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那只装满了小鱼的水桶,来到了岛西侧的水深相对较深的海域。他将水桶用细绳系在身上,淌下水去,一边淌水,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还从身旁的水桶里捞出几条小鱼,往那深水里扔。
双胞胎姐妹终于逃掉了上午的课,她们守在小屋的附近,等艄公稍事休息后再次出门时,她们俩悄悄地尾随着他,来到了小岛的西侧。她们躲在了海岸边的岩礁石缝中,偷偷地观察着艄公的动静。
上午的课十分重要。这是一堂专门针对狩猎活动上的课,由岛上中忍教练亲自主讲,重点是狩猎期间女孩们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攻击狩猎者如何逃避狩猎者捕猎的策略和技巧。中忍以前的课,都是基础性的,不是纯理论的东西,就是实战的武功招式训练,像这样针对狩猎活动实战演练一样的讲解很少辅导。这一课,所以不同寻常。在课堂上,中忍根据姑娘们各自的特长,详细地讲解了她们应采取的战术。有的姑娘适合山林,就指派她们在山林隐蔽;有的姑娘长得漂亮又擅长崖壁攀爬的,就安排她们在悬崖上吸引狩猎者;有的姑娘武技较差,让她们隐藏在山洞和树上。她在课上再三再四地强调,不能让狩猎者合围成一团,即使牺牲,也要冲破狩猎者的铁壁合围。相互之间要协同配合,不能单打独斗,争取消灭狩猎者。如果难以击破狩猎者的合围,也要坚持着拖住他们,不让他们轻易地合围成功。拖一天是一天,拖到第六天,第七天,即使姑娘们被捕获,生命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了。最怕的就是头几天被捕获的,因为狩猎者野蛮地共享猎获品,姑娘就会受到很长时间的蹂躏,不死也废了。中忍这堂课,不是从书本上照搬而来的,是她多年来观察狩猎活动,根据她以往的实战经验,针对着这一批次女孩的特点,总结出来的,是狩猎过程中姑娘们保命的法宝。
这堂课是临时安排的,双胞胎姐妹自然不知道这堂课的重要,她们以为修业中心的课已经没有用了,她们已是“人为刀俎我为肉”,铁板钉钉的,再没有希望改变这一切了的。她们眼前关心的就是艄公,艄公是她们的希望。因为艄公的心事重重,她们也疑心重重,哪还有心思坐在教室里听课。所以,双胞胎姐妹俩义无反顾地逃课了,去跟踪几天来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神秘莫测的艄公了。
只见艄公嘴里“吱吱”地叫着,逐渐从浅水区走向了深水区。水慢慢地淹过了他的腰部,他的胸部,最后他不得不游了起来。那个小木桶就系在他的腰上,被他拖着,也浮在水面上跟着。海面上,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连艄公扔在海里的小鱼,也没见有什么鱼来吃,一条条小鱼随着波浪漂浮在海里。艄公似乎无动于衷。他一边游着,一边徒劳却又固执地抛洒着小鱼儿。
“姐,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抛了这么多天的小鱼,竟然想干嘛?”妹妹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他发现这里有大鱼,他怕大鱼饿着,就每天来这里洒些小鱼给大鱼吃吧。”姐姐猜测道。
“不会吧?这里的大鱼还会找不到小鱼吃?这里的大鱼都是些凶猛的鲨鱼,因为鲨鱼,我们这么多女孩子才不敢下海游泳呢。否则,我们这么多人早就涌到海边,每天享受海泳了。姐,活死人不会无聊到来这里喂鲨鱼吧。这多危险啊。他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不想活了?难道为了喂几条小鱼给鲨鱼,就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吗?还是他本来就想自杀,引鲨鱼来攻击他,让鲨鱼把他给吃了?”
“鲨鱼?不会的,他不会这么想不开。活死人想死的话,当初也不会被我们俩救活。他不是来喂鲨鱼的,可那他究竟想干嘛?”姐姐若有所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禁说出声来反问着自己。
海有时候真像一条路,不是那种深不可测、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令人可畏的水。从姐妹俩趴着的角度看过去,前面是一片坦途,碧绿湛蓝的海像一片平坦的草原,涌动着的波涛是草原上的牧草。姐妹俩真希望她们眼前是一片草原,她们可以策马信马由缰任意驰骋的草原。
“啊,对了。是海豚。”姐妹俩突然不一而同地喊了出来。
“对,妹妹,活死人等的就是海豚。他是在帮我们。他在海里是帮我们找海豚,他想让我们骑海豚逃离这个岛。妹妹,活死人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姐姐激动地说着。
“姐,没想到活死人这几天闷葫芦一样的不声不响,原来是为我们在焦急。他为了让我们能逃出去,竟然不顾自身安危,用小鱼和他自己的身体作饵,来吸引海豚。呜呜——。姐,我想哭了。”
“妹妹,你先别激动。活死人能不能吸引来海豚还很难说。你这么一吵闹,不但打扰到了活死人,还会引起别人的关注,这样反而不好了。我记得活死人说过,他和周小通都和他们那里的海豚熟,海豚能在海里闻出他们的气味。当初他在海里被他们那里的海豚给救了,这群海豚尽管出现在他们那里,可它们在海洋里是到处游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到这岛上来。也许,活死人在这海里多泡几天,时间长了,那些海豚会闻到他的气味,赶到这里来。尽管这办法有点傻,现在我已经理解他了。他既然有过类似的经历,这办法应该有用的。我们也别躲在这里了,让岛上的其他人发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你说是不是?我们离开吧,好不好?反正他不会害我们的,我们大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即使失败了,也是命该如此,冤不得谁的。”
“对。”妹妹也眼露坚定的目光,她伸出一只柔弱的小手掌毅然决然地与姐姐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姐妹悄然地离开了海边。
剩余的几天时间里,姑娘们按照中忍课上的布置,各人自己消化,各自准备着。因为双胞胎姐妹错过了这堂课,中忍也来不及生她们的气,把她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专门指导了一番。双胞胎姐妹这才明白她们的错误,她们错过了最重要的一课。要在她们有两手准备,中忍教练的指导虽然重要,但她们还有艄公那边的希望。不过,姐妹俩还是与其他姑娘一样,按照中忍教练的吩咐,在野外演练着战术、战法,一边演练,一边思考,一边改正,一边消化。
双胞胎姐妹的容貌,在那群本来容貌就不俗的姑娘堆里属上上之品,按照中忍教练的意思,让她们俩爬到孤悬在悬崖上的一个小平台上去,让她们姐妹俩配合,做各种挑逗的动作来吸引狩猎者来攀爬悬崖。她们姐妹俩武技差点,动作慢点,但攀悬崖还是能胜任的。再加上,年初的宣传中,她们俩个是一个号码,拍的写真和视频也是两人一起,绝美的容貌和貌似一人的姐妹之花,早引起了狩猎者的关注。她们站在高处,那些狩猎者必将去驱赶围捕她们,那些狩猎者攀爬悬崖技术最差,爬悬崖跌落他十几个、二十几个,就能解救出四、五个或者更多的姑娘。
这天,双胞胎姐妹俩又来到了她们选定的悬崖下面,准备攀爬悬崖,训练训练。这是岛上最险的一处悬崖。这悬崖就在岛的西侧,在艄公寻找海豚的那个海岸上。悬崖高达二百多米,下部稍微有些斜坡,人可以攀爬。中间有一个突出的小平台,高于底部五十余米。但爬向小平台时有一段距离很难爬,双胞胎姐妹完全是依靠她们身轻、手指纤细、指力有力的特长,抓着一条细细的石缝才能爬到小平台上的。那些大腹便便、手粗体胖的狩猎者很难爬过去,即使爬了过去,姐妹俩也不用担心,她们居高临下轻轻地推一下爬上来的狩猎者,狩猎者早掉了下去。这样一个地形,也有一个坏处,就是狩猎者用藤条从高处吊下来进攻。但她们也有点优势,她们是脚踩着实地的,用树枝打那些从上面吊下来的狩猎者。狩猎者要对付她们,至少得付出十倍二十倍的代价。
以前训练的时候,她们俩有几次没能成功地爬上小平台,所以爬悬崖还是十分危险的,而且在狩猎期间,滑下悬崖要不是摔死,就是被底下的狩猎者用藤条结的网网住,被捕获。但,爬上了这悬崖,“狩猎”时保命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姐妹俩做好了保护措施后开始爬悬崖,她们专心地爬着,连艄公在海里不断“吱吱”地叫喊着的声音都打扰不了她们。但领头的姐姐没有抓紧那条细小的石缝,身体滑落了下来,幸好有保护网兜着,才没有受伤。妹妹看到姐姐掉了,有点沮丧。她也松开了手,任由身子滑落了下来。
艄公还在海里,一边“吱吱”地叫唤着,一边缓慢地游动着。双胞胎姐妹看着高高的悬崖发愁着。突然,妹妹转过头去看海里。海面上,艄公的叫喊越来越轻弱,越来越沙哑,离他再远那么十几米,甚至听不到他的唤叫声了。他游泳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速度越来越慢,手脚并用,努力地挣扎,也划不出多少远的距离。
妹妹心疼地对着艄公大声地喊道:“活死人,别找了,没用的,你回来吧。你对我们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费心了。我们不会怪你的。我们自己也有手有脚有脑子,我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的。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地为我们找海豚了。反正,这次我们是拚了,就是死,我们也要闯过这一关,保留下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体。”
她的话,估计艄公听不到,但大声地喊叫,惊动了天地。这一刻,感动了天,感动了地,感动了海,也感动了海里的精灵。远处的海面上,“哗啦啦”几声响,波涛不规则地搅动起来,一条宽阔的、灰黑色的鱼脊梁出现了。还没等双胞胎姐妹俩惊叫出来,艄公的身旁猛地窜出了另一条大鱼来,把艄公系在腰上拉着的小木桶也撞翻了。
“啊,海豚。真的是海豚。海豚来救我们了。我们的诺亚方舟来了。”姐妹俩都跳了起来。
艄公的身旁这时热闹异常。大大的鱼脑袋一个接着一个地钻出来,长长的嘴喙有的还叼着艄公抛在海里的小鱼,高高地翘出水面,摇摆着脑袋,亲热地招呼着艄公。艄公分不清这些海豚是不是救他的那群海豚,但他确也没时间管这么多了。他惊喜地上前去触摸海豚的长喙,发现这些海豚对他十分亲热温顺,像是多年的老友,不怯他,不避他。他马上冲着岸上的两女喊道:“你们快下来,说不定这些海豚今天就会带你们走的。”
“今天?啊?我们真能乘这些海豚出去吗?”
“快点,你们快点下来。我们先试试看再说。”
在艄公的催促下,双胞胎姐妹赶紧下了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