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樱看看流川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道。
流川点点头,忙将她让进屋来。
樱把怀里的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向敞开的窗外望去,站在她身边的流川也不随着她的目光扭过头。
“今天有没有浇水?”樱轻轻问。
“我饿了。”这是流川枫的回答。
“什么嘛。”樱哭笑不得地仰起脖子望着他尖尖的下巴:“如果你没有浇水,它也很饿啊!”
树苗小小的,却为流川家简洁得有些单调的院子带来些许生气,但是虽然已经是夏季,它却仍然顶着光秃秃的树干。
“君,”轻轻摩挲那柔嫩的树干,樱轻轻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虽然生物学得并不是太差,但对于植物流川确实一窍不通,他鼓着面包脸摇摇头。
不过说句实话,买这么一株丑得可以的树苗回来,她也真是奇怪!
“这个是枫树呢!是你名字里面那个枫树呢!”樱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拍拍树周围的土壤。
流川用狭长的眼角瞟了瞟她。
“等到秋天,它会很漂亮。而且,会越长越粗,或者能长成人的腰那么粗。”樱从流川手里的水桶中舀出一瓢水,缓缓浇在树根上。
她那条松软的辫子搭在胸前,后颈上的碎发被上午的阳光一照,泛着茶金。
流川也蹲下来,与她一起工作。
“中午想吃什么呢?”樱望着流川收拾浇水工具的背影问。
对方只是默默回头看了看她。
厨房食材很全,但看得出来,再全对于流川来说也是没用。
“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啊?”樱一边洗米一边问。
“面包。”
“没有喝牛奶吗?面包烤过没有?”樱转过脸,可是看看那干干净净的面包机,八成是没有用过。
“牛奶喝完了,昨天没买。”流川若无其事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你天天运动量那么大,连牛奶都不喝能行吗?真是的,还是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樱不满地看他一眼,手里继续忙活。
她依然那么罗嗦,流川俯视着樱栗的脑袋,心想。
两个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独处,在北卡的日子脑子里天天除了比赛、训练根本装不下别的,再加上与泽北他们的那场比赛,使他多少有些心烦意乱。可是当她在身边时,感情然断从内心翻涌而出,虽然浓烈,却平缓如镜。
他需要她。
“尝尝这个。”樱用小碟子盛着个蛋卷递给他。
流川接过碟子,却又放下。
他突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尖尖的下爸住她的头。
虽然自己仍然在不断地长高,但她的身高却似乎没什么变化,所以相比于自己,即使她也有170左右,但却是越来越娇小了。
樱惊讶地回过头来,又瞬间垂下眼帘。
“君,”她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唤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流川摇摇头,然而没有松手。
“君~~~~”樱一边说,一边抓住流川的手:他这个样子,心里恐怕又有什么或苦恼或迷茫的事情吧,可是,她却又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有人说流川枫是座大冰山,永远一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也有人说,流川枫是团火,能将对手烧得片甲不留,但是在樱木樱眼中,流川枫就是流川枫,一个一根筋得有点傻气,又酷爱睡觉的、再正常不过的男孩子。
或者,该说他是个男人才更恰当吧?樱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忙红着脸加快速度对付手中的豌豆。
速则不达,再加上那么庞大的一只生物在后面紧抱不放,一瓶酱油就这样被手忙脚乱地打翻,更糟的是,有那么几滴直接洒在樱洁白的t恤和胸前的辫子上。
“哎呀!”樱惊叫一声:“麻烦了~”
乌黑的酱油在她洁白的衣衫上绽开一朵朵小,几缕栗的头发也被酱油染成一绺一绺。
流川伸长脖子看看:确实情况很严重。
吃饭时,樱一直很不好意思。
虽然算不上洁癖,但她对于整洁的要求还是很高。
“好,好恶心~”脸上露出苦笑,樱一个劲缩起肩膀,想盖弥彰。
流川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会去洗个澡。”他建议,一边扒着碗里的米饭。
“那怎么行~”樱红着脸说,“又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流川抬眼看看她的头发。
“呃~~~~~~”樱为难地看看沾了酱幽头发:也只好这样,好在夏天阳光足,估计下午自己的衣服就可以晒干。
流川枫第一次打开妈妈的衣橱,才发现这里面可真是别有洞天。
枫妈的衣服很多,足足有一面墙壁那么大的衣橱盛得满满当当,才勉强装下她的全部衣物。
可是~~~~~~~~~~
虽然身高差不多,但枫妈当然要比樱丰满,再加上她本身是个活跃又大方的人,所以几乎除了正式的套装与冬天素净的羊毛衫,剩下的就是或明或成熟的服装。
妈妈好歹也应该有几件棉制睡衣吧?凑合一下~~~~~~~流川绝望地想,可是回忆回忆,妈妈的睡衣似乎都是那种丝绸质地非常华的风格。
眼前任何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流川枫抓抓脑袋,闭上眼使劲摇摇头。
不用看,光是想想就够受的了。
结果~~~~~~~~
“君~~~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樱看着手里那件浅蓝耐克T恤,还有白短裤问。
“你就穿这个。”流川转过身去。
短裤是自己初中一年级穿的,幸夯扔!因为比较小,她穿应搞强合适。
还是这样的衣服好一些!看着樱走进室的背影,流川终于松了口气。
想象一下,她穿着那种丽的丝织睡裙站在自己面前,那可~~~~~~~~~~流川想到这,不使劲抓抓头。
此时,阿米巴虫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好在哗哗的水声逐渐冲淡了他的思绪,看看表已经是正午,到了午睡的时间。
流川枫倒在客厅宽阔的白沙发里,三秒钟之后便沉沉进入梦乡。
可是哗哗的水声总响在耳畔,不知是自己做梦还是别的什么?
他下意识地翻个身,却直接掉在地上,头顶撞出好大一个包来。
“可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摸那个很疼的大包,流川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君?你没有睡着吧?”樱似乎已经洗完澡,正这样叫着。
“你看你的衣服啊,扔了这么一大筐~~~~~不过都不脏呢,我顺便厦了,你晒到外面去好吗?”只见她一边说,一边推开室的门。
流川枫原本很坚饶心脏突然很清楚地“咯噔”一声,顿时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自己那件穿惯了的浅蓝耐克T恤,此时正松松散散地挂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摇摇坠的模样,胸前那个原本很舒展的大勾现在也似乎飘了起来,两条笔直纤细的腿从肥大的白裤管里伸出,好像有表情一般交叉着。整个身体被笼罩在这布袋般宽宽的衣服中,线条却更加令人一览无余。
人们俗话说,薄雾笼罩的鲜更令人浮想联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很怪吧?”樱看着流川发呆的表情,又低头看看自己,无奈地笑着问。
流川慌忙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捧起洗干净的衣服向院子里走去。
樱的目光飘到窗外的院落里。
刚刚认识的时候,他还仅仅是个单纯到有些生硬的男孩,然而却一点点不知不觉地成熟起来。
她情不自地眯细了眼睛,遥望着他充满男子气的一举一动。
而男子气的流川枫现在内心却也一点不平静。
虽然仍旧那样纤细,但她的体态已经散发出撩人心魂的气息。那样安详,却又十分动祷安。
他拎起一件背心正要往衣绳上挂的当口,忽然瞥见她斜亿窗口处的身影。
那双琥珀眼眸中,也满满蕴含着迷离的专注神情,那笑容嫣然而又陶醉,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完成晒衣服的工作,流川走回客厅。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必须将脚步放轻才可遥
樱仍然亿窗棱上,望着院中挺可怜的小枫树发呆。宽大的衣衫使她有种轻飘飘的模样,细嫩的胳膊环抱在一起,似乎在抗拒,又好像是渴望什么。
流川的嘴张了张,但那个“樱”字始终没有出口。
栗的小巧脑袋微微转动,她用琥珀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线条俊的脸庞。
“君~~~~~~~~~”樱这样轻轻叫道。
忽然,她猛然被他那双结实又修长的大手抓住,继而揽进怀中。
他周身散发出的热气渐渐将她薄薄的皮肤渗透,然后笼罩住她整颗灵魂。
“君~”樱难为情地小声嘟囔。
午后温暖又灿烂的暖阳将二人都镀上一层淡金,仿佛刻意地想留存下这一幕。
流川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紧贴在胸口,使得她有点窒息。
扬起脖子,樱发现对方也正俯视着自己。
“狐~”话音未落,嘴唇已经被他不容反抗地含住。
她不由得闭上眼,抱住他结实健的腰。
他的嘴唇有薄荷叶般的柔嫩,却又有冰凌般的粗糙,轻轻游走在她的额头、鼻梁、耳廓、脖颈、锁骨~~~~~~~~~~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暴雨狂风。
“君~”樱求饶般的声音传到流川耳朵里,却更像能够催燃山林大火的风。
他秘扯下百叶窗,就势将她扛了起来。
樱将脸深深埋在他后颈的黑发中。
笨手笨脚地将她抱到自己那张蛮可爱的小上,流川才发现那栗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地披散在她的脸颊与额头,而身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现在更是皱皱巴巴。
樱捂住脸蜷缩在角落里,如同羚羊一般怕羞。
虽然,他对于她来说是那样不可或缺,但每每靠近他的胸膛,却又那样令人脸红心跳。
“樱。”流川温热的气息突然回荡在她耳边,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一个同样温热又厚实的躯体已经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好,好重~~”樱本能地轻轻旺着。
流川却对她的旺置若罔闻,相反,他动作生硬,近乎粗暴地将她身上自己那件t恤脱下,然后用自己露的胸膛与手臂替代它。
“君~~~~~~你要做什么~~~~~~~”樱抓过被他仍在一旁的t恤,鸵鸟避难一般遮住脸问。
“哼。笨蛋。”流川声音冷冷的,呼吸溶急促:她能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傻瓜!
“樱,拿开。”他说着,将她抓住哟遮脸的t恤抽走。
“不要~”樱死活不放手。
“拿开!”
“不要!”
两个人笨拙地争抢,几乎将t恤扯成布条子。
终于,流川枫依靠蛮力占了上风。
“你讨厌~~”樱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在哭。
怎么又哭了?流川叹口气,伸手握住她纤弱的手腕。
本来打算笨嘴拙舌地安慰间,但是在他体内游走、膨漳力量已经容不得那一根筋的头脑再多想什么。
他只是不厌其烦地亲吻着她脸颊上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亲吻都像一段音乐,缓和如行板,深沉如咏叹,准备着为即将到来的合奏酝酿伏笔。
樱的脑海中,突然鬼使神差浮现出了安徒生笔下那位小人鱼。
难道我有毛病么?这个时候会想到那个!?她两只雾气重重的眼睛呆呆盯着流川的刘海,说不清楚那神态是沉醉还是眩晕。
为了这个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人,想必自己也会像那条人鱼一样,就算历尽艰难、就算付出所有?
付出所有又怎么样,当两个人无限接近的时候,除了灵魂,任何东西都是多余。
流川将樱的头发抚开,凝视她有些潮红的脸庞。
活了将近20年,自己向来是艘实力强硬到只能独来独往的船,同学们这样说,队友们这样说,安西教练他们也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缺点。
而她,是一座孤独的丽港口,永远带着处变不惊的眼神,像个局外人一般看云卷云舒,看帆起帆落。
因为,属于她的那唯一一艘船,只在冰山之间东闯西斗,总不懂得靠岸。
没有船的港口,是孤独,而不知停靠的船则是悲哀。
船,是时候归港了。
“呜~!”樱忽然浑身颤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樱。”流川低沉地唤着她,“疼么?”
她含着泪点点头。
樱不想起小人鱼变成人类时鱼尾幻化成腿的那种痛苦,童话或许也是预言,这痛苦,代表着成长,更代表着觉醒吗?
吻着她额角渗出的汗,流川进一步挺直腰部。
“啊!”樱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太疼的话,咬我的肩膀。”虽然心中非常内疚,流川此时却已经无法停止身体的动作。
樱摇摇头,但那突如其来的痛楚却令她不得不服从了流川的话。
来自肩膀的锐痛也使得流川皱起了剑眉,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
她是个很能忍哪人,也从阑愿意给别人造成麻烦。
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实在太疼了!但是,这样的她,却反而更加令人心醉神茫
樱紧紧抱住流川的后背,除了咬他的肩膀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意识。
怀中这娇弱的身躯,真的能够承担这样的负荷么?流川不有些担心。
他询问似的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她却靠得更加紧。
“君~~~~~~~~~~~~~~~枫~~~~~~~~`”樱神志不清似的呢喃着,手指缠绕在他乌黑的碎发里。
铺陈的咏叹调层层叠起,小波浪的旋律旋转着环绕二人一直向上,盘旋、扩散,最终迸发出能够征服一切的力量。
流川将汗湿的额头抵住樱的脸蛋,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樱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胸前,湿漉漉的脸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樱。”平息下急促的呼吸,流川轻轻用手掌抚摸樱左侧的后背。
“我没事~~~~”樱在他胸前摇摇头,挺安逸地闭上眼睛。
“要是扔在我家门前就好了。”突然,流川又一次冒出这句话来。
“嗯?”樱诧异地抬起头,“我记得,冬天在北海道你也曾经这么说过啊?什么意思呢?”
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头拨弄下流川汗湿的刘海。
“我妈妈以前倒是经常说,刚生下我的时候想把我扔到有钱人家门口去。”她揶揄地笑笑。
“扔在我家门前就好了。”流川一根筋地重复着。
“那怎呢?如果那样,咱们两个不就成兄了吗?”樱哑然失笑,锤锤他的肩膀:“成了兄,就不能做恋人了啊。”
“可以的。”流川鼓着面包脸争辩。
“不可以~”樱也不甘示弱。
“可以就是可遥”流川的嘴比煮熟的鸭子还硬。
“不和你争了。”樱赌气似的挪动了下身子,却突然眉头紧皱,抓紧他的胳膊。
哪里不舒服么?!流川担心地搂过她的肩膀。
“没事~”樱红着脸,声音韧蚊子一样微弱:“有点疼而已。”
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后背。
“放心。”流川这样说。
“放心?”樱奇怪地望着他乌黑的眼眸。
“呃~放心,不会出事。”流川硬着头皮解释。
樱仍旧奇怪地望着他。
“就是~那个~不会有小孩!白痴!”真是的!非要我解释这么清楚么?!大傻瓜!流川枫羞得有些恼,不由得偏过脸去。
“说,说起来~”樱的脸瞬间变成番茄,说话也结结巴巴:“那个~你~你怎么会~有那个~难道~~”
“别人给的。”脸继续偏离中心,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是什么人啊?还给你那个?!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朋友?”樱觉得匪夷所思。
“阿——嚏!!!”一间雅致的酒吧里,正和赤木聊天的三井忽然打了个吓死人的大喷嚏。
“你这是怎么了?”即便赤木也被吓了一跳。
“肯定有人在骂我~~~~~~”可怜的三井揉揉鼻子。
流川没再回答,只是重新将她贴在胸口。
三井,说起来确实有时候多管闲事,一对一时还爱阴险一把,但流川韧高一夏天一样,对这位学长仍旧敬佩又信赖,不论什么事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觉,逐渐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自从结束了北卡之行,打败泽北的愿望再次猛烈地燃烧起他的斗志。
超越,不断的超越!回国的飞机上,流川枫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他又有些彷徨,就好比一个人全身是力气,然知道该怎样去用。
看着她的时候,却总能安定下来,因为她原本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举重若轻又沉静如水。
“君~”樱突然发话了,“这次训练回国,你好像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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