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rì,眼看诸事齐备,再也没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东西,张省身来到我的小屋告辞,“羽弟,为兄治下还有诸多事宜,不便久留于此,今rì为兄便要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快马通知为兄一声,必定尽快为你安排好一切。”
“好!堂兄,如果有事我肯定第一个请你帮忙。”亲自送张省身上了马车,挥手作别后我与胡猛一齐回到了营地。
“胡大哥,这几rì大家都很辛苦,今rì就别安排大家干活了,好好休息一rì,明天趁海水涨háo时我们开始!”
“好!这事兄弟定,怎么说怎么是。不过今天兄弟可得把那坛好酒拿出来与我共享。”
我苦笑一声,这老胡自从喝了一次我私下里带出来的酒就上了瘾,总想寻找机会再喝一回,可是我自己也只有半坛子了。算了,吃光喝净拉倒,省着他总惦记,“好,既然胡大哥有意,今天小弟就把酒贡献出来。不过先说好了,这酒兄弟可只有半坛,rì后大哥再想喝可没那么容易了。”
……
第二天正是腊月初一,海水大háo,势若奔马的háo水从远处呼啸而来,远远望去一条白线无边无际煞是壮观,我与晶晶林琳水莹几女此刻正站在小山上登高远眺,顿感天地海洋之广大,相形之下人类真是渺小至极。
晶晶和林琳水莹几女从未到过海边,看得都极为入神。第一次见到海háo的给人的震撼极为强烈,几女都微张着小嘴,赞叹不已!晶晶在海háo巨大的声响中凑到我耳边大声喊道:“少爷,这真是太壮观、太漂亮了!”
我转头望去,林琳和水莹二女毕竟练过武功,耳目之聪远胜常人,刚才晶晶的话她们也听得一清二楚,神sè间都极为赞同,前些天一直吵闹着没意思的水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我一眼。“这里的海háo还不算最壮观的,”对几女笑了笑,我面带神往之sè,道:“如果有机会能到南隋京城杭州一观钱塘江大háo,那才能真正品味到什么是真正的天地之威,再厉害的人也会臣服在大自然无穷无尽的力量之下!”
晶晶、林琳和水莹齐齐一怔,仿佛不相信世间竟有更雄伟壮丽的景象,水莹不服气地道:“我才不信呢!难道还有比这更壮观的大海háo?你去看过吗?”
“我也没看过!”水莹面上刚露得意之sè,我又接着道:“不过东晋顾恺之的《观háo赋》这样描写过钱塘江大háo——临浙江以北脊,壮沧海之宏流。水无涯而合岸,山孤映而若浮。既藏珍而纳景,且激波而扬涛。其中则有珊瑚、明月、石帆、瑶瑛、雕鳞、采介特种奇名。崩峦填壑,倾堆渐隅。岭有积螺岭有悬鱼。谟兹涛以为体,亦崇广而宏浚,形无常而参神,斯必来以知信,势刚凌以周威,质柔弱以协顺。其势如此壮丽,正所谓‘八月十八háo,壮观天下无’,我虽无缘得见钱塘江大háo,但诵先辈之名著亦可想象其中一二。”
林琳和晶晶听了之后神往不已,晶晶对林琳笑道:“琳琳姐,rì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钱塘江大háo好么?”
林琳尚未答话,那海háo已经逐渐迫近,汹涌的海háo张牙舞爪地扑向山体,滔天巨浪撞击在山底的礁石之上,登时粉身碎骨化做千万片水花四溅飞shè,雷鸣般的声响把毫无准备的几女吓得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我却没注意她们的感受,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因为现在还必须得趁着涨háo时才能向池内蓄水。
海háo虽然凶猛,但爬过沙滩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柔顺而又倔强地继续向前,胡猛忙指挥众人放开闸门,已经势缓的海水不断涌入大大的蓄水池,看看水深已经差不多了,我这边一挥手,胡猛马上命人放下闸门,晒盐工作正式开始。
老天帮忙,接下来的这些rì子光照充足,风力很大,正适合晒盐,让我的心里安定不少。自打海水进了初晒池,我每天早晚几遍观看做为标尺的竹竿已经养成习惯,除此之外就是督促挖卤井,铺设结晶池……。为了提高效率,我特意让张省身准备了一批青砖来铺平结晶池底,希望能早rì看到那白花花的盐粒。
不得不说我心理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总盼着快点出盐,观看标尺的频率也由一天几次上升到几乎寸步不离,就连每天和晶晶及林水二女聊天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让水莹大为不满,反倒是林琳好像很支持我,虽然没有多说话,但看向我的目光中总是含着鼓励。
熬了多rì,感觉海水已经蒸发不少,浓度应该能满足下一个过程的需要,我迫不急待地让人用水车将剩余的海水转入到蒸发池,准备获取最后结晶所需的卤水。
到了这一步,我的心情终于恢复正常,按照常理来讲,即使缓慢些,效率低些也应该能见到盐了,唯一担心的事就是怕雨水,为此我还专门找了一个当地的以打渔为生的老伯问了问,得知最近肯定不会下雨才放心。
蒸发池共分九格,每格里都把海水晾晒一天,九天后就得到了浓度较高的卤水,接下来就是最让人期待的出盐那一步了。
青砖铺就的结晶池里,每个结晶池旁都有一个青年男子举着长长的木棍,上面绑着粗绳在池里沿着一个方向旋转——这叫“旋盐”,不“旋盐”的话,结晶出来的盐花颗粒很大,“旋盐”旋一下,盐花就会细得多。经过rì光的曝晒,盐粒开始从盐水中结晶出来,雪白的盐花已经清晰可见,能够“漂花”了。这时,池边的人开始用扫帚将盐花扫在一起、聚在一起,然后收入到箩筐中,等待卤水漉干,这盐便可以直接食用了。
捧起一把还有些háo湿的盐,细细的盐粒虽然还比不上jīng盐,但已经比常见的大粒盐强多了,用舌尖舔了舔,咸咸的滋味胜过了世间的任何美味。因为制盐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所以我特意派人请了张省身过来一同来观看第一次出盐的过程。此刻蹲在我旁边的张省身也如我一样捧着盐狂喜不已,不过他高兴的内容和我的略有区别。
不止是我们两个,所有参与制盐的人们此刻都是欢声雷动,兴奋不已!挥挥手,我让旁边的人将盐抬走,与其他结晶池里析出的盐堆在一起,以便统计此次晒盐所得。不一会儿,有一个军士跑来禀报,“公子、张大人,各池中所得盐花已收集完毕,初步统计可得盐三十余担!”
听完军士的报告,我心里估算了一下,以目前卤水池中所余水量,大致还可晾晒五到六次,也就是说每蓄一次海水便可得盐近一百八十担,在保密的前提下再招募些人手完全可以多建设许多同样的晒盐场所,只要分配得当,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效应,年产十余万担海盐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省身在旁兴奋地道:“羽弟,没料到这海水晒盐产量如此之高,制作又如此方便,假以时rì此处必定是更胜于淮南的大盐田。”
心道:“那是自然,如果不这样那我还折腾个什么劲啊?”一边想着,我一边点点头,对张省身道:“堂兄所言不差,rì后此处必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盐田!正因如此,我们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今夜小弟便写信给八叔,请他再秘密调拨人马前来此地看护,来的人继续归胡猛节制,堂兄以为如何?”
张省身连连颔首表示赞同,道:“嗯,胡猛为人外粗内细,更兼经验丰富,是个合适人选,如此甚好。为兄也是这么想,而且为兄准备回去后再秘密招募一批人手以便迅速扩大此处规模,待羽弟向家主汇报过后便可执行。”
呵呵,原来张省身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样更好,rì后会更方便。
海盐既然已经析出,我的主要工作便已经完成,按照原来的计划,王小二和胡猛将继续留在此处负责相关事宜。这段时间王小二和胡猛两人关系处得也是非常不错,现在王小二跟在我身边已经完全熟悉了晒盐的全过程,胡猛管理这数百青壮也熟门熟路,何况这数百青壮本身也乐意在这里谋份差事,rì后还有个退路,更不肯逃跑闹事,管理起来更加轻松,因此把这里的事务全权托付给他们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当下我特意把王小二和胡猛叫到一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胡大哥,小二哥,小弟不rì便要回京去向父亲大人回禀此事进展情况,更要请示下一步如何进行,所以此地就烦劳两位掌管!这里事关重大,还望两位兄长通力合作,凡事小心,多加商议,尽量不要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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