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神圣而又奇异的订婚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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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通的父亲在桃花渡对面的小岛上租了两条小帆船。一条周小通乘坐,一条周桃花乘坐。仪式的规模被严格地控制了起来,双方都没有邀请亲戚朋友参加。就只有一对新人,一对伴郎伴娘,双方的父母,还有香港来的两个摄影师,以及两条船的船工,一共只有十一个人。周桃花的继父本来也想来参加,但抽不出身来,就由刘赛英全权代表了。

    周财清这天头发也理了,胡子也刮了,衣服也穿上了香港定做的黑西服,显得jīng神多了。只是还会叫几句“秀云。像狗一样地活着”这样的胡话,不仔细看看不出他是疯子。要不然,香港来的那位美女摄影师不会那么自然地坐在周小通的船上,而且还将照相机对着周财清“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周桃花船上也有一位美女摄影师,正对着周桃花拍特写。周桃花今天是特别的漂亮,她母亲为她作了jīng心的打扮。她撑着一顶团花锦簇的小绸伞,穿着一件红sè的无袖紧身丝质旗袍,在蓝天白云碧海的映衬下,显得美妙动人。

    众人虽分成两船乘坐,但两船齐头并进,不分先后,方便两条船上的人彼此嘻笑和说话。但人还是少了点,场面还嫌不够热闹。对于习惯了呼朋唤友亲热热闹闹办喜事的周小通父母来说,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周小通看出了父母的落寞和不悦,马上就想出了个办法。

    “东风吹战鼓擂,我们男子汉究竟谁怕谁?保家卫国美名扬,手握钢枪守边疆;东风吹战鼓擂,我们男子汉究竟谁怕谁?东海渔场是我家,打鱼撒网建家园;东风吹战鼓擂,我们男子汉究竟谁怕谁?桃花朵朵我爱姐,海枯石烂不变心。”周小通滔滔不绝地唱起来。

    对面的沈小欧也不甘示弱,对唱道:“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没有我们没有你;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大海航行靠舵手,持家管家靠我们;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男人没有好东西,花心个个大萝卜。”

    最后一句是周桃花的杰作。她红着脸,对着周小通唱出了“男人没有好东西,花心个个大萝卜”这样的一句,呛得周小通仰天倒在船舱上。

    “哈哈。”所有人都开怀大笑,两条船上的气氛整个地活跃了起来。周桃花和周小通你一句我一句地给大家讲他们在黄牛礁的经历,连知道个大概情况的周小通父母都惊讶得张大着嘴,一脸好奇地听着。

    看到离黄牛礁不远了,周小通站了起来,对周桃花说:“姐,要不我们像那次一样游过去?”

    “好啊。”周桃花欣然答应。她站了起来,脱了身上的旗袍,露出香港寄过来的一套游泳衣。那套游泳衣是纯白的,象征着姑娘纯洁美丽。设计时尚大方,凸显xìng感而又不失庄重。周桃花的身材玲珑苗条,这游泳衣一穿更显得超凡脱俗的美丽。周小通看得惊呆了,没想到经常抱在怀里的这具身体竟是如此梦幻般的诱人。

    “姐夫好sè哦,怪不得姐姐说你是花心大萝卜。”沈小欧鄙夷道。

    “啊?噢!那是因为姐太漂亮了。”周小通惊醒过来,一边掩饰失态,一边说,“姐,我们先做一下准备运动。其他人都唱《全世界人民一定胜利》,给我们加油,好不好?来,大家准备好,我先开头了。一二三四,预备起。”

    “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没有我们没有你;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大海航行靠舵手,持家管家靠我们;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男人没有好东西,花心个个大萝卜。”沈小欧的声音盖住了众人,连周财清的男高声也被她俘获了,最后众人唱的竟然是这首取笑周小通的歌词。

    周小通一脸的黑线,在众人的大笑声中,跑到船头,挥手示意了一下周桃花,自己就先跳进海里了。

    “男人没有好东西,花心萝卜大加油。”沈小欧又改歌词了,而周财清这疯子对沈小欧改的歌词还不是一般的敏感,她一改他就照唱不误,众人又唱成了:“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姑娘儿究竟谁怕谁?男人没有好东西,花心萝卜大加油。”

    周小通和周桃花跳入海中,两人并肩而游。两条齐头并进的船,特地让出他们游泳的空隙,护围着他们游泳。两个美女摄影师兴奋异常。这是她们最喜欢拍的运动题材,而且不用高难度的取景技术和设备就能拍到了,两人都趴在船帮上,“咔咔咔”地不停地按着快门。

    沈小欧唱到“花心萝卜”时,突然“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有人也惊呼:“海豚。海豚。”

    海里的周小通还没反应过来。但等不到周小通的反应,周小通自己身下的水猛地就沸腾起来了,他的身体被一个黑乎乎的家伙顶着高高地露在水面上了,周桃花则在水里惊恐地挣扎着,顶起周小通时飞溅出来的浪花没头没脑地盖在旁边的周桃花身上。

    “快上船,快上船。”周小通父亲和刘赛英焦急地喊道。

    周小通这时已经认出了这黑乎乎的家伙。这家伙就是当年的那条小海豚,想不到它长这么大了,而且还能认得出他。周小通有好几年没来这黄牛礁碰海了,这海豚居然还记得他。周小通欣喜地拍了拍海豚的背,示意海豚下潜一点,同时伸出手去拉周桃花。

    周桃花被周小通拉了上来,她在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周小通,两人一起坐在了海豚的背上。周小通扬起手来,重重地拍打了海豚一下,海豚应声而动,尾鳍一用力,鞭水而起。

    “哗——。”水花飞溅,蛟龙出水,海豚腾空而起,带着周小通和周桃花高高地跃上了半空。周小通在半空之中还不忘臭屁地向船上的众人摆谱一下,狂舞着双手。

    “哇——。我也要骑海豚,我也想骑海豚。姐,你太幸福了,我好羡慕啊。好浪漫,好刺激,好难忘啊。哇,我真没想到这是一场这么激情的订婚仪式。”沈小欧含着热泪,手舞足蹈,欢跳着喝彩。

    “桃花真是太幸福了,连我也要羡慕她了。”刘赛英不时地擦着激动的热泪,由衷地赞美道。

    周财清从海豚出现时,就一直坐着在发呆。这时,他猛地起身,跑向船头,对着半空中的周小通喊道:“周小通,秀云在哪里?”

    这一声喊,比那海豚的出现更震撼人心。船上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周财清居然醒了?他这么多年的疯下来了,还能醒过来?

    只见周财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跪在了船上,抱头痛哭着:“秀云,是我害了你啊。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我也不活了,我下来陪你吧。”

    说着,他就纵身跳下海去,在水里痛心疾首、手脚乱舞地发狂着。周小通的父亲也跳下了水。他抱住周财清的脖子,一边安慰他:“财清,想开点,别做傻事了。秀云也不想你这样的,好好活着,让她安心。”

    “大哥。我心好痛哦。我为什么要醒过来?我还不如不醒过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像狗一样的活下去。”

    “人活着就是要受苦的,磕磕碰碰的事总会有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没必要再痛苦自责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出个样子来,秀云如果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财清,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你侄儿周小通大喜的rì子,你也要给你老哥和侄子的面子,给我打起jīng神来。”

    周财清终于清醒了过来,这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尽管周财清本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但众人喜庆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到了黄牛礁,周小通和周桃花短暂地分开了一会,两人都穿戴上潜水装备,准备潜入海底。刘赛英取出了为女儿准备的给周小通的订婚戒,深情地拥抱了一下女儿,就领着女儿走向了周小通。周小通也拿着给周桃花戴的戒指,迎了上来。两人双手紧紧相握,拥抱在一起。

    尽管周财清情绪还不高,但他还是忍着心中的悲伤,也戴上了潜水装备,和沈小欧一起准备停当。

    万事俱备了,周小通父亲征得刘赛英同意后,对周小通和周桃花说:“桃花、小通听着,现在你们一拜天地,二拜祖宗,三拜父母,礼毕。三拜完毕了,你们可以下水了。记得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对伴侣了,你们要心心相印,相敬相爱,不管富贵和贫穷,不离不弃;不管病痛和灾祸,携手相助,共同面对。最后,我祝你们早rì成长,早成伉俪,永铸爱情,永结良缘,白头偕老。”

    周小通和周桃花手携着手,在父母的目送下,并肩走下了水去,后面伴郎周财清也牵着伴娘沈小欧的手,走下了水去。跟着,两个摄影师也带着照相和摄像设备下水了。

    “哗啦啦。”水中的海豚围着他们,似乎也感觉到庄重热烈的气氛,它们摇头摆尾,憨态调皮地游动着。周小通牵着周桃花的手,充满自信地潜起水来。新娘周桃花像一条美人鱼一般,在水中优雅地游动。周围,海水清澈,神圣又纯洁。海底深处伸出来的一条条海藻像专门等着欢迎他们一对新人一样,热情地漂浮起来。成群结队的鱼儿列队般地从他们面前梯次掠过,五颜六sè的sè彩,就像迎接新娘的豪华彩队。周小通和周桃花潜入了海底,在这一片神秘又古老的环境中,他们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随着他们潜下来的海豚调皮地伸着脑袋,眨巴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凑着两人的身边。两个摄影师兴奋地按动着快门,把这场奇异而又神秘,神圣而又别致的订婚礼记录下来。

    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一场无声的订婚礼,胜似欢天喜地的盛大仪式。有大海的作证,有海豚的相伴,在这亘古不变的海底世界,在这天荒地老的传说世界,周小通和周桃花分别将订婚戒指戴在了爱人的无名指上,把他们彼此的心紧紧地拴在了一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