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曲折崎岖,尽管都是石条铺筑的,但也有台阶碍脚,而那人飞驰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似乎他根本就不用眼去看脚下的路,他的脚似乎也不用落地,那高低不平的地面他只是脚尖一点,他一飞而过。
风从谷口那边的海边吹来。因为周围的山坡有了树林的阻拦,所以这山道像是一道豁口,成了风的通道。凉爽的海风阵阵地迎面扑来,吹散了黑影额前的短发,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在黑暗中显现。这黑影正是周小通。在玄妙庵出现过的,也是他周小通。
周小通在玄妙庵被人发现后,他并没有惊慌。他不是小偷,他只不过在落难中去偷了人家的几件衣服、几碗米饭,他并不是为了偷取财物而去行窃。即使当场被抓了,他也没什么大事。但如果他被抓的话,伊贺姐妹就等不到他,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赶紧逃了出来。
现在,他已经把从玄妙庵得到的东西扎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后,全力奔向海边。因为他知道海岛有人居住的话,必备着来往交通用的船。而这船一般都会在路的尽头,顺着路到靠近谷口的海边,就会有码头不,就会有船。他现在打定主意要去偷一条船来。
正像周小通预测的那样,黄吉的船就停在谷口码头边的海滩上。
整个海滩,孤零零的,就只有这一条船。现在海水已经退去,露出一大片的海涂,船就撂在海涂靠近岸边的地方。船桅顶上的风车“滴溜溜”地转着,还在不停地充着电。黄吉因为要给蓄电池充电,下船的时候,他就没把钥匙拔下来。再说,这岛上也没其他人,他的船不会有人去开的,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把船扔在海边不理的。没想到现在偏偏有人要偷他的船。
周小通看到了停在海涂上的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下了海涂。他拔起了钉在海涂里的小铁锚,然后用力地将船一推。船顺着略微倾斜着的海涂,顺势慢慢地滑入了海中。然后,周小通就吊在船头,跟着船荡在海上。等船荡离了海涂,周小通手脚并用爬上了船,他用黄吉留在船上的那把钥匙启动了电动机。电动机电力充沛,轻快地发动起来。周小通以前在桃花渡也见识过各种船机,对船的性能比较熟悉,他轻易地操纵着船行驶了起来。他把船先进的方向转向了岛背面——他刚才离开伊贺姐妹上岛的地方,伊贺姐妹在那里正等着他。
夜色中,电动发动机只是“嗞嗞”轻微地响着,在海浪声中几乎难以听到声音。
周小通也没升了那船帆,电动的动力足够他把船开到伊贺姐妹那里。现在,周小通对船的大小、对船速的快慢都无所谓,只要是艘船就行了。这船上奇形怪状的设计,那个奇怪硕在的酒桶,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他只想把船开过去,让伊贺姐妹有船坐。
船悄无声息地行驶着,在这空寂的海天之中,像一艘来自外星空的孤独的外星人飞船,透着神秘诡异又是那么的抢眼惊人。船接近伊贺姐妹所在的海域时,还骑在海豚背上的伊贺姐妹大吃了一惊,还真当从天来飞来一艘外星人飞船呢。直到周小通从驾驶台上站起了身来,她们才惊喜地叫了起来,从海豚背上一掠而起,跳到了船上。
周小通把从玄妙庵带出来的衣服递给了她们,让她们分别穿戴整齐。本来,他在庵中还想找一件适合他自己穿的衣服。他在小尼姑了烟的房里找了半天,除了尼姑袍还是尼姑袍的,正想再到其他房间去找找,却被小尼姑发现了。眼下,他见两女都已穿戴完毕,还剩着几件尼姑袍。他就捡了一件,往身上比了比,正想扔了再换一件。却见伊贺姐妹嘴里塞着满嘴的冷饭团,眼睛却盯着他的裸露着的身体看,一副痴迷的样子。周小通羞得赶紧抓过一件尼姑袍,也不知怎么穿,只知道从头往下套,可他不像女孩穿惯了裙装,他这一套,胡乱地把胸襟穿到了背上,把背襟贴在了前胸。
两女孩看到他的样子,都滑稽得笑个不停。周小通拉了拉袍子,总算调整过来。唉,只能凑合一下了,这尼姑袍再怎么别扭,再怎么不合身,总比光着身子没穿衣服的强。这尼姑袍,穿在他身上,袖子欠长,衣襟欠宽,他在正常情况下是套不进去的。现在居然手忙脚乱地让他套了进去,尽管显得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总算有了遮挡,让他在两女前面也能感觉自然点。但是,外表上是罩了一层,他的胯下却还没有遮掩,这方面,他还做不到像伊贺姐妹那样的随遇而安,她们在堕落的天堂已经习惯了野人一样的生活,正像现在,她们也只在外表罩了一件尼姑袍,并没有穿内裤,但她们不怕走光,显得自然舒坦多了。有了衣物,周小通就想穿得再齐整一点,他还抓了一件料子很薄的尼姑袍,背着伊贺姐妹,撩起遮挡的身上尼姑袍的下摆,把那尼姑袍往下身缠。他没穿舒服那下身,他可不敢坐下来去啃那冷饭团,因为他的胯下空空如也,坐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伊贺爱看到周小通笨手笨脚地摆弄着尼姑袍,就明白过来了。她放下了手中的冷饭团,起身来到周小通身边,抢过那件尼姑袍,用力地撕了起来。她把尼姑袍“沙沙”地撕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块长长的布条。然后,她蹲着身,撩起周小通身上尼姑袍的下摆,将一块最结实布条周小通缠在周小通腰上。接着,她又选了一条宽幅的布条叠成一个兜档带,包住了周小通的胯下,在腰带处打结固定。这样,周小通像小孩兜尿布一样,遮掩了下身。整个过程,伊贺爱都默默无语,熟练又专心地做着,像一位结婚多年、感情深厚的妻子为丈夫打扮着衣着一样。
周小通感动得手脚微微颤动,他的心中岂能漠然无动。最后,他一把将伊贺爱拉了起来,抱在怀里,用手拂开爱子额前的长发,深情地注视着这张俏若天仙满目含春的脸。
“周君。”伊贺爱动情地嗫嚅着,眼泪却滚了下来,她隐约之中有一种预感,周小通将会与她们分离。她轻轻地问道:“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周小通默默地擦拭着她的眼泪,过了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说:“爱子,你和杉子坐着这船离开吧。有了这船,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无论是漂到中国,还是漂到日本,都能获救。以后,你们就去香港,去找沈桃花,她是我的未婚妻,她在沈氏环球航运公司。很好找的,你们一定找得到的。你们就说是我叫你们去的,让她收留你们,照顾你们。我……,原谅我,我不能陪在你们身边。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能带着你们俩,否则,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况且,我现在心里堵得难受,没有心情照顾你们。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吗?我以后会去香港找你们的,给我的未婚妻,给你们,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好不好?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
“周君,你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现在,我们从海底出来了,脱困了,你还这么说干嘛?我们也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安心了。你为什么不与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们真的这么讨厌?那你还不如不救我们,让我们困死在岛上,这样我们至少可以与你永远在一起。”伊贺杉扑了上来,抱住周小通的后背,不依不饶地哭闹着。
“杉子,你别哭,不是我不要你们。是因为我们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公开,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相识,我们在海底洞穴的遭遇,说出来,别人也无法相信的,只会让别人当成怪物看,会引起麻烦的。你们两个是日本女孩,就算我家里同意让你们住下来,可国家有规定啊,你们外国人不能无缘无故地住在中国的,你们肯定还是要被遣送回日本的。不如这样,我们先分开,你们就说是海上遇险后,到了中国沿海,请求政府救助,让他们送你们出国去香港,然后找到沈桃花。找到了沈桃花,就是找到了我。我会经常打电话到香港,与你们联系的。你们到了香港,比在我身边安全得多,这样,我也能省却不少麻烦。”
“周君,我们乘着船走了留下你怎么办?”伊贺爱关心周小通比关心她自己还要关心,她怎么舍得留下周小通一个人在这人迹稀少的荒岛上。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们,要提防坏人。你们长得这么漂亮,有些人可能会起歹心的。你们碰到人时,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以为那些人对你们热情,就以为他们是好人。你们干脆这样,我教你们一个办法,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们碰到人,干脆就动手揍人家一顿。反正,你们也有些武功的,一般人奈何不了你们,你们不会吃亏的。你们打人了,事情就会惊动公安,公安介入了,你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你们再向他们交待你们的身份,让他们想办法送你们到香港。就这样做,知道吗?我们在海底洞穴的经历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也不要说出我来。”
“嗯,好吧。”
“记住,明年七月,我在这里的高中毕业了,就会去香港与你们团聚的。你们最多一年半载就能看到我的。到了香港,你们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安心地等着我过去,不许自作主张地过来看我,或者擅自离开香港。”
“我们不会的,周君放心吧。希望老天爷保佑周君,周君在这里一切保重。到时,你尽早到香港来见我们。”伊贺姐妹“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跪在甲板上,虔诚地朝天大拜。两女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地祷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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