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年吓了一跳,见是先前的那名老者,少年忙拘礼道:“老人家,我从。。。。。。”
“你跟我来。”少年还没有开口说完,老者脸sè一肃,打断了少年的话,就见老者伸出干枯的手掌按在少年的肩头,少年只觉得神情一恍惚,场景已经大变了模样。
茫然的抬起头,少年发现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房间之中。房间不大,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木床,一张茶桌,四条长凳方方正正的围在茶桌四面,长短距离竟然不差分毫。茶桌上有一盏紫砂茶壶,两盏倒扣的茶碗。老者正盘坐在屋角的一方棋盘边上,棋盘上摆着错落的棋子,老者对面还有着一个空的蒲团,这显然是一盘还没有下完的棋局,少年又四顾回头,却并没有发现有别人在,不知道这老者之前在和谁下棋?“难道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少年狐疑地看向老者。
但是老者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审视着少年,目光沉凝如水,表情古井无波,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激动和紧张。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少年,不言,不语。少年却也很沉得住气,明亮的眼睛同样盯着老者,静静地打量他。“有点黑。”打量了一阵少年不由得在心里腹诽道。
诡异的,这一老一少,沉默了近半个时辰,谁都没有开口。渐渐的少年开始有些受不了,他渐渐感觉被老者盯得浑身的汗毛都开始发痒,肩膀已经不自然的开始想要扭动。
“你从何处来?”终于,在少年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老者开口问道。
“我从北yīn山来,是。。。。。。”
“哪个北yīn山?”
“啊?”少年隐隐感觉到老者已经不似先前那么平静了,毫无波澜的水面上仿似起了微微涟漪。“还有很多北yīn山吗?我是从北芦洲来的。”
老者又是一阵沉默,这次他没有再盯着少年,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少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同样沉默地站在那里,思绪却是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爷爷要我找的人是他?这人却是个怪人。”
良久,老人再次睁开了眼睛,脸上突然起了一层笑容,苦涩的又好像带了点自嘲意味的古怪的笑。“是了,北yīn山,这天地只有一处北yīn山,哪里还能有别的北yī是,现在哪里又还有北yīn山?”低低地自语了两句,老人笑中的苦涩越发的浓了。而少年却越发觉得这个老人是个十足的怪人了,不然怎么会神经兮兮的好像魔怔了一般在那自言自语?少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怔怔的看着老者。
“现在,知道北yīn山的人已经不多。”老者又忽然开口,像是对少年,像是又在自言自语。
“什么?”少年茫然。
“呵呵”看到少年茫然的表情,老者又苦笑了一声,问道:“是什么人叫你来的?”
“是我爷爷叫我来的,他还让我带了一样东西来。”少年说完,急忙探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
“你爷爷?”老者没有去看包裹,听到少年的回答,老者脸上浮现了极其古怪错愕的神情。什么?”
“我?我叫庆甲,大庭庆甲。不过我爷爷叫我炎庆甲。”
“什么?”老者忽然直立了身子,一道风似得闪到少年身边,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你说你姓大庭?”
少年被老者吓了一大跳,用力地想要把手臂抽回来,但少年却骇然发现老者的手臂就像一把大钳死死的箍住了他,根本撼不动分毫。少年只能放弃,任凭老者施为,乖乖地答道:“是啊,不过爷爷不让我讲,他教我对别人说我姓炎。”“不过爷爷可没说不能对你讲啊”少年回答完老人的话,觉得没听他爷爷的话,心虚的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大庭庆甲,大庭,哈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主人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血脉啊!”老者听完,忽然激动地老泪横流,疯癫一般的大喊大笑大叫了一阵才又低低地念道:“蔡老头啊,蔡老头,你这老不死的老家伙这辈子总算做了一件让我欣慰的事情啊。”说完,老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像个老顽童似的围着少年转了又转,那感觉就像。。。。。。就像围着主人撒欢的犬宠,对,就是那种感觉。少年也就是炎庆甲被老者搞得莫名其妙,哭笑不得,无奈地拉住了他,道:“老人家,你这是。。。。。。”
“我?我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的好,哈哈,我这是高兴啊,我太高兴了,哈哈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你知道吗?我多少年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啊,呜呜呜,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忘记了笑是什么滋味了,你知道吗?我有多久没笑过了,有多久?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已经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了。”老者被少年拉住仍抽风一样大笑大叫,又哭又笑,真像是入了魔了一般。
少年实在拿他没有办法,索xìng松开了他,任他在那里跳着脚地发疯。
如此,那老者又折腾了好一阵才算有点平静下来,平静下来之后老者才愕然发现少年正用一种怪异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讪笑了一下,道:“见笑了,见笑了,因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哈哈哈,苍天果然有眼呐!”眼见着老者又要有发作的势头,少年急忙开口道:“爷爷这次让我来,还带了一样东西给您。。。。。。”
“东西?嗯,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不急。那老东西还能给我什么好东西不成说那老东西让你叫他爷爷?”
“是啊”少年无奈,只能答道:“从我记事起就这么叫啊。”
“好大胆!”老者一声厉喝,胡子都撅了起来“那老东西也不怕折了他的寿。”略一停顿,老者语气缓了缓又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他,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啊,哎”老者又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便宜也不能尽让他占了去。”老者眼珠骨碌一转看向了少年,“这么说起来,你也要叫我爷爷才行,对,就是这样,快,快,快,快叫爷爷,叫神爷爷。”
着老者那一脸应是此理的神情,少年不由得一阵腻味“这叫什么道理?”不过看到老人那祈盼的眼神,想着他先前的种种表现,少年实在把握不住如果不叫的话,这老人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只得含糊道:“十爷爷”。
“哎,好乖孙,再叫两声听听,快叫快叫,你叫啊,你快点叫啊。”老者兴奋的手舞足蹈,一张老脸像足了一朵盛开的野菊花。“黑sè野菊花”少年肯定的在心里加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地叫了老者两声爷爷,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古怪的老人。
老者听得少年又乖乖地叫了他两声爷爷,又兴奋的跳了一阵才恍如梦醒地接过少年手里的黑sè包裹,边打开边说道:“这老东西让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他也不等少年的回答,飞快地打开了包裹,包裹打开呈现在老者眼前的竟然是一对翠绿的玉环,小指粗细的玉环闪着莹莹的光芒,就像两滴情人的眼泪。两者看到玉环的一霎,神情不禁黯然,“这老东西,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放不下这件事情么?”老人幽然神飞,轻轻抚摸着这一对玉环,就像拉着情人的手,温柔而小心,先前的吵闹荒诞刹那不翼而飞,他的眼睛里渐渐已经有了濛濛雾气。少年察觉到老者神情的巨大转变,心里十分好奇,疑惑的打量起老人手上的东西。玉环?少年疑惑,与爷爷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一对玉环。难道这玉环还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往事让这样一个古怪的老人有这样巨大的转变?
“这么久了,还没让你坐下,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老者有些萧索神伤,安静了许多,当然,在少年看来却也正常了许多。他在老者的牵引下坐到了棋盘一侧空着的蒲团上。
老者引了少年坐下,收起了玉环,仔细地打量起少年来:虽然长时间的在沙漠里赶路使得少年的衣衫沁透着脏乱,显得很落魄,但是一眼看上去,少年仍旧给人一种英挺玉立的感觉,黑sè苍劲的头发,秀气的还显稚嫩的白皙脸庞,剑眉斜飞,那一双璀亮的黑眸就像两团永不会熄灭的炯炯焰火,简直可以透进人的灵魂里面,有着逼人的滚烫。“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不错的修为,简直是难得,嗯,人品也不错,纯洁干净。蔡老头还算是没有失职。”老者夸奖着少年,但是他口中的那个蔡老头也就是少年庆甲的爷爷,不论怎样,到了他的嘴里不是很坏就是还算可以。除了一开始发癫一样大叫的那次,少年就没从老者嘴里听到一句关于他爷爷的好话,对此,少年只能表示沉默。不过,对于老者话里的一些主人,失职这类语言,少年心里倒是存满了诸多的疑问。
神爷爷,不知你与我爷爷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和蔡老头啊,说起来话长,当年我们。。。。。。他没有对你讲过?”
“没有,十几年来,爷爷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以前的任何事情。”
“没有啊,没有好,那些事情,有时间的话,你去问你爷爷吧,我也不会对你讲的。”
“。。。。。。”少年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对外面讲?”老者忽然一脸严肃地盯着少年。
“什么事情?”少年下意识地问道。
“就是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的姓氏,对任何人,你都姓炎。还有,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北yīn山,只有罗酆山。对谁都不要提起北yīn山三个字,记住,是任何人。”老者的语气越重,已经透露出jǐng告的意味。
“为什么?”少年不解。“爷爷也这样对我说过,为什么我不能讲?”
“因为会有杀身之祸。”老者语气yīn森,眼睛里迸shè出一股逼人的杀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