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帝都”,我径直走到总台,把公文包往柜台上一放,询问道:“请问我们薛礼德薛总是在哪一个包间?他叫我带资料来。”
我满以为会有一番波折,哪曾想那个女大堂经理站起身来笑着回答:“薛总订的是‘银杏’厅。”说罢招呼不远处的一个女服务员:“小王,带这位先生去2楼银杏厅。”
让服务员带我上去?不露馅才怪。我连忙一摆手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上去。”说罢,我不待那个服务员反应过来,抓起公文包就冲上了楼。
我只需要知道薛老头在哪个包间吃饭就行了,没想到那么容易就知道了答案。上了二楼我根本就没去找什么银杏、金杏,而是直接进了拐角处的厕所,在里面磨蹭了几分钟,才慢慢走下楼去,临走还对那个女大堂经理笑着道了一声谢谢。
有钱人似乎都有一个嗜好,吃饭、打牌都喜欢在同一个地方,黄本元如此,希望这个薛礼德也不例外。
4号晚上八点,龙少和残剑发现薛震约了三个人去郊区的“馨园”休闲会所,直到凌晨两点过才各自回家。龙少他们顺利偷拍到和薛震一同出现的另外三个人的图像。
通过观看偷拍回来的录像资料,六分发现3号白天和4号晚上偷拍的带子都出现了同一个人,一个身穿浅色休闲西装的中年人。薛礼德头天请此人吃饭,第二天晚上薛震又请此人到娱乐场所玩耍,六分和我商量了好一阵,一致认为这家伙能让薛家父子如此重视,肯定不是一个小人物。
5号中午,我和六分亲自去了一趟黄本元的公司,把偷拍到的图像全部放给了黄本元看,当黄胖子看到录像带里那个穿浅色休闲西装的中年人和薛礼德说笑着走出“帝都”酒楼时,闷哼一声:“李亚君,果然是他。请牢记www.”
李亚君,我记得黄胖子给我的资料上重点提起过此人,是建设局副局长兼招投标管理中心主任,是个实权派人物。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和薛震一起耍到两点过。”六分这时开始播放4号晚上偷拍的带子,我偷瞄了一眼黄胖子,这家伙的脸色极其难看。
看完录像带,黄胖子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闷着不说话,估计是在思考对策。当下我给六分打了一个眼色,没出声打搅黄胖子。
过了几分钟,黄胖子突然把半截香烟用力摁在了烟灰缸里,抬头问道:“方兄弟,你看凭现在偷拍的资料可不可以扳倒李亚君?”
黄胖子一向精明,怎么也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我说老黄,你这是当局者迷啊。俗话说捉奸都要捉在床,光凭现在的图像资料能说明什么问题?现在都啥年代了,市里面主要领导都在报纸上公然提出要和老板交朋友,以情招商,吸引投资。你以为政府官员和老板在一起吃顿饭就表示官商勾结、暗箱操作?”
“晚上和薛震一起的还有一个市政府的副秘书长。”黄本元嘀咕了一句。
我继续分析道:“副秘书长又如何?即使你把录像带提供给市纪委、省纪委都没用,两个政府官员深夜出现在娱乐场所,最多只能算生活作风问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别人是受贿了的。”
黄本元正待说话,被我不客气地用手势打断。“老黄,我晓得你也有后台,这个项目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李亚君只是副局长,说话管事的秘书长也不只一个。对了,我们安装好偷拍设备后会通知你,到时候你只需让薛家父子知道你在活动就行了。”
黄本元是老成了精的人物,刚才看见录像带乱了心神,现在略一思索我的话,马上醒悟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看我着急的,还是两位小兄弟看得远。”
他这一下拍得可真不轻,虽然电视广告上常说“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可也犯不着这么用力吧?把自己打伤了是小事,万一把弄成痴呆,我找谁要报酬去?
“黄总你放出风声以后,薛家父子肯定会有所行动。这几天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免得落人口实。”六分谨慎地说道。
六分说得很有道理,既然黄胖子可以叫我们跟踪薛礼德,当然不排除黄胖子也被别人盯梢的可能。当下我们和黄胖子约好在今后几天都不再见面,只保持电话联系。
和六分一起回到“沙城”包间后,我对六分说道:“时间越来越紧了,明天晚上前得想办法把针孔偷拍机全部安装到位。”
六分点了点头道:“那我一会儿就去预定‘帝都’的银杏厅,明天中午就叫雷管带上工具去安好。”
“那‘馨园’休闲会所怎么办?不知道具体包间怎么守株待兔?”
六分笑了笑说道:“这个难不倒我,只要薛震再去‘馨园’,我就有办法叫他进安装了偷拍机的房间。”
“别吊胃口,快说。”
“明天下午先去占两个包间,把针孔摄像头安好。昨天晚上薛震走后,我叫龙少和残剑进‘馨园’开了一个包间,顺便向服务员询问了一点情况。‘馨园’总共才48个包间,其中安装了机麻、彩电的大套间只有20个,因为收费贵,所以大套间每天都有少部分是空着的,也就是说,随时去随时都有空位。”
六分的话让我一头雾水,“安装针孔摄像头和‘馨园’生意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知道薛震具体要去哪一个套间。”
我话一出口,六分就得意地说道:“你想不到是因为你没我聪明。”
我没吭声,任由六分继续说下去。“七点过我们就把空着的大套间全部订下来,让人跟踪薛家父子,一旦他们往这个方向走,我们就恰倒好处地退两个大套间出来,嘿嘿。”
我日,这种请君入瓮的方法也想得出来,疯子的脑袋在这些特定条件下果然比正常人好使。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六分说的办法,觉得可行。当下我对六分说道:“那就照你的方法办,安装的时候小心点,别露出破绽。”
“这个问题你放心。我和雷管研究了半天的,只要包间里有电视,把针孔摄像头安装到电视里,除非你把电视拆开,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六分信心十足地说道。
6号中午,六分、雷管、不死、龙少、残剑五人顺利包下 ‘帝都’酒楼银杏厅,把针孔摄像头安装进了电视机。当然,这四个狠心的家伙也没给老子节约,吃得是海鲜、喝得是1573,一顿中午饭就花了2200多元,典型的败家子作风!
当天晚上,六分、雷管、不死、战魂、斯文人五个人又跑到‘馨园’折腾了3个多小时,在两个大套间的电视里安装上了针孔摄像头。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给黄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叫他马上放出风声。我不管黄胖子怎么操作,他有他的门道,只要薛家父子能“及时”听到消息上钩就行。
7号下午,薛家父子频繁外出,从兄弟们反馈回来的跟踪情况来看,这两爷子多半是收到了黄胖子在四处活动的消息,也加快了活动的节奏。
当天晚上,六分坐镇‘馨园’,一手编排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我们以有心算无心,顺利偷拍到薛震邀请政府官员打麻将,故意输钱的画面,妈的,别以为打麻将故意输钱就不是行贿。短短两个小时不到,薛震就把所带的钱全部“送”了出去,据我和六分估计,最少也在50万元以上。
8号中午,薛礼德单独在‘帝都’酒楼银杏厅宴请李亚君。或许是没有旁人,薛老头在包间里给李亚君直言黄本元也在四处活动,并承诺自己拿到项目后再给李亚君30万辛苦费等等。
7号、8号,仅仅两天时间,我就拿到了所需的一切证据。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把所有偷拍磁带收了起来,并叫六分监督着雷管把3台针孔偷拍机拆了回来,连同两台手机偷拍机一起全部放到了我家的床下。
这次偷拍可让我们一帮子兄弟开了眼界,什么“阳光工程”?都是欺骗普通群众的鬼话,私下里全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