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黄巾之殇 第五十一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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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公将军到!”随着一声满含惊讶和兴奋的大声通传,张梁掀起大帐的布幔,缓缓走了进去。

    帐中,正在十余名黄巾将军簇拥下商讨军机的张宝愕然抬起头来:“三弟,你怎么会突然来到巨鹿?”

    张梁没有答他,反而沉下脸来喝道:“全部退下!”

    众将瞧了一眼面色尴尬的张宝,噤若寒蝉的纷纷快步退出帐外。

    张梁走到张宝身前,手指一直戳到张宝的鼻尖:“二哥!你竟然还敢问我为何到此?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张宝心中一拎,赔笑道:“三弟是指严立的事吗?唉!确是愚兄不对,没有和你及时商量此事!可是战机稍纵即逝,愚兄也是出于大局考虑,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糊涂啊!”张梁叹息道,“三万五千大军被你当成了诱饵,白白葬送在内黄城下!如果个中秘密一旦外泄,将会对我军士气造成何等打击?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

    “更可笑的是!”张梁目中闪过愤怒之色,“你竟然还密令广阳渠帅放弃了幽州所有的地盘,全军秘密开赴甘陵!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宝面色一紧,强辩道:“我收到消息,刘宏那昏君已经密调几万大军至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和小平津等各处帝都关口,并设置都尉驻防。而负责洛阳区域的马元义已经兵败身死,所以原先我军制定的直取洛阳之计,再也无法轻易成功!难道我临时改变策略,准备从汉军防守空虚的兖州进行迂回包抄也错了吗?”

    “策略没错!”张梁提高声音道,“可是你用人用错了!怎么可以令严政那个饭桶守甘陵!”

    张宝一懔,脱口道:“你已经知道我令严政守甘陵了?难道是甘陵出了什么差池!”

    “差池!”张梁冷笑道,丢过一卷书简,“你瞧瞧吧!这份密报是两日前通过隐密渠道碾转送到我手中的!这才令我立即从下曲阳狂奔一百余里来到这里!”

    张宝展开书简一扫之下,立时脸色惨变,狂吼道:“这不可能!严政两万兵马守城,怎么会被五百汉军攻破!”

    “咦!”他突然面色再变,“南鹰!?怎么又是那个小子!他真的是与我们太平道不死不休了吗?”

    张梁虽然早已阅过书简,但听到南鹰之名,仍然瞳孔微缩。他叹息道:“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严立的大军也是栽在他的手上,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们当初不应该惹这个小子的!”

    张宝突然抬起头来,疑惑道:“巨鹿距离甘陵不足百里,连我都不知道甘陵失守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到这消息的?会不会情报有误?”

    “不会!”张梁摇头道,“这书简是天干地支在军中的内线送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天干地支吗?那消息便不会有错了!”张宝懊恼道,“虽然我们与他们只是暂时的同盟关系,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希望我们败在汉军手上!”

    他愤然将书简掷于地上道:“都是那个姓南的小子害的!如今甘陵一失,我十万大军失去了这个大粮仓,还如何能完成奇袭兖州的方略!”

    “不行!”张宝焦躁的踱了几圈,大吼道:“我要立即发兵,趁汉军立足未稳之际重新夺回甘陵!”

    “还有!”他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姓南的小子此时仍在甘陵,正可杀了他以报新仇旧恨!”

    “已经迟了!”张梁淡淡道,“你与卢植大军一连战了几日,各有损伤!难道还没有发现他的大军已经在昨日就开始退向甘陵了吗?看来汉军是想一面修整,一面固守了!”

    “我那时仍然不知道甘陵已经失陷!”张宝苦恼道,“还当他们是因为粮草不济而暂时退却!这下不妙了,汉军仍有三万之众,而我军加上广阳军的残部也仅有十万不到,想去攻打甘陵根本是自取其辱!”

    “你放心!事情仍然未至无可挽回的境地!”张梁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想要扭转局势并不难,我在来此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

    “太好了!三弟果然是智计百出!”张宝狂喜道,“我军究竟应该如何对敌!”

    “全军立即向北退却!”张梁沉声道。

    “什么?”张宝一呆随即恍然道:“你是想假传消息,诱使汉军从甘陵城中主动出击吗?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强行攻坚,改为野外迎战!恩,确是妙计!”

    “不!你错了!”张梁微笑道,“不是假传消息,而是真的全军撤退!汉军必然会认为我军因为失去了甘陵而粮草接济不上,只有撤退一途!他们便一定会趁机衔尾追杀!”

    “可是如此一来,便正中我的圈套!”他伸手扯过地图,“你来看!巨鹿之北城池众多,皆在我军控制之下,沿途有平乡、任县、柏人、中丘等多个城池!我军一路北退,并弃守所有沿线城池,既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又可以分散汉军有限的兵力!同时,还会令汉军信心暴涨,戒心渐消!”

    “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他的手指点到了“栾城”上,“我来此之前,已经令下曲阳两万兵马在此设伏,当汉军追兵遇伏之际,便是我北撤大军返身掩杀之时!汉军劳师远征,又受我军前后夹击,则必败!”

    张宝眼睛越来越亮,大叫道:“好计!当歼灭汉军主力后,我军便可从容回师,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复所有城池,直至取回甘陵!”

    “很好!”张梁微笑点头道,“你终于明白了!”

    张宝立即向帐外行去,大声道:“我立即安排撤军事宜!并散播我军因缺少粮草而退军的消息!”

    “不不不!”张梁大笑道,“这可有些欲盖弥彰了!既然是被迫退军,当然要隐蔽!不过你大可放心,汉军仍然可以在最快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只怕也正在因为担心我们兵临甘陵城下而侦骑密布吧!”

    “还有,做戏一定要做足!”张梁摸了摸下巴,眼中现出一丝杀机,“撤退时设下一处伏兵,既可以教训一下汉军,也能使他们更加相信我军不得不退的诚意!”

    近三万汉军的突然涌入,使甘陵城一下子喧嚣起来。

    在汉军主力入城时,南鹰悄悄拭去了额上的汗水。好险,终于在汉军入城前,成功的运走了四十万石军粮。隐藏的地点当然就是在那处已经被高顺攻占的修县坞壁,那里远在百里之外的渤海郡,又地处密林间的人迹罕至之处,真是一处绝佳的秘巢。最令人兴奋的是,那里还有大量海盐和其他物资,正是南鹰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现在只有一个隐患,那就是甘陵王刘忠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怕他泄露海量物资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解回帝都交由天子亲自处置。贾诩甚至几次提议,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才是最好的办法。南鹰差点心动,最终仍是将其秘密关押起来。

    卢植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主力受挫,但是董卓部击败了五万广阳黄巾,南鹰更是以五百人奇袭甘陵成功,创造了一个奇迹,这基本上也算达成了原先的目标。

    尤其是得到了三十万石粮食,这可算是一个最大的收获了。说起来大军的随军粮草虽然被广阳黄巾在偷袭中焚毁殆尽,但其实那不过十万石而已,仅够全部大军两月之需,如今可是半年内都不用发愁了。

    每次想到这一点,卢植瞧向南鹰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丝赞赏,真是后生可畏啊!可笑自己当日因为几封密信,竟然还认为这小伙子是来混军功的,真是看走眼了!这样的后起之秀确实值得重用,只不知为他报上的第二次军功何时才能批复下来。说不定啊,这小子的鹰扬校尉就要变成中郎将了!

    相反,卢植一想到董卓时总会有些烦躁。这个董仲颖真是徒具虚名,一代名将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瞧他向自己谢罪时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只怕也是装出来的!难道他是故意放广阳黄巾军到后方的?卢植心中突然升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董卓当然不可能是黄巾军的同党,那么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陷害他卢植,然后取而代之成为北路军的主将。

    卢植眼中闪过森寒之意,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如果真是如此,哼!本将也只能还以颜色了!

    “报!紧急军情!”一名汉军骑兵飞马而来,将一方帛书递到卢植亲卫的手中。

    卢植展开帛书阅过,不由长眉一挑,露出震惊之色。他高叫道:“来人!传诸将大帐议事!”

    “诸位将军!”卢植扫视了一眼堂下众将,沉声道:“就在本将尚未决定下一步攻略之前,巨鹿方向却传来了一则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张宝七万大军在会合了广阳方向的贼军之后,近十万之众,突然于昨日午间秘密撤出巨鹿,沿平乡、任县一线向北退却!”

    “什么!”诸将一下子骚动起来。

    南鹰猛吃一惊,汉军主力虽然齐聚甘陵,但在全局上已经处于被动之势。张宝怎会放弃眼前的机会,非但不引优势兵力来攻城,反而主动弃守易守难攻的巨鹿?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他瞧了一眼贾诩,却见他先是眉头紧锁,突然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难道这老小子想到了什么?

    “中郎将大人!”一名校尉站了出来,“这件事有些蹊跷,情报准确吗?”

    “绝对准确!”卢植点了点头,“三路斥侯均发现敌军近十万之众撤出了巨鹿,如今城中已经没有一名黄巾贼兵!”

    众将立时发出“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显然是对此仍有疑惑。

    “会不会有诈?”一名司马大声道,“张宝那贼子可不象是一个怯战之人!”

    “本将倒是认为,贼军撤退之事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贾诩开口了,他笑咪咪的道:“关键仍然在于甘陵,想那张宝十万大军,每日的消耗何等惊人?此前之所以衣食无忧完全是因为有甘陵源源不断的供给。如今他失了这个大粮仓,即使兵力上尚可以支撑攻打甘陵,可是存粮还能维持多久呢?只怕不待攻破城池,手下的士兵们便会因为断粮而哗变吧!”

    “不错不错!”几名将军一齐恍然大悟道,“定是如此了!所以贼军才会主动退军,他们是想要缩短后勤的路线啊!”

    贾诩微笑道:“说得对!想来此时贼军定是军心涣散,正是我军趁势追杀之时呢!”

    董卓眼中一亮,自从他令两万黄巾军逃出包围网,致使卢植后方遇袭,便一直暗中饱受汉军诸将的诟病。眼前倒不失为一个力挽狂澜的好机会。

    他昂然站起道:“卢将军,请令本将出战!”

    卢植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叹息道:“董将军立功心切,本将非常理解!然此时敌情尚不明朗,我军兵力有限,怎可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前贸然追击?若是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该当如何?”

    贾诩亦一拍大腿道:“唉呀!还是卢将军心思缜密!本将倒是有些冒失了!何况敌军仍有十万之众,我军又不可能全军出击,这个险确实冒不得!”

    南鹰见董卓次次都急着抢功,更是心生鄙夷,阴阳怪气道:“董将军上次引兵一万五千都未能全歼五万贼军,如今敌军有十万,还是不要犯险的好!请将军不会误会,末将完全是出于对将军的关心罢了!”

    此言一出,除了董卓直属的两名司马外,其余众将一齐露出不屑之色,有人还轻轻冷笑了一声。

    董卓心中大怒,看来这些人确是对自己心生不忿,这个面子更加丢不得了!

    他强压怒火,上前一步道:“多谢鹰扬校尉的好意了!卢将军,本将知道兵力有限,请准许本将只领本部兵马五千人出战!若不得胜,誓不回营!”

    他手下两名司马均是他在河东太守任上的部下,两军共五千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嫡系。

    他扭头瞪了一眼南鹰道:“请南校尉放心!本将只领五千人便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只怪本将的命不好!”

    南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贾诩焦急道:“董将军怎可意气用事?区区五千人去追击张宝十万大军,这不是?唉,总之是不妥!”

    董卓差点暴跳如雷,奶奶的!一个个是真的瞧不起老子了!那姓南的小子只带五百人去攻两万人,你们却个个对他信心十足,怎么换成本将便仿佛去送死一般。

    他大喝道:“休要多言!本将必要一战立功!否则岂不是令那些后生小子们瞧不起我们这些沙场老将了!”

    卢植见董卓炯炯的目光直视而来,只得勉为其难道:“也罢!本将也不好太驳了仲颖的面子!你便领本部人马前去吧!不过务必小心,看到形势不对便要立即撤回!”

    这一番话看似好心,听到董卓耳中却无异于针刺一般,他口中哇哇大叫着,旋风般冲出帐外。

    不一时,只听帐外人喧马嘶,大队人马的如雷足音便渐渐远去。显然是董卓已经急不可待的想要立功示威了。

    卢植木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众将一齐悻悻然的退了出去,突然卢植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北军中侯、鹰扬校尉、护军司马,请三位留步,本将有事相询!”

    眨眼间,帐中诸将走的干干净净,只余贾诩、南鹰和高顺三人。

    卢植深深的瞧了一眼南鹰,叹道:“鹰扬校尉,本将生平,从不向人道歉,更极少谢人!今日,本将却要对你破一次例!”

    南鹰一愣,连忙摆手道:“将军大人!其实末将才应该为了当日的狂傲向你致歉才对!所以,你我当扯平了吧!”

    “好!一言为定!”卢植大笑道,“狂傲吗?不过你确是有狂傲的本钱!”

    “将军!”贾诩疑惑道,“您应该不是只为这点小事才留下我们的吧?”

    “当然!”卢植的眼睛突然爆发出一丝精光,“贾和天下智者,果然名不虚传!卢某今日领教了!”

    南鹰和高顺一齐愕然,卢植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呢!

    只有贾诩微微低下头去,口气谦恭道:“将军夸奖了!其实贾诩今日所作所为,也是公私两便,更是为了要替将军扳回形势啊!”

    “而将军您!”他抬起头来,露出诡异的笑容:“您的配合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所以说,你我彼此彼此罢了!”

    南鹰终于忍不住了,他叫道:“你们究意在说什么呢?恕末将愚钝,却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高顺也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贾诩轻轻一笑:“好吧!让我收回之前所说的那番话,重新来分析一下形势吧!”

    “黄巾军的撤退行动应该没有诈,他们确实是退了!但是关键在于,他们的撤退动机!”贾诩瞧了瞧卢植,“张宝、张梁都不是笨蛋!他们会傻到用十万战力低下的乌合之众来攻打兵强马壮、粮草丰足的甘陵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换成野外作战,他们或许会有这份勇气!”

    卢植含笑点头:“不错!确是一语中的!”

    南鹰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他们主动放弃巨鹿,是要制造出粮草不济、军心浮动的假象,诱使我军离开坚城,展开野外决战?”

    “没有那么简单!”贾诩摇头晃脑道,“他们北撤的线路之上,全部是他们的据点!你说我们是分兵攻打呢?还是置之不理呢?”

    “这个嘛!”南鹰苦思道,“分兵攻打怕是不妥,我们的兵力本来就少,只是胜在精锐,这如同将握紧的拳头一根根手指的松开,肯定不是上策!”

    “但是不攻的话!”他苦恼道,“那么我们岂不是在追击路线上多出了许多钉子,他们会不断袭扰、打击我军漫长的补给线,这可就更不妙了!”

    “孺子可教!”卢植和贾诩一齐欣然低呼道。

    “所以,当我军追杀他们之时,便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贾诩冷笑道,“河北可是他们太平道的老巢,相信待我军连续苦战之后,一支以逸待劳的兵马便会在中途从容伏击我们,而退却的张宝大军也会在同一时间返身杀回!如果这样,你说我军会是什么下场!”

    南鹰的冷汗一滴滴流了下来,嘶哑着声音道:“我军只有全军覆没!”

    高顺也骇然道:“那么我军应该如何应对呢?总不能放任他们退回老巢后重整旗鼓吧!”

    “当然不能!”贾诩傲然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管他退向哪里!我们只从另一条路线长途奔袭,只要能够先行发现并击溃他们预先伏下的兵马,便可趁势与张宝在中途决战!”

    他手指地图道:“你们瞧,任县之上便是大陆泽,这里湖泊广阔、地势平坦,决非伏击之地!只有栾城一带才适合作为设伏之地。栾城在大陆泽的西北方,所以我们只要遣军从大陆泽的东南方绕行截击,便不虞有中途遇伏的可能!”

    南鹰呆了半晌才道:“好计!可是,既然我军不打算沿着平乡、任县一线追击,卢将军又为何会同意董卓仍按那条路线进军呢!”

    卢植、贾诩一齐发出轻轻的笑声。

    贾诩叹息道:“董卓此人已经成为我北路军最不稳定的因素,从他故意放入广阳黄巾来偷袭卢将军这一点来看,他的存在只能是我们的绊脚石,必须要被一脚踢开!”

    南鹰一震道:“什么!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贾诩眯起了眼睛,“这个形容倒也妥贴,但是我认为如果用成驱虎吞狼似乎更佳!董卓狼子野心,其幕后难说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正可用张宝这只意欲择人而噬的猛虎来吃掉他!”

    南鹰瞧着贾诩深邃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战:“你说幕后阴谋是什么意思?”

    贾诩神秘一笑道:“你说呢?”

    他悠悠叹息道:“我相信董卓不是太平道的人,但这却令我想起了比这更加恶劣的可能,就怕是朝中有人要兴风作浪啊!”

    南鹰、高顺一齐沉默下来,努力掩饰住心中的震动,他们终于明白了贾诩的忧虑。南鹰心中猛然生出杀机,如果董卓真的是那个势力的人,只有先下手为强!

    卢植也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色,却知趣的闭上了口,他虽然是一个将军,而不是一个政客,但什么事应该知道,什么事要装糊涂,他仍然清楚的很。

    “好了!”贾诩轻轻一笑,“为了令张宝丝毫不会怀疑我们追击的决心,同时也为了令卢将军重振声威!请卢将军亲自率领后续部队来接应董卓!”

    “什么!”连卢植也一齐惊呼出声,“后续部队?”

    “很奇怪吗?”贾诩反而惊讶的瞧了三人一眼,“张宝为了将戏做足,当然会安排伏兵攻击我们的追兵,只有如此才能使我们毫不怀疑的继续深入追赶!”

    “不错!”南鹰真的糊涂了,“这不正是坑死董卓那个王八蛋的好机会吗?为什么还要请卢将军率军接应呢?”

    “敌人的伏兵在打垮董卓后,自然会放松下来,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有第二路追兵,卢将军将会轻松的将其击溃!这是为了挽回卢将军前次失利的影响!”

    “至于董卓!”贾诩面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死了最好!如果不死,卢将军也可以亲自见证他的失败,那时便是向天子陈奏事实,请董卓滚离北路军的时候了!”

    三人呆了半晌,才一齐露出如梦方醒的神色。

    当南鹰踏出大帐之时,才惊觉背上尽是冷汗。自己真是太单纯了,连军中的斗争也是如此可怕吗?虽然如今已经成功赢得了卢植的信任,但是可以看出,连这个貌似儒雅忠厚的一代名将也是一个心计深沉的权谋高手。那么今后如果站立在朝堂之上,面对那些名传千载的巨奸大猾,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呢?自己真的可以从容应对吗?

    他仰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又有些欣慰,上天眷顾啊!幸好还有贾诩这位最值得信赖的战友和兄弟!

    PS:哈哈,白雪的家族昨日喜添一位可爱的外甥女,特发七千字的大章庆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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