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再捱一天,后天你就替我向太子妃求救,她一定很愿意让陈嬷嬷来走上一遭。”
“二婶欺负你了?”
华如初斜她一眼,“她哪能欺负得了我,再说这才接手,她也不敢做什么,今天要不是我她还管不了家呢,怎么着这谢意也能撑上两天吧。”
祁佑蹭了蹭她头,“恩,后天你就过府去陪太子妃。”
想起老太太今天的疲态,华如初心里其实也挺不落忍的,可一想到那老两口的心理,她又实在不甘心为祁府去做点什么。
但凡他们能再好一点,一点点就够了,她也不用如此纠结。
祁家迎来陈嬷嬷时,华如初还在库房忙碌,祁林氏顾忌她,她干脆就自动请愿来清点祁府的库房了。
“陈嬷嬷来了?”华如初心下暗喜,终于可以解脱了,脸上却是一派的不解,“找我的?”
“是,老太太请您快些过去。”说话的时候,祁福扫了库房一眼,做为祁府的大管家,又是老太爷极信任的人,这里他来的次数也挺多的。
以前是什么样他很清楚,一相比较,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太爷看得她了。
祁府传家百余年,再破败也是存了些好东西的,以前还好,祁家只出谋士,谋士大都懂得许多,珍品被破坏的情况少见,到了老太爷这一代却出了个将军,哪怕比起其他将军还说老太爷已经算是儒将,可到底也要粗枝大叶许多。
再加上母亲过世得早,老太太嫁过来时便打理祁府,年轻小。眼力劲欠缺,有些好东西就破损了。
以前就乱糟糟的堆着,可现在,却明显有序了许多,显然,大少夫人并不是胡乱整理的。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大少夫人识得那些东西。
要是祁家真由大少夫人来当家……
祁福将脑中的想法都挥走,恭敬的跟在华氏身后。
以后这祁府是谁的,他看得比谁都明。
他很庆幸他孙子祁亮是跟在大公子身边。
陈嬷嬷坐在下首,笑着和老太太说着什么。看到华如初进来连忙起身朝她福了一福,道:“老奴见过大少夫人。”
“嬷嬷快别多礼,今儿天气可不太好,您怎么也过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需要的?”
老太太眯起看着两人,陈嬷嬷的身份她清楚。可就因为清楚才觉得她对孙媳妇的态度有些个奇怪。
太尊敬了,不是表面上的敬着,而是从语气里,动作中流露出来的真心实意。
这个孙媳妇太喜欢藏着揶着了,她实在不喜她这点。
可有些事里她又做得足够好,超过任何人的好,让她喜欢的同时又让她纠结着不满。
既已成了祁家妇。为祁家做打算,为祁家付出不是身为媳妇应该的吗?
怎么就她名堂多。
陈嬷嬷是熟知内情的,犹记得祁大公子来相求时娘娘都笑弯了腰,直言大公子太宠媳妇。
却又二话没说就派了她来。让她一定将人带去。
此时便笑了笑,道:“娘娘说她的话你当面都听着,一转过身就忘了,这不。派老奴来请人了。”
华如初抿嘴笑了笑,“要是我平日里总往太子府跑。那成什么了,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到时反倒坏了祁府的名声,可能还会给娘娘带去麻烦,我哪敢日日登门,就现在这样也已经算非常勤的了。”
“这老奴可管不着,娘娘只叫老奴一定将您带到她面前去,大少夫人,您这就跟老奴走吧。”
“这……”华如初眼光看向老太太。
能和太子妃交好,老太太自是求之不得,这全太原能让太子妃隔三岔五就来请的,也就她这孙媳妇了,可见太子妃有多待见她。
她又没老糊涂,哪会拦着。
“去换身衣服再去,免得在太子妃面前失仪。”
“是,劳烦嬷嬷稍等片刻。”
“无妨,祁府的茶水都比其他家的要好喝些,老奴等得。”
以最快的速度回屋换了衣服,头面首饰也重换了一套,华如初强忍着心中的欢乐上了马车。
这时她才不再绷着了,笑得异常灿烂。
她就知道太子妃是神器,只要一拿出来就所向无敌。
老太太恐怕正打着让她多和太子妃亲近的主意,好让祁家和太子府关系更亲厚。
这个主意打得好,她非常拥护。
不过,常往太子府就不能帮着二婶管家了,这一点,老太太应该想到了吧。
祁府里,老太太确实想到了。
边喂老太爷喝着水边抱怨,“要不是对方是太子妃,我都要怀疑这是华氏的新花招,怎么就那么赶巧了?前天才让她帮着管家,今日就被太子妃请走了。”
老太爷抬手推开茶杯,声音沉沉的道:“太子妃向来和她亲厚,你又怎知这不是她耍的手段?总归是不愿意为祁家用心罢了。”
“不至于吧。”老太太放下杯子,脸带讶异,“她要真能让太子妃都派人来为她解围,她就是不为祁家做其他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她们关系好了对祁家来说总归是好事。”
老太爷沉默了一会,才道:“倒也是,先看看吧。”
“恩。”
太子妃一看到华如初就笑,笑得华如初少有的也觉出了不好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放开了,“我是真不想管家,要是家财万贯我还有有点兴趣,数数银子我还是挺乐意的,可是祁家都节衣缩食了,这个家哪是那么好管的,还不如逃到您这里来。”
“有难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平日里怎么不知道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嗔她一眼,却免了她的礼,让宫女搬了个锦墩放到她下首让她坐下。
“这个叫罩笼的东西是祁府的管家送来的,听说又是你的主意?”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接过陈嬷嬷亲自送来的茶,华如初喝了一口暖暖胃,这才回话,“真话自然是承认这东西是我折腾出来的了,假话嘛,这是祁家的匠人做出来的,因着好用,便送来孝敬您了。”
“这假话倒也真实。”
“您说得是。”
太子妃甩了华如初一帕子,又实在忍不住笑,不由得揉了揉脸,道:“因着你,我今日笑得脸都酸了,也就你有这个胆子,居然联合了原及一起忽悠你家老太太,还胆大包天的拉我入伙,也不怕被我笑话。”
“被您笑一句又没事,要是天天管着那些琐碎事才叫头大。”华如初一点也不觉得心虚,“要是家里实在无人我就是再不愿也是要接下这个担子的,可我上头还有长辈,二婶天天就想着要掌家,我要是不管不顾了,家里哪有得消停,她还不得天天找我麻烦。”
“所以你就把她拱出来了?”
“那是,聪明吧。”
太子妃又想笑了,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是不是根本没把她的身份当回事?这样的事拉她下水不说,平时说话就是听着恭敬,话里话外也没有多拘束,有时候几句俏皮话让她实在是欢乐得很。
“老太太要是知道你这么应付她还不知道怎么个生气法,按理说小媳妇都是想掌家的,掌家就有权了,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所以您绝对不能告诉老太太,不然真够我喝一壶的。”华如初喝了口茶,说着害怕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是再轻松不过。
“祁府是个什么情况您肯定知道,就那样一个空壳子接下来首要的就是开一条财路,不说我有没有办法,就是有,也抵不住有人要和我过不去,您也说了,小媳妇都想掌家,人家小媳妇都快熬成老媳妇了都没能掌家,却让我小小年纪就抢了她日思夜想的目标,换成谁都不会心平气和的认下来吧。”
“是二夫人?”
华如初眨了眨眼,“您怎么就猜是她?不能是我婆婆或者三夫人吗?”
“我原也猜过你婆婆,可身为长媳,老将军寿诞那日她都没有出现,应该是犯了什么错被罚了吧,三夫人出自沈家,沈家和我甄家是姻亲,小时我是见过三夫人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说话很直爽,而且脾气不大好,我听我娘说过,沈夫人为了她姑娘的脾气不知道多头疼,想必是教了多年也没有成效的,嫁人后应该被磨掉了些锐气,可要说完全收敛了,我不信,她那性子是不适合掌家的,抛除这两人,可不就只剩下二夫人了?”
华如初伸出大拇指,“高见,全被您猜着了。”
“一个马屁也拍得这么不诚心的我只见过你这么一个。”把她的手拍下去,太子妃又道:“你会斗不过二夫人?”
“没有斗的必要啊,就像在太子府,您也不用费心去和其他女人争斗不是?因为不需要,我现在也是这样,不需要,我不缺那点银子,不贪那点权力,更不想操心劳力,别人都吃好喝好睡好我却要对帐本算银子,想想就觉得挺没劲的。”
“说穿了你就是不想多费心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华如初的不遮不掩让太子妃突然有种被信任的美妙感觉,拍了拍她的手臂,不由得叹气,“有时候也别总犟着,你现在总归是祁家的媳妇,要是老太太真对你不满了,你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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