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嘭嘭,,吱吱,嘭。。”
比起轮胎刮过雪面、擦过石面的声音,更密集地还是轮胎砸在石块上的声响。
自从赵忠开始加速以来,贝玛就一直有种身体悬空的感觉,只是当身体随着车子摔下时,她才微微有种踏实感,仿佛他们正在山道上进行一次次跳跃。正因为如此,贝玛心中开始有些明白,当年那些马帮到底是怎么在这条山道上赶路。虽然这种跳跃不会及于那些马帮贩子,但如果是在这条山道上行走的骡马,大约也会这样走几步、跳几步!
以吉普车在空中的一次腾跃来代替地面上的多次翻越,这不但是加速的必然现象,也是减少路面颠簸的最好方法。即便这样跌下去会比较沉实,但因为车身跳得高,不但防御冲击变得容易,颠簸的频率也可以相应降低。
“啊,,啊啊,加油,。。喔,飞起来,飞起来了。啊啊,,”
仿佛已经忘了刚才叫赵忠减速的事,随着吉普车一次次高高腾跃,贝玛又开始了嘴中欢呼,空闲下来的左手也不断在脑袋旁边挥扬,发泄着心中一阵阵激动。比起前面毫无规则的颠簸,这种身体随吉普车飞扬的感觉只能用美妙来形容。即便她没忘了回头看看松巴和蒲扎的状况,但还是很快放心下来。
与赵忠的预料相同,当吉普车开始腾跃时,松巴的负担立即减轻了许多,他甚至还可以从腾跃高度上估计出大致的落地距离,及时调整好身体姿势,减缓身体落下时所会遭遇的危机。
双脚不断控制着离合与油门的轻重,刹车仿佛孤独地悬在中间。虽然这样的高速腾跃几乎用不到刹车,但赵忠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双脚脚尖都微微朝向内侧,随时准备控制住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约束的吉普。
“吱,吱吱。。嘭,吱,,吱。嘭。。”
与贝玛、松巴的心情渐渐轻松下来相比,赵忠的心里却已经紧张到极点。利用吉普车腾起、落下的短暂瞬间,他不但要通过车灯照耀观察前方路面状况,还要计算出吉普车的跳跃距离和落地位置。稍稍的偏差虽然难以避免,但身旁两人几乎都无法察觉。或许那是被车子巨大的腾跃动作所迷惑,但这却不是赵忠能够轻松下来的理由。
不是什么石块都能给吉普车提供这种跳跃动力,有时得用前轮,有时得用后轮,车轮的高度偏差还不能太大,赵忠为此紧张得头皮几乎都要发麻。
“啊,啊啊,,赵忠,你怎么。。”
“不要打扰他。”
一个人兴奋总是没什么乐趣,别说坐在副驾驶座上享受这种刺激的雪地奔驰快感,以往贝玛坐车的机会都不多,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去打扰驾驶员。不过当她伸手拍向赵忠肩膀的瞬间,左手立即被松巴从后座上给拉住了。
比起贝玛的幼稚、赵忠的年轻,松巴虽然是作为雪山向导而被运输连培养,但他对于驾驶技术也同样有兴趣。即便没有胡松的稳当,没有赵忠的快速,或许也比不上运输连的一些优秀驾驶员,但他却能从胡松的驾驶中体会到发自内心的紧张。
“松巴哥哥,你干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赵忠不是开得很好。。”
“就是他开得好才需要紧张。”
赵忠的技术越好就说明他在驾驶中的集中力越高,何况还是这样的路段,一但赵忠突然分心,松巴都不敢想像会有怎样的后果。如果车辆在这里毁坏,那他们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听着松巴的解释,贝玛别了别脸,一副很难相信的模样,望向了赵忠。毕竟她还是个17岁少女,想不到那么多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不了解。她只知道赵忠今年刚刚入伍,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何况他刚才都说自己16岁就已经自己驾车了,两人怎么可能相差这么多。虽然自己也不是没将他的驾驶技术与自己的歌唱技艺相比,但贝玛还是很难提起紧张的感觉。
“你看到赵忠额上的汗珠没有。”
汗珠?听到松巴的提醒,贝玛努力向赵忠脸上望去。虽然那不是什么夸张的大颗汗珠,但赵忠额头上的确有着一颗颗晶亮亮的东西。难道那是赵忠汗珠被冻成的冰粒?贝玛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开始乖乖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身为一个候补雪山向导,贝玛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低温下的出汗是种极少见现象,那多是因为紧张所带来的水分丧失。但因为低温下的毛孔开始缩小,当那些极为细密的汗珠浸出毛孔时,在不同状况下也很有可能慢慢凝结成小小的冰粒。汗珠太小就没有顺着肌肤流淌下来的可能,微微将毛孔阻塞住时,又不可能继续从里面浸出汗珠。不像有衣服遮盖的地方还可能被衣服吸收,脸上、额上的汗珠往往就会因此冻结成晶莹的冰粒子。
“松巴哥哥,那我们有什么地方能帮上赵忠吗?”
“让他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还有,我们要尽量保护好自己身体,不要给他添麻烦,毕竟谁也不知他这种状态能保持多久。”
听到松巴的叮嘱,贝玛也紧闭着小嘴点了点头。或许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种颠簸状态下坚持闭嘴多久,但对于一个认真做事的人,她绝对不会缺乏应有的尊重。看着贝玛一脸严肃的样子,松巴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或许今天的事情对于赵忠来说也只是个检验他技术的场所,但对于贝玛而言,却绝对是个帮助她成长的场所。
不管她以后打算做雪山向导还是做歌手,相信都会有长足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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