欢去哪里!”
路有财见收留傅清灵的纪夫人都不知道她去向,遂一脸疑惑地看着萧三,启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去哪里?”
萧三抬头面露尴尬道:“小人因为……嗐,反正就是跟着她出去过两次,每次都见她去了南城的废弃太子府!”原来萧三一直对纪夫人有几分意思,平日纪夫人姘头众多,但好歹他也能说上话。可自从傅清灵来了之后,纪夫人便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萧三被冷落之后吃味无比,遂跟踪傅清灵想探探她的来路,没想到还因此立了一功。
范高一听,心里却暗道不好,因为这废弃太子府平日无人敢接近,搜索的时候也没有去过那里查看。难怪全城翻了一个转都没有找到李潜的影子,恐怕便是给傅清灵藏在了废弃太子府!
无论傅清灵身份是什么,能够胆子去废弃太子府游荡且藏匿,那便绝非普通人!当下范高皱眉朝秦毅、路有财道:“看来咱们需要去一下太子府了。”
言罢范高率二人抽身离去,看守将小院儿门关上之后,纪夫人软瘫在地,靠着萧三哭道:“那日究竟被掳走的是什么人啊!可把老娘害苦了!”任凭纪夫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带回来的灾星掳走得是大商的皇上!——
“老师,据学生派人打探,皇上病倒之前曾去过夜雨阁,但回来之后就卧床不起了。次日,皇上命人封城搜索两女子,未果,紧接着又命人将夜雨阁一干人等捉拿到了天牢。”
辜太师听着施长发打探来的情报,皱眉又问道:“你可派人前去天牢打探过了没?”
施长发摇了摇头,道:“看管天牢的人说了,有皇上的谕旨在,任何人不得探访。学生已经去过了两次,都没能进去。”
辜太师心中泛起老大一个问号,喃喃自语道:“夜雨阁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命人严加看管呢?”
施长发想了一会儿,转着眼珠子凑到辜太师面前轻声道:“老师,依学生看来,会不会是这皇上做了几天明君腻了,所以……”
后面的话施长发不说,辜太师也能听的出来个中意味,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依辜太师对李潜近日所作所为的估量来看,李潜做事必定有因由,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那原因是什么罢了。
“长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辜太师顿了顿又道,“不过,再得两日便是宇拓那小子定下的日子了,若他不能平剿白甲骑匪,咱们还有的一场好戏瞧呢。”
施长发不明所以,问道:“老师,宇拓说下五日平剿之言不是信誓旦旦么,莫非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哈哈哈,南方是平乐王爷的地头,你以为宇拓会有这么容易能在他的地头上一展拳脚么?”辜太师听了施长发的话,拈须发出一阵大笑,摇头道:“皇上对平乐王爷知之甚少,恐怕就是宇拓也不晓得白甲骑匪和平乐王爷之间的微妙关系。”
施长发听辜太师这么一说,反而奇道:“老师,这白甲骑匪和平乐王爷之间有何关系?”
辜太师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答道:“佛曰:不可说。咱们等着瞧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