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话很对,这一战无论胜负,南京都不可久留,上海沦陷,南京已经失去屏障,两线部队还在僵持中,刘天楚已在为下一步打算。
七九三团和马良俊的五团每天和45联队捉迷藏,脾气暴躁、口无遮拦的楚天棒整天骂骂咧咧。
“营长,你咋就不敢和45联队干一仗?怕啥子吗?”
45联队的向井敏明、野田毅、田中军吉是rì军“百人斩”中恶名昭著的杀人恶魔,了解那段历史的刘天楚怎能放过他们,他在等待时机,于是他不慌不忙说:“不要急,他们已经人困马乏,看到路上丢弃的汽车么,已经没料了,决战的时机马上就到,那一天让你把枪管都打溶了。”
“……哪一天?”
“还有哪一天?我们逃来逃去等的哪一天?那一天!”
楚天棒云里雾里,冯怀竹好像明白了:“师座的意思是将他们所有料耗尽,重炮失去牵引无法移动、装甲车、坦克失去战斗力?”
刘天楚点点头。“轻武器对决,咱们占优势,一次冲锋就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楚天棒也好像明白了,拍着脑袋道:“以我所长,攻其所短?”
刘天楚点点头,还想取笑他几句,对讲里传来细崽急促地叫声。“师座,rì军两个联队疯狂攻我麒麟门、仓波门阵地,我已不支。”
对讲里细崽的喊声中夹杂着激烈的炮声和飞机的呼啸声。南京只有细崽的一个团和刘湘的一个旅,却要防守十几处市区阵地,兵力严重分散,rì军两个联队,细崽的情况可想而知,一定是凶多吉少。
刘天楚还未及回答,对讲又传来刘湘的吼声。“市区阵地接连失守,我已无兵可调,司令部岌岌可危,职人员亦已参战,你告诉我,目前咋子办?”刘湘现在又急又恼,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听了刘天楚的所谓计划。
刘天楚没时间和他们解释,大声道:“把部队撤回司令部、军火库、兵工厂等重要位置,不要坚守阵地硬拼,放rì军进市区与之巷战,rì军和我们搅在一起,炮火失去作用,对我们有利。”
“兔崽子,是你指挥还是我?”其实刘湘早已经这么做了,对刘天楚的喝斥只是发泄内心的抱怨。
姑丈又急了,刘天楚汕汕地吐着舌头。
南京巷战如火如荼的同时,刘凌在中线天王寺阵地奋发了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英勇,在rì军第九师团一部和第三师团一部炮火压力下开始主动攻击,换成谁也不可能打赢这样一战,在损失半个团的代价下把rì军打退3公里,抢回三个被rì军占领的阵地。
和刘凌通话时,刘天楚还在为南京局势担心,他不知道咋子安慰刘凌,目前这样的情况,好像更需要安慰的是他自己。“打赢了!”
“嗯!赢了!”刘凌语气和刘天楚一样低沉,没有丝毫的喜悦。
刘天楚呵呵地笑着。“你小子,乍见就知道不是杂草,会在这江浙大地怒发的一朵奇花。真想跟你到天王寺并肩战斗,我辈行伍,一生总该这样盛放一回。”
对讲机那端的刘凌不自然地咧咧嘴。“你很了解我,真该谢谢你。”
“谢我啥子,是你找回了勇气,我相信,在未来的战斗中,你会表现更出sè。”
对讲机里刘凌沉默了,不可否认,刘天楚对他的鼓励给了他更大的信心,可有什么用呢?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他内心深处,他无法接受士兵痛楚的呻吟、绝望的吼叫。
和刘凌通完话,刘天楚知道不能继续等了,继续等下去,南京城用不了两天就会被rì军占领,他决定先解决掉45联队,把战场设在牛首山。
马良俊的五团装备比较落后,大部分士兵是抓来的壮丁,组成的成份很复杂,工人、农民、街头的小贩、甚至流浪汉。以rì军的一贯作风,对这样的部队从来是不放在眼里,刘天楚决定以五团为诱饵,迂回进入牛首山埋伏阵地。
联队长宫本一郎带着一个大队进入埋伏圈就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刘天楚趴在侧翼的阵地上,几只压满子弹的弹夹整齐地排列在身前,身体像雕塑一样保持着静态一动不动。他身后,荣华沉稳地端着狙击步枪,山下,不可一世的rì军向正面阻击的楚天棒部冲锋。
和淞沪会战时一样,光秃秃的山地rì军仍然拉着长长的散兵线,有时候刘天楚在想,小rì本千年不变的战术如何能连战连胜?玩战术谋略中国人是rì本的祖宗,虽然rì军火力强大,可不至于输的这么惨,唯一的解释就是指挥不当,内部出了问题。
刘天楚沉思中,旁边的荣华提醒。“长官,何时开火?”
刘天楚不慌不忙。“别急,千年万年不变的小rì本一个大队拉出一个联队的战线,进入包围圈的还不足三分之一,在等等。”
荣华不在说话了,看向大路正面阻击阵地。
正面阻击的是楚天棒的一个营和五团的一个营,3辆坦克也和rì军的散兵一样,漫不经心的拉着长长的距离,深知对方缺少反坦克武器的坦克和以往一样,还天真的以为突入阵地即可尽情的碾压,毫无顾忌,甚至炮都不打一下。
楚天棒平时做事爱冲动,但战场上很能沉得住气,rì军炮火肆虐,步兵距离阵地也越来越近,他愣是一枪不发。
200米了,他还是不动,刘天楚心都提到嗓子眼,在对讲机里大吼:“龟儿子,你睡着了?”
楚天棒不回话,对着山坡的刘天楚呲牙,望远镜里,刘天楚的鼻子几乎都气歪了。
已经100米了,楚天棒等鬼子尖兵离他不到百米远时,手中的通用机枪突然打出一个长点shè,最前边的两个鬼子应声倒下,余下的鬼子不愧是jīng锐部队,反应极为敏捷。枪响的同时身子已经侧滚出去,在滚动中连连shè击,把天棒身前的巨石打得碎石飞溅。
一发子弹贴着天棒的脖子划过去,把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槽,鲜血热乎手地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惊得楚天棒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来。小鬼子身手不凡呀,没容他多想,rì军的掷弹筒又响了,两发炮弹拖着怪叫一前一后落在他面前的巨石上,轰!轰!炸得碎石纷纷落下。
楚天棒啐了一口唾沫儿,暗暗惊叹,龟儿子,打得真准,两具掷弹筒完全命中,炮弹都落在一个点上。要不是巨石挡住炮弹有可能直接命中天棒的背上。狗rì的,碰上硬茬啦。这些鬼子要比陈家行的鬼子厉害许多,楚天棒一个侧滚翻了出去,再不变换位置,第二批炮弹落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时,战士们也纷纷开火,阵地上突然枪声大作,rì军被割麦子一样扫到,突击步枪和通用机枪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优势,幸存的rì军顿时不能抬头。
百米距离,正是巴祖卡的火力范围,鬼子的坦克还未来得及反应,同时被几支巴祖卡命中,立时成为一堆废铁。
两军刚刚交火宫本就觉得不对劲,这支部队有点邪乎,没有以往捷克的枪声,也没有马克沁空空空低沉的响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