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武皓天国,将军府。
“哇!哇!”一声低低的婴孩儿的哭声在屋中响起。
“生了!哈哈!我当爹了!”一个面容英武俊朗的男子仍不住狂喜,几个长步跑向了屋内。
他一进屋,老产婆就恭喜道:“恭喜将军,是个男孩儿,很乖!”
“兀自领赏去!”男子随口一说,扑向了床榻。“夫人,辛苦了!”他仍不住看向床榻上女子怀中的孩儿,粉嘟嘟的脸,很是可爱。
“来,给我抱抱儿子!”说着,他伸出了一双布满青筋,孔武有力的双手。
“等等!”但是,妇人却脸sè惨白地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男子。
“怎么了?”男子一惊。却见女子握着婴儿的手,有些恍然。
“拿来!我看看!”男子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声音有些生硬地说道。
“不,我不相信!”女子突然尖声叫道,一把抓下头上的金簪,毫无预兆地刺入了婴儿的左臂之上。
出人意料,并没有孩子疼痛的哭叫声,也没有鲜血狂飙的血腥场面,一切如同死亡的黑夜一般寂静,静的可怕!
“啊!”男子呆立在原地,他几乎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废物”?
女子低声的抽咽,看着婴儿轻轻转动的眼睛,陷入了绝望的牢狱。
“不可能!”男子突然高声喊道,他一把抓起婴儿,拔出匕首,一刀割在了孩子的右臂。但是孩子依旧,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男子咆哮一声,连割数刀,左腿,右腿。孩子依旧眨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那锋利的刀刃一刀刀隔开自己的皮肤,就像是在切割另外一个自己一般。
“哇!”孩子终于发出了哭声,他的头顶被刀刃划出了一刀口子,鲜血狂流,那裂开痛苦终于通过那稚嫩的皮肤侵袭而来,传递到他的眼眶之中,血红sè的泪水无助地流淌。
男子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匕首,他将婴儿缓缓放在床边。“一脉!居然只有一脉!”他痛苦地摇着头,一切的大喜大悲,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都是我不好!”女子哀声叹息。“还是让术士来看一看吧,说不定还可以治!”
“对,对!”男子一听,突然振作了起来,起身对着屋外喊道:“马上去找术士来!”
屋外守卫的士兵立刻领命。
屋中一片死寂。
“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我们的孩子的真的是一脉,按照皓天的法规……”妇人眼神迷离地说道。
“要是真的无可救药,我宁愿亲手杀了他,也不愿意让天下人耻笑我东如氏!”男子捏了捏手中的拳头,狠狠地说道。
女子听闻,又是忍不住抽泣起来,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儿死去?但是人生,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究意天图,难有所知。不能怪夫君心狠,要怪只能怪老天弄人,造化糊涂。
“将军,术士来了!”一个军士在屋外禀告道。
“放进来,尔等速速退去。”男子站起身来,语气之中带着一股子威严和渗人的压迫。
片刻,术士入屋,是个中年的术士,也算得上医术高超,医德高尚之人,近皆闻得他的大名。当他看到婴儿的身体之后,他仍不住额头冒出一股冷汗。
“一脉!可治否?”男子冷声问道。
“试试!试试!”术士暗自摇头,却还是取出一包银针。虽然手中微微颤抖,但是到底还是医技高超,认准位置,顷刻间刺下几十针。
他这几十针,每针都在经脉的交汇之处,常人经脉不通,大可这般以银针引疏。但是这孩儿先天不足,唯独生了一条主脉,这条主脉,自头顶贯体而下,至于会yīn,主管人的头部内脏。而其他的八条经脉却未长成,这如何能通?
须知,人身六脉,先天三条:血脉,经脉,灵脉。血脉主体质,血脉全,身体健全,反应敏捷无异。血脉是其他脉络的基础,只有健全的血脉,才能孕育经脉以及灵脉。经脉主魂体,经脉全,魂体全,才能思考,冥想,方可唤尊。灵脉主悟xìng天资,灵脉越是通达,悟xìng越高。后天三条,为隐脉,也就是可能有可能没有,为神脉,圣脉,尊脉。这三条脉,是修炼者可以达到更高层次所必须的本体条件。
脉络是灵魂的载体,也是修炼灵魂的主要途径。
其中血脉又有九条,可多但不可少,多了无益,但是缺了一条便是废人。九脉分别为:主脉,四肢各一脉,前后身躯各两脉。少了足脉,那就是瘸子,少了手脉,那就是残废,少了主脉,那就是与死人无异。
“够了!”男子突然怒吼道,“我还没有听闻,这世间有那个一脉的人可以治好的!”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术士,一手举刃,无情挥下,直向自己那刚刚出生的孩儿!
“不!”沉默的妇人突然大喊一声,扑上前去,想要夺下夫君的刀刃。
可怜那一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在妇人的后心!
“夫人!”男子惊叫一声,可惜那血如泉涌,这一刀刺中了她的心脏。心爱之人眨眼睛便香消玉殒,渐渐冰冷,化为那可怜孩儿初秋的外衣。
年轻的母亲蜷伏在儿子的身上,鲜血变成了被误解的nǎi水,孩子轻轻地吮吸着。无关于误会,无关于恶意,这似乎只是被注定的而已!
“啊!”男子悲声疾呼。轰的一声,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银sè武士,手持青灰sè的战刃,战意滔天,杀气腾腾。
“杀!”男子狂吼一声,面无表情的持刃武士挥刀而下。
“咔嚓!”一声肌肉撕裂,骨头破碎的声音在充满悲剧的空间之中响起。武士的刀没有劈在婴儿的身上,而是将那个术士斜斜地劈为了两半。连惨叫都没有,他刚刚想逃走,但是脚还未迈出门槛,死神就已经将他拉入了深渊。
“噢!神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男子掩面跪地,哀声呜咽道。他是个将军,东如氏是皓天的皇族宗亲,原本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势力,地位,金钱,美人,应有尽有。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改变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高悬的九月渐渐靠近西山,秋天的夜,已经很深了,似乎是太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头的散发,让他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淡淡的血腥味,从窗口传向夜sè之中。那个唤尊,静静地浮在半空,面如死灰,神似雕塑,一动不动。
男子微微叹息,一切哀伤只在这一声叹息之中飘满房间,绕梁悬宇,无法离去。
“儿子!生死由命!你母亲不想看到你被杀死,但我也无法为你找一条生路,原谅爹!”他眼中滑出一行清泪,将婴儿放入了一个盒子之中。
“卫官!”
“将军!”卫官有些惊恐地回应道。
“把这个盒子扔了!”
“是!”卫官立刻进屋,一地的鲜血,似乎这里发生过屠杀一般。“将军,这……”
“不要问,不要看,扔得越远越好!”男子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
“是!”卫官有些惊恐地回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接在了手中。不是很重,但是却有种让他无法呼吸的气息,从无形的空气之中传来,压在他的胸口。
“像风一样,被吹散就好了!”男子站在窗前,看着那远山孤海,闭上了眼睛。
卫官畏畏退去,他急忙骑上烈马,一骑绝尘,向西面而去。
西去的路,皆是陡峭不平的的山路,飞驰的马蹄傍边就是万丈悬崖,头顶那黑压压的山壁,如同黑夜之中的魔君,俯瞰着世间的一切弱小。
卫官纵马奔驰了半夜,抬头一看,九月不知何时已经悉数隐入山隘,北极关就在眼前,此处已是皓天帝国和夔rì帝国的交界之处。浩瀚的内北混沌海在山崖之下发出轰鸣的海啸之声,卷起的漫天毒雾让夜sè更加的灰暗。
卫官用特质的纱布将口鼻捂上,接着黎明前灰暗的光线,他看准了一处悬崖,准备将盒子扔下悬崖。
但是当他取出盒子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盒子,流出了一种熟悉的液体。他兀地一惊,急忙放下盒子,打开火折子一看,一手血淋淋的红sè。
“啊!这里面是?”卫官惊恐难定,仰面吹来的**辣的混沌风却让他脊背窜出一道寒意。
“呜!”一声轻微的婴儿的啼哭之声突然刺入了他的耳膜,卫官愕然惊坐余地。
“里面是个孩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