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面色虽然严肃,眼神却显然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向黑暗角落的几个黑影望去,似乎正在猜测着几位神秘来宾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我们如今的真实现状,所以主公已经决定,待明日太后寿诞过后,立即全面退出洛阳!先返回鹰巢整顿,之后再择得力属下开赴勃海!”贾诩说完,冷峻的目光扫过众将:“此事高度机密,原本主公意欲亲自向大家说明,可是他适才却被张奉临时请去,这才由本人代为宣布!不知各位兄弟有何异议?”
此言一出,堂上出乎意料的一片寂静,数十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开口。
“先生!在下不明白!”枣祗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疑惑道:“主公能够在帝都占有一席之地谈何容易?不管形势如何恶劣,我们也不应该完全放弃洛阳,总要留下一些后手才是!”
他这么一说,立即有几个人同时点头,却几乎都是鹰巢所属。
“你是替主公心有不甘吧?”贾诩平静道:“主公已经做出了决定,并没有令你出谋划策!你只说赞同于否即可!”
“在下赞同!”枣祗吃了一个软钉子,只得苦笑道。
“我有一个隐忧!”马元义低沉的声音从一角响起:“同为黄巾降将,波才和张曼成这些人,只怕未必与我们同心同德!”
“今日先生没有请这两个人到场,不是没有原因吧?”他瞧了瞧身边的裴元绍和管亥:“倒是这两个小子,怕是赶也赶不走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说得没有错!”贾诩目中闪过一丝欣赏:“波才肯定是与我们不相为谋,所以主公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出路!而张曼成,他虽然愿意生死相随,主公却已经向他布置了更重要的任务!这,便是此二人今日不在的原因!”
“更重要的任务?”所有人一起陷入猜测,却无人敢于出声相询。
“其实也不是秘密!”贾诩轻描淡写道:“我们既然决定要至勃海发展,总要有人去做开路先锋的!而张曼成,曾频繁活动于冀、青、徐、荆四州,正是首选!”
“我有个问题!”曹性起身道:“如果全面退出洛阳,那么我们的家小怎么办?将军在帝都朋友不少,可是仇敌更多,末将担心……”
“你不必担心!”贾诩淡淡道:“不但是你们的家小,连跟随我们的原北军属下将士的家小,也会秘密分批迁走!这是天子点了头的!”
“什么!那会有好几千人啊!真是好大的手笔!”曹性失声道:“天子怎么可能同意?无端迁籍可是重罪!”
“曹将军!这个问题你就问得多余了!”贾诩森然道:“这是你应该关心的吗?”
曹性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背上的冷汗突然渗了出来,强笑道:“末将只是一时好奇,如此最好!”
“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在想什么!”贾诩突然冷笑起来,他站起身来,目光一个个从众将面上瞧过去,虽然大多数人仍然面色从容,却有几个人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从司马直身上,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是觉得主公失去了天子的恩宠了吧?”不知怎的,贾诩阴冷的笑声竟令人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认为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现在便可以自行离去!无论是主公和我,还有高将军,谁也不会阻拦!”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严重,堂上众人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你这话可就有些过了!”侯成不满道:“大家伙儿心里是有些不踏实,毕竟最近帝都的局势太不正常!可要说到与将军分道扬镳?您是不是有些太污辱我们了!”
“我们这些老弟兄,可都是跟着将军尸山骨海中爬出来的!就是死,也要死在将军脚下!”他昂然道:“所以,请先生不要再有所猜忌!”
“至于有些新人?”他嘴角扬了扬:“末将可就不敢保证了!”
人群中的徐晃猛然抬起头来,怒道:“侯成,你是在说我吗?”
李进、甘宁和苏飞三人也一起变色。
“我指名道姓了吗?”侯成冷笑道:“就这么多疑?那儿不是还有几个没露脸的吗?”说着,他向角落努了努嘴。
他这么一说,立时间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那处小小的暗影中,嗡嗡的议论之声连成一片。
“都住口!”高顺威严的声音响起:“不得喧哗!”
众将对高顺都是敬服有加,闻言一起闭口。
“你们应该庆幸,鹰扬中郎将今日不在这里!”高顺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拍案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的将军夙夜难眠,想的都是什么?是弟兄们的生死和前途!而你们只管上阵杀敌,可曾为他分担过半丝忧虑?”
“别的咱们也不懂啊!也帮不上忙!”有人小声嘀咕道。
“帮不上忙就要懂得服从,你们的纪律到哪儿去了?”高顺狠狠的再次一拳砸在案上:“什么时候学会窝里斗了!本将瞧你们就是一个个闲的!”
“侯成,鹰扬中郎将若是听到你的话,一定会很失望!”高顺有些痛心道:“这些年来,他可曾看错过一个兄弟和手足?你是在怀疑自己的将军吗?”
“末将不敢!”侯成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垂首道:“末将只是在替将军不值,才在此处借题发挥的!”
“不值?”高顺怔怔道:“你是在说,他为了救刘陶一命,而放弃了高官厚禄?还是指他为了司马直不惜闯宫犯驾?”
侯成脸色一下子白了。
“他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和兄弟!你敢说他不值?”高顺的语气有了一丝强烈的波动:“你也是他的兄弟,是他的部属,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侯成身躯一颤,身不由己的俯身拜倒。
“你说他值不值!”高顺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几乎是大吼了出来。
正当所有人同时心中大叫不妙之时,黑暗的角落中,突然有一个少年的声音轻轻笑出声来:“真是不值!有了这么一个莽撞的主公,我们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也不能这么说!”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叹息道:“痴人自有痴人福,说不定这便是他始终能够气运加身的关键所在!”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一番对话,听得众将人人勃然作色,管亥第一个跳了起来,狂叫道:“放肆!是什么人胆敢出言辱及将军?”
“怎么?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吗?”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幽幽道:“就算是你听不出来,你身侧那人却是应该已经听出来了!”
“身侧那人?”管亥愕然向身边望去,却只看到马元义那张面青唇白的骇异面庞。
“奉兄!”南鹰终于一把摔开张奉死死攥着自己衣袖的魔掌,没好气道:“天色将晚,小弟府中仍然聚集了大批属下,正待召开军议,你却硬将我拖了出来!究竟有什么天大之事?”
“什么狗屁军议?”张奉双眼一翻道:“仗都打完了,你还有什么好议的?是否在故意推搪于我?”
“我是真的……”南鹰话未说完,张奉又将他拖了便行:“你小子不识好歹,为兄是想让你大开眼界,你休得罗嗦!”
他一边发力猛拉,一边口中喋喋不休道:“有好事尽想着你了,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兄长去?对了,你上次答应我的葡萄美酒呢?”
“什么葡萄美酒?”南鹰愕然道:“我何时欠你的?”
“翻脸不认帐啊!”张奉怪叫道:“上次你说我只要提携那孙坚,你便送我两罐葡萄美酒!如今,我已为他谋得长沙太守一职,且没有花他半个铜钱,你小子是否不领情呢?”
南鹰闻言猛然记起此事,哭笑不得之余,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这张奉对自己确是义气深重,当日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时隔多日之后他竟还能如此上心,真是重信之人。
他不由大惭道:“好好好!奉兄再莫拉扯,小弟随你前去便是!欠你的美酒也定当日后奉上!”
张奉转嗔为喜:“这才是好兄弟嘛!快走快走,为兄引领你前去观赏一件稀世奇珍!”
“什么稀世奇珍?”南鹰讶然道:“还有,你向着皇宫而去却是为何?”
“你这不废话嘛!”张奉不耐道:“稀世奇珍,当然只有在皇家禁宫之中才能看到!”
“奉兄啊!能不能不要再云遮雾罩了?”南鹰苦笑道:“小弟愚笨,请兄长指点迷津!”
“知道明日便是太后寿辰了吧?”张奉凑上脸来,神秘道:“可曾备得祝寿之物?”
“听说太后惧寒,便随便备了一件虎皮!”南鹰随口道:“怎么?难道奉兄备下的礼物便是那件稀世奇珍?”
“啧啧,你可真够寒酸的!”张奉窃笑道:“不过倒也符合你的将军身份!”
“其实,这件稀世奇珍也非为兄一人之功!”他有些讪讪道:“此物人间难觅,岂能只是一人之力便可得到的?”
“哦?”南鹰也不禁被勾起了兴致:“难道还是几人合力弄到的?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此物集我三人之财力,再聘数百能工巧匠以两个月之功方才制成!”张奉傲然道:“你说了不了得?”
“三人?”南鹰脱口道:“你们张家已经是富甲帝都了,还要拉人凑钱?还有二人是谁?”
“便是司徒崔烈和太尉曹嵩!”张奉微笑道:“想不到吧?”
“什么?是他二人!”南鹰想起曹嵩动辄出手上亿的手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真是绝世之物了!”
“不错!此物现已置放于南宫嘉德殿内!五十株碧玉桃树,象征着太后的五十华诞,每株又再镶二十朵金花,象征着太后千岁不朽!而千朵金花尽皆中空,内通香油可以引!千灯齐明,便是太后母仪天下,圣光普照之意!”张奉得意道:“此物,便取名为玉树千灯!”
ps:这一章的构思过于仓促,完全是信手拈来,也不知是否能够令大家满意!大家且观且批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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