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响,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应声被劈为两半,只见劈柴的斧子已经不怎么锋利,但乌黑的斧头却没有生锈之处,磨一磨就会锋利如夕。
拿着斧头劈柴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头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头上,长的是不算英俊也不算丑陋,若是置身于一群同龄的孩子中,却是没人会去注意他。劈柴少年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麻布衣裳,一条打过补丁的裤子撩到膝盖处,脚上托着一双草鞋,不过一眼就能看出这双草鞋是一个手活比较好的人做的,虽然简陋,不过却结实的很。
劈柴少年虽然穿的简陋,但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看上去却是比同龄的孩子要结实,大概是因为经常做些劈柴的力气活吧,让他有了一副不错的身板,家住山上,虽然昼夜温差大些,但凭借不错的身子骨倒也避免了生些麻烦的小病。
劈柴少年把斧头扔在了地上,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嘴里咕哝道:“这鬼天气,晌午都过了好一会了,怎么还那么热。”说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站起身来把刚刚劈好的柴火抱到了屋子旁的柴火堆,垒了上去。刚yù转身去缸里舀口水喝来解解暑,忽然屋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振儿,快给娘搬一捆柴火进来。”
水喝不成了,劈柴少年只得一脸无奈的应了声“哎,来了,娘。”
屋里的女子便是这劈柴少年的娘了。劈柴少年抱起一捆劈好的柴火,走进屋里,将柴火放到灶边,忽然鼻子嗅了嗅,满屋子的清香顿时让他神清气爽,酷暑之意也顿时解去几分。少年忙不迭的问道:“娘,你这是在煮什么呀,这么香?”
适才叫少年搬柴的女子,也就是少年的娘亲,见到自己的儿子一头汗水,显然是热坏了,轻轻笑了笑,宠溺的掏出自己手绢,一边帮少年擦拭汗水,一边笑道:“这不天热么,娘煮些绿豆汤,一会陈长老和那些弟子们修炼归来,好喝些解解暑啊。娘呀看你劈柴劈的热的很,这绿豆汤马上就煮好了,先盛上一碗给振儿,犒劳一下帮娘劈柴。”
“好!娘最好了!”少年开心的跳了起来,“我再去给娘捧一捆柴火来!”为了一碗绿豆汤,少年开心极了,哪怕再留点汗水也知道,少年知道,娘熬的绿豆汤是给那些穿着白袍的练剑的人喝的,不会有自己的份,所以被允了一碗绿豆汤,少年非常的开心。
看着自己儿子欢快的背影,熬汤的女子轻轻一笑,整理了一下刚刚给儿子擦汗的手绢。忽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整理手绢的手也停了下来。女子静静的盯着手绢看着,表情面露思索,有些黯然神伤。白sè的手绢上,用蓝sè的丝线,绣了一个字:段。
“哎呀,今天怎么那么热,练剑练的累死了。”只见一个身着白袍,头扎发髻的男孩第一个冲进屋子,一边大声抱怨道。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雄壮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才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就发牢sāo,看我明天不让你罚站到太阳落山!”语罢,一个头发有点斑白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老者留了一把山羊胡,头发披在身后,身后背了一把两指宽的长剑,威风凛凛,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也有几分可怕。此人便是这群弟子的师傅:陈逸然。
老者走进屋子,大手在刚才大声抱怨的孩子头上拍了一下,又呵斥道:“小子,就知偷懒!”被打的孩子却是挺怕这位老者,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
老者进屋后,又是一群穿着与刚才被老者训斥的孩子一样的年轻人鱼贯而入进了屋子,这群人中,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大的约摸二十岁刚出头,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共有十六人,连最先进屋的少年一共有十七人,这些身着白袍的少男少女对那位山羊胡子的老者甚是尊敬,眼名人一看便知那老者便是他们的师傅了,师徒十几人便是刚刚修行归来。
其中有个小女孩,也是身着一身白袍,个子很矮,梳着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的走到刚刚被打的那个少年身边坐下,对他嘿嘿一笑,戏谑道:“嘿嘿,周师兄,又被师傅打啦?”
被小女孩戏谑了一下,这个周师兄脸一红,转头向小女孩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说道:“师傅那叫教育,教育你懂不?不算打,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那小女孩也不辩驳,只是一挺胸,忽然学着师傅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臭小子!才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就发牢sāo,看我明天不让你罚站到太阳落山!”
那位周师兄顿时气节,刚想伸手教训一下这个顽皮的师妹,只听一声咳嗽,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再做声,戏谑周师兄的小女孩看着周师兄气愤的模样,满足的抿嘴一笑,也不再继续打闹。
只见坐在首座的陈逸然面孔一板,严肃的表情更是透出几分威武,弟子们就更是不敢耳语了。老者见到弟子们都安安静静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今rì的修炼,勤奋者多数,偷懒者也有一二,往后便是夏季,天气更将炎热,修炼也必定更加艰苦。但是勤劳者方可成才,无论寒暑,为师希望大家能坚持,方可修得大道,切记。”
众位弟子们听完师傅训话,也不多言,大多也早已习惯师傅在每天修炼完后给大家训话一二,齐声应道:“是,师傅。”
陈逸然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一进门便被自己训斥的弟子道:“周才,跟为师说说,你万剑真灵决练到哪了?”
那位“周师兄”没想到师傅会突然向自己发问,先是愣了愣,面露尴尬之sè,随后慢慢说道:“回禀师傅,弟子……弟子练到清灵决的第四重。”
语罢,众弟子中隐约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偷笑声。陈逸然面不改sè:“接着又问:“那你再告诉为师,前不久刚传授你们的切风十六式,你练到第几式?”
陈逸然一问完,这个叫周才的少年顿时面如土sè,奈何师傅发问,也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答道:“回师傅,弟子练到……第……第……第二式。”
这下可好,仿佛大家都听到了最可笑的事,一个个都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或捧腹或捶胸,笑的是前仰后合,只有那个周才,面sè尴尬的低着头站着。
“你们笑什么?”一声大喝,屋内又顿时鸦雀无声,适才开怀大笑的弟子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厚道,也默默的端坐好,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再笑出声来。陈逸然板着脸孔,训斥道:“周才修炼偷懒,你们当师兄的不知道督促他,却还再此幸灾乐祸,成何体统!”被训斥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兄,此时却是噤若寒蝉,不敢应答。
陈逸然又转向周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周才啊周才,修炼一途切忌懒惰,你又没有仙丹妙药,如何让自己一步登仙?为师一个月前传下的切风十六式,这路剑法是本门的基本要领,修炼起来并不困难。再说,你资质不差,这一个月,资质上逊sè你的师兄师弟们都能练到第七、第八式的,你却如此懈怠,这像什么话?”
周才知道自己的懒惰闹了笑话,只能道:“师傅,徒儿知错了,rì后徒儿一定勤加修炼,不再偷懒。请师傅责罚。
陈逸然看着自己弟子一脸的委屈,也不好再多加训斥,只是叹了口气,手一挥,道:“你坐下吧,自己心里明白便是。”
此时,一位女子端着一个大碗进了屋,随之而来的,还有吸引住每个弟子甚至是那位老者的香味,清香扑鼻,大家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陈逸然板着的面孔立刻就松缓下来,笑着道:“老夫闻上一闻,便知道碗中是林夫人熬的绿豆汤,真是清香扑鼻啊。”
女子将盛汤的碗放在桌上,笑道:“陈长老过奖了,天气炎热,我熬些绿豆汤给大伙解解暑,你们就随便喝些,过会我就把凉好的饭菜端上来。做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陈逸然哈哈一笑:“林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有你在寒舍帮忙,老夫倒是没什么,这些小崽子的伙食可是会让我老头子头大啊。”
女子笑而不答,低头给弟子们盛汤,弟子们与这位女子倒是也熟络的很,很亲切的叫她一声“林嫂”,从陈长老的表情来看,他并未把这位帮自己与弟子们打理伙食的女子当下人看待,反而是当做上宾一般客气对待。
喝过了绿豆汤,众人一天的暑意顿时消减了大半,一个个都说不出的惬意。这时,林嫂也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饭菜清淡,少有荤油肉食,多以鲜蔬清汤为主。虽然清淡,但众人修炼一天了,再清淡的饭菜在眼中都堪比佳肴美味,男的女的没有一个不是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便吃的是米粒都不剩,陈逸然看着自己的弟子一个个仿若饿鬼转世一般,毫无修道者的风范,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刚yù伸手夹菜,却只见菜盘子中只有那几片零星的菜叶,愕然过后,叹了口气,放下碗筷便不再吃了。
晚饭过后,弟子们都三三两两的回宿处去了。山上的房屋自然不会富丽堂皇,况且是修道者住的,更不会追求奢华,只是普通的院子,一个院子里有三间房,每间房住两三个弟子。屋内除了必需的桌椅床铺之外也没什么额外的装饰,若是有些弟子修养较好的,或在屋内插枝梅花,或在墙上挂副字画,倒也清新脱俗。平rì里看上一两眼,也是能陶冶情āo。
此时,却有一个人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吃过饭后在饭堂外瞎转悠,嘴里还哼着小调,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便是吃饭前被师傅训斥的周才。
正值夏季,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一半隐在山间,金黄的阳光洒在半山腰,远处的涓涓溪流倒映着点点金光,近处的丛丛翠竹随风轻摇,美不胜收。周才两手插在胸前,眯着眼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夕阳美景,心里是惬意的很,想到能在粗茶淡饭后信步于山间,赏景夕阳,人生得此,别无他求啊。不禁咂了咂嘴,找了一块大石头,手枕着头躺了下来。
正在享受着徐徐清风时,周才忽然听见不远处穿来了砍柴声,不禁皱了皱眉,嘟哝道:“是谁在砍柴呢,打扰本公子雅兴。”一个挺身从石头上蹦下来,朝着砍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处,周才见是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正在挥着斧头砍柴,想到自己在晚饭时被师傅责骂,被众师兄笑话,就连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小师妹都拿自己开玩笑,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憋了一股气的。劣xìng上来,就想拿这个砍柴小伙开开玩笑,戏弄他一番出出刚才的气,便朝那砍柴小伙走去。
“喂,谁让你在这砍柴的?”周才假装厉声责问道。
砍柴小伙一惊,刚才光顾着砍柴,却为注意到有人前来,顿时被一问,讷讷的道:“我娘。”
周才哼了一声,责问道:“你可知道本公子在不远处欣赏夕阳美景,你等凡夫俗子,不识美景就算了,为何还弄出此等难听杂声来扰我雅兴?”
小伙一愣,放下砍柴的斧头,心想自己好好的砍柴,怎么扰了他的雅兴?平常的这个时候,只要不刮风下雨,他都会在午后替娘看些柴烧热水用,怎么今天就被莫名其妙的责怪了?当下也不明所以,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轻轻的道:“呃…………哦。”
周才一听也是一愣,心想自己蛮横无理,那砍柴小伙应该起身与自己争辩才是,这样他就可以出手教训他一番来解解自己今天受的气,没想到这小伙只道了一个“哦”,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小伙子莫非是傻了不成?随即笑道:“喂,你个傻小子,哦什么哦,赶快给我磕头道歉啊!”
砍柴小伙一听,眉头一皱,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周才大声说道:“你说谁是傻小子?”
周才见这傻小子这才有点反应,来了兴趣,戏谑道:“我便说的是你,怎样?你砍柴吵到我赏景,不是傻小子那是什么?”
砍柴小伙这会是真生气了,怒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我砍柴与你何干,你凭什么叫我傻小子,还让我给你磕头道歉?我看你才是傻小子,吃晚饭不回房在外头瞎转悠!”
周才听到自己反被叫傻小子,顿时气急败坏的道:“我赏景与你何干,你管我?”
砍柴小伙把头一扭,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我砍柴与你何干,你管我?”
周才气极了,想自己平时能说会道,今天却是讲不过这个傻小子。“你……我……你……好啊你,看我不揍扁你个傻小子!”少年的蛮横之劲上来,说打就打,直接挥掌向砍柴小伙拍去。
只见周才一掌向自己打来,小伙子顿时慌了神,慌忙的向后退去,没想到脚步不稳,哎呀一声仰面栽倒。周才便是一掌拍空,没了受力的东西,加上自己使劲不小,也是重心不稳的向前栽倒,一下子就趴在了砍柴小伙的身上,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满地打滚。于是乎,屋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的“你是傻小子”“你才是傻小子”的吼声。
“周才,你个逆徒,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一声大喝从屋门口传来,随后又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声:“振儿,你在干什么啊,快住手!”
声如狮吼,震的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两个孩子停止了扭打,其中周才有点修行根基,立马定下心神,晃晃脑袋,忽然见到一个老者满脸怒容的站在屋门口瞪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喃喃道:“师傅……”
屋内,刚刚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此时一个跪在地上,另一个站在一旁被一位女子擦拭着满是尘土的脸庞,女子的嘴里还在小声对他说着什么,而那个孩子只是点头或摇头,什么都不说。
跪在地上的便是周才,此时他知道自己又闯了祸,对着自己的师傅低头跪着,心里真是喊了一千遍一万遍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刚才把两个孩子用吼声震的晕乎乎的便是一大群弟子的师傅陈长老了,此时的陈逸然满脸怒容的瞪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弟子,怒道:“周才,你个不肖弟子,修炼偷懒就算了,你居然还吃饱了撑去欺负老老实实的林振?我看你胆大包天了!”
周才急忙道:“不是的师傅,是他……”
话还没说完,陈逸然又是一声大吼:“放肆!你还敢狡辩,林振忠厚老实,会来与你寻事?你分明就是恃强凌弱!去把屋后的柴全都砍了,否则你今晚别想睡觉!”
周才听后,知道自己推脱不得,只得低声道:“是,师傅。”于是起身朝屋后去了。
周才走后,陈逸然叹了口气,对林振的娘道:“林夫人,实在是对不住,老夫教徒无方才教出这么个逆徒,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这里向你陪个不是了。”
林夫人只是淡然一笑,道:“陈长老不用在意,孩子们打打闹闹都是寻常事,不必太过责罚周才的。”陈逸然见林夫人如此大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有那么点愧疚。
“好了,振儿,你也没有沐浴,回屋去洗个澡吧,娘已经把热水烧好了。”林夫人柔声对灰头土脸的林振说道。林振十分的听话,答应了一声便独自回屋去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后,林夫人先前温柔的面孔却一下子变得憔悴忧虑了起来,似乎在担忧什么。陈逸然也是聪明人,察言观sè后就大约明白了林夫人的担心,于是道:“林夫人,你与令郎在老夫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可还习惯?”
林夫人答道:“我们母子俩无依无靠,这几年多亏了陈长老才能过上这安定rì子,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别无他求,还谈得什么习惯不习惯呢。只是振儿……唉……”
陈逸然正sè道:“林夫人,老夫与你相公早年也是忘年之交,如今你们母子有难,老夫自当给你们一个安定之所,否则如何向他交代。只是振儿是男儿,男儿自当有大志,若只是在我万剑门里当一个砍柴的,那岂不可惜?林夫人,不如让老夫收振儿为徒,教他些修真之术,rì后的rì子,若林夫人有心,可让振儿为天下造福,若林夫人不想振儿与世俗有所瓜葛,则也有能力自保,林夫人您看如何?”
林夫人听到陈逸然突然想收林振为徒,也是一惊,正在思索着,却听陈长老道:“林夫人,老夫知道你还在挂念当年之事,心中耿耿于怀。这些年,老夫扪心自问,当年的事确实是我派的错,但老夫在万剑门只是一个个权轻位低的小小长老,没有什么话语权,那些老顽固也是难以开化他们,所以这就当是我派对林夫人的一点补偿,将振儿教育成有用之才。”
想到当年之事,林夫人依旧有些动容,眼眶不禁湿润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她的心中也早已释然许多,不再耿耿于怀,否则又怎会隐姓埋名生活在这里?想到振儿能在当今的正道大派修行对他也是有莫大好处,但心中还有担忧,问道:“只是陈长老,我担心振儿资质愚钝,没有修炼的天赋,这……”
没想到陈逸然哈哈一笑,道:“林夫人说哪里话,振儿虽说资质算不上拔尖,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只要有毅力,必能有所成。况且,令郎的父亲,可是当年名动天下的……”说道这里,陈长老忽然止住,愣了片刻,只是长叹一声,惋惜道:“唉,只是他英年早逝,当年的无限风光,如今还是化作尘土!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啊……”
一连说了三个可惜,可见陈逸然对此人是及其的看重,如今却是无限的惋惜之情。林夫人也是被触动了伤心的往事,一滴眼泪从眼角悄悄的落下,旁人却不知这地累含着多少哀思!
林夫人立马擦干了眼泪,强作欢笑道:“既然陈长老不嫌弃我家振儿,那我就带振儿谢过陈长老了。只是我还请陈长老以后教导振儿的时候,切勿将他的身世告诉他。”
陈逸然也知晓了林夫人的用意,慎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夫人就转告振儿,让振儿明rì晌午时分在那屋后柴垛那等候老夫,老夫便传授他些入门法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晌午时候去,但林夫人相信陈长老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当下也是点头答应,送走了陈逸然便回屋去了。
林振洗好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抹布衣服,虽然朴素,但穿着也是舒服的很。此时天sè已是黑透了,林振走到屋外,看到刚才于自己难堪的那个周才,此时正在吃力的挥着斧头,用看上去很可笑的姿势砍柴,只是他砍的柴完全没有林振砍的那样粗细相近,却是粗的还是手臂粗细,细的却如木条一般弯折即断。刚才与林振扭打是还在地上翻滚,此时白sè的长袍上全是点点污泥,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
林振走过去,也不说话,拿起另外一把斧头,挑了一根周才没砍好的木柴用力砍下。周才忽然看见有人来帮助自己,还是刚才自己找他麻烦的那个孩子,心里纳闷,问道:“你来干什么?”
林振漫不经心,一边劈柴一边说:“来帮你砍柴啊,这么多柴,想你这个样子要砍到天亮么?”
周才一听自己被小看了,傲气冲上来,但又怕师傅责骂,只是傲慢的道:“谁要你帮忙了,不就砍柴吗,简单的很,我自己可以!”
林振不予置否的撇了撇嘴,也不理他,继续挑周才没砍好的木柴熟练的砍成两半。周才见他不理睬自己,顿时一阵无语,他看着眼前这个帮自己砍柴的男孩,到也不是那么不顺眼,况且今天自己耍横也只是一时之举,周才本身却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再说了,孩子间打闹,会积下什么深仇大恨?不都是打完又和好如初么。周才心里本就点愧疚,有心与他交好,于是便套近乎的问道:“喂,你叫什么啊?”
林振本就没什么心机,别人问了,他就答道:“我叫林振,你叫周才吧?”
周才一听,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振得意的笑了笑,孩子气展露无遗,道:“我在这里也住了好些年了,你们啊,我都认识,只是平时没有说话罢了。”
周才一想,都这么多年了,别人都认识了自己,自己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嘿嘿,是啊,我平时忙着修炼,给忘记了。”
听到周才说自己忙着修炼,又想到今天陈长老训斥周才的场景,林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不停的道:“你忙于修炼?……哈哈……笑死我了……”
听到又被取笑,这次的周才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也是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陌生的气氛就这么被打破,两人却在这里聊了开来,不时传来一阵阵天真的笑声。
屋内,林夫人望着屋外儿子林振天真的脸庞,怔怔的出神,确不知,她与陈长老的决定,却是林振这一辈子起伏人生的开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