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再进一步深入情况就可能会有一些变化,因为从这里可以直通九江王平时休息的区域,所以陈宇榭是从来不到那边去的。不过带上张守义之后就会有些例外,出尘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只等张守义一头撞进去了。
第一次入园探险张守义收获颇丰,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可以算是土地神的亲戚,所以当张守义伏地潜伏的时候隐蔽xìng相当强,他们一旦发现目标张守义往往比陈宇榭先得手,最后他以两只梅花翅的成绩交出了一份相当优秀的答卷。
回来以后悉心喂养,不过第二天就让林灵给发现了,不过他对蟋蟀似乎没有什么好感,“你弄这么多虫子干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这叫蟋蟀,能叫能斗,可有意思了。”
“能斗?你斗给我看看。”
张守义也是现学的本事,正想找人炫耀一番,就把前天他捉来的那些一个一个拿出来试他这两只大将军,结果上品就是上品,就连那只身价不菲的红麻也败在这两个后起之秀手上。
“还真得挺有意思,这两只要是斗起来谁能赢?”
“那就不知道了。”
“让他们斗一斗不就知道了。”
“那可不成,我还指望着他们两个到外面为我出战呢,要是现在自己窝里斗坏了那就糟了,刚才这两边实力相差太大,斗不了两三个回合就结束了,根本算不上jīng彩,等到再过一段时间秋兴大赛,大家都会把自己最好的蟋蟀拿出来比斗,到时候才叫好看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让他们先在自己家里磨磨牙,我也看看究竟有多jīng彩。”
张守义要做一个资深的蟋蟀爱好者,当然不会迁就这种孩子气的要求。林灵一再恳求之下看到没有效果就哼了一声,“好稀罕么,”然后就跑去和铁川他们用张守义捉来的那些劣等蛐蛐比拼了起来,以弱对弱的激烈搏斗反而比刚才一边倒的战事更加有趣,张守义看着这些不求上进的家伙暗自摇头。
在经过几次夜探之后陈宇榭觉得张守义的戒心基本上已经被解除,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了,在陈宇榭眼里张守义是个好人,不过这只是让他心中略感不安而已,毕竟他虽然拜在出尘门下,可是基本工作就是打杂,以他的出身想要得到师傅的青睐传授道法那是相当的困难,这次主意是自己出的,事情是自己干的,把师傅的这个眼中钉一举除掉后相信自己在师傅心中的地位能够提升不少。
张守义随着陈宇榭在各种奇花异草间传来绕去,突然在前面不远处一阵洪亮的叫声传来,张守义和陈宇榭jīng神都是一振,两人都垫起脚尖向着那个声音轻轻的摸了过去,这只蟋蟀似乎十分jǐng觉,当他们觉得已经快到的时候鸣叫声一下子就停了,张守义和陈宇榭只好把灯笼放低仔细寻找。过了一会却听见这叫声又在右侧响起,距离却被拉远了不少。
张守义和陈宇榭对望了一眼,张守义轻声说道:“我来。”
说完也不带灯笼就拿起铜丝罩向着声音的方向摸去,这一天的月sè朦胧,园子里黑乎乎的,张守义全凭着听觉追寻着这个蟋蟀的行踪,幸好他是土地神的亲戚,虽然光线很弱,不过地形却难不倒他。
就这样一个躲一个找很花了一些时间才把蛐蛐一下子罩住,得手之后的张守义高兴得差一点就大喊了起来,幸好及时醒悟过来这是在王府的后花园,因为没有灯笼张守义急忙低声呼喊陈宇榭,等到就着光两人仔细一看都是喜不自禁,这只“方青”头大腿长、深青紫头,黑面门,两只大牙形如板斧,一看就是杀气腾腾。
“恭喜张兄了,有了这只将军秋兴会上你我就可以好好的斗上一场了。”
“这只我一定要好好养,到时候必然一雪前耻。”
看到张守义把蟋蟀收入竹筒陈宇榭突然意识到刚才花了不少时间,但愿不要耽误了正事,“是不是真的,那我还真要担惊害怕一番了,好了,既然你捉到了上品,那我也不能放松,这一带恐怕没有什么好蛐蛐了,我们到那一边去看看吧。”
这天晚上出尘就在大总管的住处,两人坐在那里品茶聊天,不过心里却急切的渴望听到东临园的消息,今天园子里由大总管的一个心腹巡逻,张守义只要进了圈套就休想再逃出来。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突然在预想的那个方向上传来了一阵sāo乱,出尘和大总管带着一脸喜sè地对望一眼,“好像出了什么事。”
“是啊,我们到王爷那边去看看吧。”
当他们两个赶到九江王的寝宫之后只看到那位王爷如同一头发怒的雄师在殿中来回地走动,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
“王爷请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这个孽畜,”九江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我绝不轻饶了他。”
出尘觉得九江王用词不是很准确,不过想来王爷这是已经气昏了头,他心中暗自高兴,“轻慢王妃实在是罪不容诛,我看王爷最好趁事情还没有张扬开来把那个肇事的悄悄处死为好。”在陈宇榭的计划里张守义会来到九江王最喜爱的妃子洗澡的地方,然后被巡逻的兵丁一举拿下。这位王妃是南方的蛮族前不久才献与九江王的,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不过容貌却世所罕有,九江王对其宠爱异常,不过这位王妃有一个怪毛病,就是喜欢在池塘里洗澡,所以她的寝宫周围都被画成了禁区,当然这里不会挂上“王妃洗澡,闲人免进”的牌子,所以张守义是不会知道这个禁区的。
听了这话九江王脸sè变得十分古怪,愣愣地望着出尘,“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儿,这个…”
出尘和大总管全都大吃一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守义会是九江王的儿子,尤其是大总管,他可以说是看着这一代九江王长大的,这位王爷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作为小厮跟随在左右了,在他看来如果九江王在外面有私生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王爷亲口承认又让人不得不信。
“王爷品貌方良,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还请王爷仔细调查才好,莫要随便听信陌生人的话。”出尘还不死心,打算趁这个机会再离间一下。
九江王的眼中显出了不可置信的神sè,“这是从何说起,难道神仙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吗?”
“这倒没有,我不过是以常理推之而已。”
这一下九江王可动怒了,“岂有此理,为什么以常理推之能推出我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神仙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这一下出尘和大总管有些傻眼,他们都没有想到张守义在九江王的心目中有这么重,看来当年的这场婚外恋对九江王来说很可能是刻骨铭心,两个人都后悔没有好好调查就胡乱行动,现在反而激怒了九江王。
“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王爷千万不要当真。”事到如今出尘只好认错,希望大事化小,至于张守义自然是等到以后再说。
“混帐,”九江王陷入了狂怒,他本来心情就糟糕无比,再被这两人一搅可以说火冒三丈,“这种事也可以随便说的吗?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随便挑唆、离间别人父子、夫妻的感情吗?”
这一下两个人都不敢再开口了,他们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否则出尘说的话不会越描越糟。
就在这时大总管安排负责抓人的那个心腹走了进来,一路走来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望这屋中的任何一个人,“启禀王爷,十二王子带到了。”
九江王一声怒骂:“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押进来,”然后又转身对这出尘气哼哼的说道:“这是孤王的家务事,就不劳神仙帮忙了。”
出尘在王府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轻慢,看着那位十二王子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刚一进门就哭喊着:“爹,你要为孩儿做主啊。”九江王则是气的浑身发抖,出尘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向九江王拱了拱手就快步走出了寝宫。一直走出去好远,出尘的怒火慢慢平复他才开始琢磨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最后除尘又折返了回来,看到寝宫外面有一群军丁三三两两的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出尘咳嗽一声缓步走了过去,军丁们见到他都恭身行礼。
“你们今晚上是不是抓到了偷看王妃洗澡的罪犯?”
“是啊,您说倒霉不倒霉,偷看的人居然是十二王子,要说我们也是尽忠职守,王爷如果降罪下来还请老神仙为我们说两句公道话。”感觉前途未保的军丁急忙回话。
“什么?”出尘惊叫道:“你们抓到的是十二王子?”
“对啊,是队长亲手抓的。”
刚才和九江王的谈话就像一段胶片一样在出尘的脑子里回放,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十二王子是王后的小儿子,因为是正妻所生所以在王子当中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平时也很得九江王的喜爱,自己一上来就质疑他不是九江王的亲生骨肉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发火,至于后面的那些轻描淡写地辩解更是可以被视为对九江王极大的不尊重。想到这里出尘不停地跺脚,这次他丢脸可算丢大了,那些军丁看到老神仙如此反应心里头都凉了半截,立刻跪下来拉住出尘的衣角苦苦哀求神仙搭救他们的xìng命。
出尘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们罗嗦,随便念了一句咒语掀起一阵狂风把这些军丁掀翻在地,然后略一思索他决定立刻把陈宇榭给找到,大总管和他的人既然被九江王留了下来那最交接情况的应该就是陈宇榭了。
当前方发出吵闹声的时候张守义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看热闹,然后他才想到自己身在险地,立刻就准备折回去,可是陈宇榭却要过去看看,他不明白猎物还没有进入陷阱怎么机关就已经发动,张守义当然不肯,两人一番争执最后陈宇榭理屈词穷,而且前面传来的声音隐隐听见已经抓到了偷看王妃洗澡的贼人,这时陈宇榭知道计划已经失败,只好带着张守义悄悄出了东临园。
这一路上陈宇榭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等到出尘瞪着通红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陈宇榭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出尘看着这个徒弟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将其毙于掌底的想法,既然陈宇榭也不知道看来就只好等着大总管从九江王那里出来以后几方对质。
实际的情况并不复杂,张守义他们因为捉蟋蟀耽误了一会,负责抓人的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本来应该是陈宇榭将张守义骗到娘娘洗澡的那一片树林之后就立刻出来叫他进去,不过因为带着兵丁因此猎手也不能老是站在一个地方等,所以到后来他就怀疑是不是和陈宇榭走岔了,于是为了保险就带着人向伏击圈靠近,一丛灌木的不正常晃动引起了猎手的注意,等他看到有一个屁股拱在外面不禁心花怒放,本来他们只是打算在这附近将张守义抓住,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偷看都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没想到真的抓了现行,这么多军丁都是证人,他们都知道灌木丛的那一边就是王妃沐浴的池塘。
一声大喝之后这群人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混蛋,你们敢打我,回头我诛你们九族。”
听到猎物还敢反抗猎手当然很不高兴,立刻又是几脚上去,这一下可把地上的人踹得不轻,只好讨饶:“不要打,我是十二王子。”
这一喊还真有人就把挨打的人给认了出来,“真的是十二王子啊。”
接下来一切都已注定,经历了这件事情的所有人中只有张守义抱着他捉到的那只“方青”兴高采烈,至于其他人或者在哀叹命运多揣,或者在愤恨子孙不孝,当然还有一些在为自己的脑袋担心,在张守义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场围绕着他而产生的风波就这样慢慢地平息了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