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智上虽然清楚自身需要怎样去做。但在情感上,徐世业却不可避免的每每感到的难以释怀。
越接近于即将直颜面对窦建德这位可能会成为他岳父的一世之雄,徐世业的心里就越对秉性活泼、跳脱、还稍显有些刁蛮的窦线娘牵肠挂肚,内心里的纠结、苦涩、甚至怀念纷至沓来,同时亦为窦线娘此刻必然萦绕在芳心之中的苦痛、牵挂而怜惜之情犹升……。
目前,由李靖、窦琮、丘孝刚所统率的另一支北进之军,已经兵压被窦建德鼓动联合到一起的郗士陵、魏刀儿、赵万海三部占据的恒山郡。李靖等率部拿下恒山郡后,就将东进现在已经变成了窦建德部老巢的河间郡。同样,徐世业率部攻取信都郡以后,也即将继续的北进,与李靖所部对河间郡形成夹击之势。
其实已经不用再多加探马探查,仅就从苏定方等招降来的兵将口中,徐世业现在就已经了解到:其实,窦建德与徐世业他自己的安排基本上相似、只是确定地理方位不同而已。拿下河间郡的窦建德,随即就把河间郡的乐寿县确定为了立基竖旗的根本之地。也就是说,目前窦建德所部的最后老巢,乃是在河间郡的乐寿。
与徐世业率部突破信都后就可直捣乐寿有所不同的乃是:李靖率部攻取恒山郡后,尚要顺势经略目前在在河北大地、名义上唯一还姓‘隋’的博陵。并且,还首先要攻下河间郡的郡城,而后才可配合北上的徐世业部、由北及南的夹击乐寿。
这样做,其一,李靖所部是可以解除后顾之忧,以免反受到河间和乐寿的两路夹击。其二则是,李靖所部已经适时的封堵住了窦建德部的北窜之路,基本上就可以实现徐世业所初步设计的:即使是不能完全的消灭窦建德所部,也要把窦建德部给逼到渤海郡一隅,彻底的钻进徐世业部、李靖部、杨元弘部的联合包围圈。
初步预想,因统军的将领李靖、窦琮、丘孝刚原本都是隋庭的官吏(当然,原来职位最高的乃是窦琮),再加上崔氏的发源地也在博陵,兵不血刃的把博陵纳入徐世业的势力范围之内当无问题。
徐世业也是因之前对这件事的安排上有些疏忽,故而在进军信都的途中,徐世业也就派快马补充给李靖送去了一封书信。本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则,徐世业只是建议李靖在攻取恒山郡后,可以适当的联络博陵的崔氏、寻求崔氏的相助。自然,徐世业也同样考虑到了李靖所部冬季征战所存在的困难,建议李靖在取暖物资上也可以向崔氏求援。
……。
冬季大军征战在外,在诸般条件都极其恶劣的情况下,其实在征战的各个方面都是存在着很大的困难。清河相距信都仅仅有三百余里,而且在河北大地上行军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如果是在自然气候条件较好的情况下,其实有六天的时间,大军就可以很轻松的兵抵信都。但在这种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的冬季,徐世业所部却用了整整八天的时间,才堪堪抵达信都城的近郊。
逐渐的接近信都,双方往来频繁的探马、斥候也早已经就开始偶有接触。
冬季征战,对于进攻一方来说更是显得困难重重。因而,且不言偶有特例的情况,在这种自然条件之下,防守一方以逸待劳的坐守城池无疑乃是最佳的选择。这,已经是冷兵器时代为将者所正常具有的常识。故而,直到徐世业率部兵压信都城外二、三十里,信都城仍然是四门紧闭的毫无一丝出城一战的征兆。
此时,徐世业已经从探马口中闻之:曹旦所率领的近万残部,果然是退入了信都城中。
基本上明白现在信都城中窦建德部的主将高士兴、曹旦等,是准备采取‘以拖为主’的战术的徐世业,率部扎营信都城外二、三十里处渡过一宿,晨起后即派杨善会率数千部曲直抵信都城下邀战、并派雄阔海率一千铁骑前往予以接应。因估计到信都城内的窦佳德部主将不太有可能出城接战,所以徐世业也就有些意兴阑珊的并没有亲临阵前。
事实上,邀战也真就是变成了‘做做样子’。对于城外的邀战,信都城内根本就是不理不睬,依然故我的吊桥高挂、四门紧闭,城上军卒严阵以待、戒备异常。任凭城外怎么叫喊,却毫无一丝出城一战的征兆;甚至就连派人城上答话也懒得派。
闻报状况没出乎意料之外的徐世业,随即就传令全军拔营起寨、兵进至仅距信都城北城五里处才扎下了营盘。
这样一来二去的,其实时光就已经半日过去。过午时分,徐世业就暂把营盘交给柴孝和主持、协同着凌敬和苏定方、在雄阔海率数百铁骑的护卫下,前往去查探一下信都城上、城外的状况。此行,徐世业主要乃是要半环城查探一下信都城外的地形。
从信都城内窦建德部主将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看,徐世业估计他们大致是要采取龟缩、固守的战术。因而,强攻已经基本上是不可避免。有鉴于此,徐世业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先实地查探一下,确认一下凌敬原来所提出的办法是否可行。带上苏定方,乃是因为苏定方原本就是窦建德的麾下、且还是信都的籍贯,对信都城内、城外的情况比较了解。
远远地距离信都城百步之外开始绕城查探,在城上剑拔弩张、紧张戒备的军卒密切注视下,徐世业等已经由东及北、再及西的驱马环城绕行了小半个信都城。信都城上,此刻也已经出现了簇拥在一起的一群盔明甲亮的将领。这群将领,仿佛就像是在居高临下的观瞧热闹一样,伴随着徐世业等的驱马绕城而行、同步的在城上移动着……。
“将军!城上出现彼等的将领有时。看差不多我等就回去吧!免得兔崽子们想要捡便宜、出城偷袭。”率领着铁骑护卫在驱马而行的徐世业等之侧的雄阔海,坐在马上瞪着一双牛眼不停的仰望着百步开外的信都城、瓮声的提醒徐世业道。
“呵、呵!无妨、无妨!高士兴如何本人不知,但已经打过交道的曹胖子(曹旦)本人还是稍有了解的!谨慎、沉稳有余而胆略、气势稍差,其必会担心我等乃是在行‘诱敌之计’而不敢派军出城来战……。”手提着神兵‘乌龙破’、坐在宝马‘绿耳’的马背上缓行间,徐世业轻笑着说到。
即而,徐世业就转首望着驱马身旁、一如既往的一脸严肃的苏定方说到:
“其实已经大致的看得差不多了!还是苏将军说得对!信都城外的地势,乃是西北方向偏高。事无万全哪!西北方向的地势之高,也仅是在距城百步之内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耸起高坡而已。
如想取土筑台在百步开外,因乃是在间距数里的凹地之内,其实与其他几个方向所费工大致相仿;也只是省去了向百步之内逐渐延伸之工。如想利用此耸起的高坡,则必须首先要做好对施工军卒的防护,以防范城内居高临下的箭矢攒射。
可惜了、可惜了!只可惜投石机的射程也仅有七、八十步,恰巧在箭矢的覆盖范围之内。战车之弩倒是不惧程远,但只是为了骚扰攻击,耗费之巨却得不偿失。
看来,礼贤所谋之策如有所成,确是要颇费一番谋划和耗工了!急则易乱,还是已尽力的以减少军卒的伤损为主,费些工就费些工吧!”
说到最后的徐世业,坐在马上不觉叹息着只要脑袋。
“将军之意是……?”立马徐世业身侧的凌敬不禁面现疑惑的问到。
“哦,回营之后,我等就当即刻开始打造攻城器械,首先要以打造墙车为主。待墙车打造足量后,就可利用起信都城西北面的这处耸起的高坡。把墙车从背坡面推抵坡顶防护,而后就可取土运抵坡顶、顺坡卸下予以筑台了!呵呵!取土难,筑台易。此也就是‘事难两全’吧?”笑着回答完凌敬的徐世业,继而转首又望着雄阔海笑道:
“我等也该就此打马回营了!彼等一众将佐在城上已经被寒风吹拂许久。如此的虔诚,我等不拜谢一番岂不是有所失礼?海兄何不前往城下耀武扬威一番?”
“好!”瓮声的叫了声好的雄阔海,马上就扭头对其所率领的铁骑声如洪钟大吕似的吩咐道:“分出百骑随本统领前往城下,其余铁骑护卫将军回营!……。”
伴随着背后信都城方向所传来的雄阔海、及其麾下铁骑的呼喊、叫骂声,徐世业协同着凌敬、苏定方在铁骑的簇拥下,已经头也不回的打马回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