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唐烟了吧,果然与幽幽不相伯仲,无愧于蜀中双娇的名号。白云飞欣赏的眼光一扫而过,接着对唐惊拱手为礼,道:“唐兄实在好雅兴,暮登江楼赏夕照。”
“说来惭愧,唐某听闻两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跑来找李兄麻烦,于是匆匆赶来,到教李兄见笑了。”说罢,唐惊转首对两个丫头怒斥:“你两个丫头还不滚回府上去,嫌脸丢得还不够么?”
两个丫头委屈的目光望向唐烟,见自家小姐面无表情,耷拉着脑袋,扁着小嘴垂头丧气地去了。
眼看此事被唐惊轻轻带过,白云飞也不作恼,微笑道:“唐兄客气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位想来就是令妹唐大小姐了吧?”
“正是舍妹唐烟,李公子身边这位该是幽九爷的千金吧。”
“幽幽见过唐大少!”幽幽乖巧地微微一福。
唐烟冷冷地目光扫过白、幽二人,转到桌上酒菜的时候,突地亮起一抹jīng光。她开口道:“在吃饭吗?正好我肚子有些饿呢。”说着,也不待主人家反应,伸手就将桌上的酒壶取过来灌了一口,接着用手撕下一大块鸭肉放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唐烟的举动落在三人眼中,反应各不相同。白云飞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幽幽小嘴大张目瞪口呆,而唐惊则是眉毛轻跳,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什么。
唐烟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将桌上酒菜搅得一片狼籍,末了还嫌不够地大叫道:“小二!”
店里的伙计自两个丫头提剑上来后就提心吊胆,又不敢贸然上前相劝,一直躲在角落里等待事情发展。楼上的客人除了江湖中人外,早被吓得跑了个一干二净,他看在眼里是苦在心头,还好后来的唐公子将那两个闹事的丫头赶走。此刻见那吃相惊人的小姐招呼,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去把你们店里最有名的菜都给我端上来。”唐烟颐指气使的道。
伙计苦着张脸,将询问的目光递向白云飞。
唐烟见伙计没有动作,纤手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怒道:“怎么?怕我给不起钱吗?老娘叫唐烟。”
伙计的脸sè愈发苦楚,唐家的势力岂是他能得罪的,还好白云飞此时给了他一个依令行事的手势,忙急冲冲地去了。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唐烟依旧一副猛女形象,边吃边斜眼瞟了下白云飞,道:“你们怎么不吃?是嫌我没资格请你们么?”
白云飞平静地看着唐烟的表演,与其说她举止粗俗,不如说她是在发泄。唐门jīng心调教出来的大小姐又怎可能如同泼妇?或许任何女子知道自己的婚姻只是父兄换取利益的工具也会有这样的行为吧。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借此表现心中的不满,顺便把自己吓得知难而退。从另一方面看,唐耀祖总算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唐烟听闻此事后发觉情形不妙,才会迫不及待的赶来。
白云飞在心里颇为怜惜地叹了口气,傻丫头,别说你只是扮演泼妇,哪怕你长得若无盐嫫母,为了昭华,我也定会将你娶回家去。
此刻唐惊终于忍无可忍,蓦地站了起来,高声道:“各位江湖道上的朋友,唐门想借此地一用,还请朋友们给唐惊几分薄面移地相叙,各位的酒钱就算在唐某人身上。不过各位今rì所见所闻最好彻底忘去,若是他rì我在江湖上听到有人谈论今rì之事,可别怪我唐门翻脸无情。”
话刚说完,楼上剩下的江湖豪客互视了一眼,二话不说,纷纷向唐惊一抱拳下楼而去。楼上很快就只剩下白云飞一桌人,唐门在蜀中的势力威信由此可见一斑。
唐烟对发生的事不闻不问,依旧埋首在酒菜之中狼吞虎咽。唐惊看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唐烟,够了!”
“啪嗒”唐烟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她抬起螓首,眼眸里满是不屈与无助,轻咬着下唇道:“大哥!”这一声叫得有若杜鹃啼血,接着晶莹的眼泪就自美眸里流淌出来,缓缓地滑过绝美的脸庞,挂在那娇巧的下巴之上。
“唉!”唐惊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妹子,你累了,先回去休息下。”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个自小疼爱有加的妹妹心思,可是事情到这地步又能如何?唯一希望妹妹未来的夫婿能对她好些。
唐烟伸手一抹脸上的眼泪,神情有若悬崖峭壁之上凌寒独秀的小白花,清秀并绝艳着。她冷冷地笑道:“妹子?你心底真有我这个妹子吗?我恨你们!”说罢,她恨恨地盯了白云飞一眼,使劲地一跺足,转身掩面而去。
看妹妹哭着去了,唐惊苦笑着对白云飞道:“小妹顽劣,叫李兄见笑了,不过她平时并非如此,今rì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令妹生xìng率真活泼,小弟只有更心生仰慕,何来见笑一说。”白云飞道。
唐惊心底冷笑,你到是个惯假撇清的,若换个女子如此,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他也不点破,叫伙计重新换上酒菜。
两人斟满酒,碰了一杯。白云飞仿佛不经意的道:“小弟离开唐府不过区区数个时辰,唐兄能如此轻易找来,看来到是很看重小弟。”
唐惊打了个哈哈,道:“李兄携佳人闲逛集市早就传遍成都府,若我还不能找到李兄,岂不是显得我唐门耳目闭塞。”
“可惜令妹好像对小弟有诸多不满。”白云飞说完这话,目光便集中到唐惊脸上,想从中看出唐烟究竟在唐门有多高的地位。
唐惊面sè只是略微一滞,随即恢复正常,道:“我那妹子在家被宠坏了,难免有些任xìng。李兄一表人才,说心里话,若是我妹子出嫁,我到是愿意有你这样一个妹夫。”
“那得看唐伯父如何看待小弟,这次伯父五十大寿,怕是唐门众多高手也要回来吧?”见唐惊形容不变,白云飞随意地转换了个话题。
“家父大寿,我只负责接待各方贵客,此事另有他人āo办,不过想来门里众人能抽出空的都会回来。”唐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知道唐惊对自己还不能完全相信,白云飞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谈起了蜀中各地风景。他这么做也是隐含深意,明知唐门定会就自己身份展开调查,索xìng先把自己部分资料暴露给对方,让对方觉得他对与唐门联姻是诚心一片。
关于他的身份,几年前师父早就安排妥当,唐门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当年他到成都潜修一年的事,连圣门各派都不曾知晓,只道他随着任平生在某深山老林中隐居练功。幽九这位外侄也确有其人,在当地生活十年之后,这外侄就被送往他处,唐门查到这里也只会认为是幽九将这外侄带往秘密据点刻意培养。
白、唐二人边吃边聊,白云飞看似随意之间就将自己这几年游历天下的行踪告诉了唐惊,唐惊则把江湖中各门各派的高手、规矩、忌讳告知了自称从未踏足江湖一步的白云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乎把白云飞所有底细都问出来的唐惊才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眼看唐大公子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外,白云飞才落寞地叹了口气,对一直不言不语为他和唐惊添酒挟菜的幽幽道:“幽幽,少主是不是太过不择手段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