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傻,多么傻!
萧凌霜一仰头,疯狂大笑起来。
陈靖宇!
好,你好!
她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发红的眼睛四处寻找可以杀人的东西,最后陡然注意到镜子里自己发髻上翩然欲飞的彩蝶发钗,“嗖”一声,发髻散乱,发钗被她握在手里,光泽的一端锋利如箭!
什么父皇的宠爱,什么无上的尊荣,什么母妃的失望,到此一刻一切都抛诸脑后,现在她要报仇,报自己的清白之仇!
她大步的向前走,一扫之前的颓靡,眼神里是恶毒得仇恨,腥红到几近发黑的程度。
手刚刚触到门闩,门却自动开了,几个看守在外边的婆子妇人快速闪了进来,一直走到她面前,利落得将身后的门关死。
“让开!”被仇恨羞辱冲昏头的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人的诡异,挥舞着手上的发钗厉叫。“你们都给我让--”开。
她未说完的话被面前的一个婆子用力掩住,那婆子用一块手帕掩住萧凌霜的嘴,诡异的香气渐渐渗入萧凌霜的肺腑,萧凌霜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婆子,在她手里拼命挣扎,脸上渐渐显出一片片潮红。
锋利的发钗划在那婆子的脸上,那婆子“哎呦”一声却丝毫不曾松手。嘴里麻利对同伴喊道,“你们快过来搭把手,快些!”。
萧凌霜那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被一双粗糙的老手抓住,再也动弹不得,脸上的红晕渐渐变成惨白,甚至不可控制的彻底软了下去。
那婆子感觉到挣扎的力道渐渐归于乌有,眼底泛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低声对身边的帮手道,“这香散就是好用,别说是外边的庸脂俗粉,就算金尊玉贵如公主殿下,遇上这东西她也得乖乖倒下!”
“少废话!按照主子的吩咐快点把这处理妥当!”
地上的“死尸”突然扑腾了一下,她胸中的一腔羞愤,竟让她死撑着一口气。这一动不打紧,吓得两个婆子一愣,其中一人迅速反应过来,猛扑下去,压住萧凌霜的嘴,另一人按住她的肩胛。良久,那领头的婆子,狰狞的笑道,“公主,说到底是您运气不好,太子.妃殿下要我们在这守着呢,要是您安分便好,你这般拿着凶器要出去闹事,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主子可不想跟着您一起死,所以请只好请您先死去好了!”
“噗!”萧凌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最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啪!”
天际突然一个明快的闪电划破乌黑浓云,白光刀切般罩下,伴随着轰隆的炸响,高几上的美人斛被震碎在地,再被屋里凌乱的脚步声碾得粉碎……
烛火摇曳几下,突然熄灭。
屋里陷入无边的黑暗,两位婆子低低的喘息,满头大汗。
“把这里收拾一下,主子交代要干净利落。”领头的婆子吩咐着另外一个,二人开始不急不忙的打扫碎片,擦洗地上的血渍。
“还有一口气吊着!”那婆子探着萧凌霜的鼻息道。
“正好趁热吊上去。”另一个婆子利落得将萧凌霜的腰带松开抽出,然后在萧凌霜的脖子上打一个活结,另一端抛上的房梁。
另一个婆子配合得把萧凌霜抱起来,又抬脚踢过来一张凳子在萧凌霜脚下。
一切就绪,二人对视一眼,当先的婆子双手合十,闭目自语道,“公主,奴才也是受命行事……你芳魂泉下有知,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
“轰隆……”一个闷雷打在房顶,惊得另一个婆子颤了颤。“别念念叨叨,怪怕人的……”
哐当一脚,凳子被踢翻,萧凌霜的身子彻底失去了依托。二人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吊起的萧凌霜,她乌发披散,艳丽宫装在空中飞舞,电光明灭里,有股阴森的气息渐渐弥散开来。
“快走,快走!”婆子们鱼贯退了出去,静思斋恢复了宁静的幽暗。
注霜仰人。“哗啦!”
这一瞬间,酝酿了大半夜的雨,狂暴的泼了下来,像是在怒吼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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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国二百三十一年,凌霜公主自缢于静思斋,这是皇族里第一位自杀的公主,一时间,朝野震动。
人们对于平南王世子陈靖宇被带绿帽子愤而休妻的同情陡然削弱,政务殿里批阅奏章的萧天越间或眉头紧锁,忆起这刁蛮女儿打小的顽皮胡闹,莞尔一笑的瞬间又老泪纵横,没人看见他书案之下握紧的拳头。
人到中年的苏妃又经丧女之痛,终日在寝宫里以泪洗面,这一日夏之荷带着一路人浩浩荡荡的前来探望。
那些“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等安慰之语结束之后,夏之荷认真的观察着苏妃的神色。
“听婢女说,那晚本宫走了之后,你是唯一去看过她的人。”苏妃一手握着夏之荷的手,另一只手频频拭泪。
这话让夏之荷一个瑟缩,一抬头见苏妃只是拭泪,她又试探道,“娘娘问了婢女,可是有什么不妥?”
“在你们年轻一辈的孩子里,霜儿和你素来亲厚,难为你特意向皇上求恩典去看她。”苏妃抬眸,眼神里有几分感激。
夏之荷定了定神,叹息道,“可惜终没能阻止妹妹走这一步,她若肯忍辱负重委屈些日子,他日我们这些人又岂有不帮她之理。”
“没想到霜儿这孩子竟然如此刚烈!”苏妃叹息道,“这性子倒是随我,心比天高,处处不甘人后,没想到这要强的个性竟害了她。”
“娘娘节哀!”夏之荷安抚道,“适才儿臣打母后这里来,听母后说正要去政务殿与皇上商议葬礼规格的事情。”
“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苏妃试探着问道,凌霜毕竟是犯了错的,就算保留了公主的封号,这葬礼能不能风光体面都是未知之数。
“母后膝下无女,素来都是把霜儿妹妹当亲闺女疼爱的,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今儿儿臣过来就是转达母后的意思,让娘娘放心!”夏之荷乖巧得说道,见苏妃只是关心萧凌霜的葬礼,她自己的心也安了下来。
不是她不给萧凌霜活路,而是萧凌霜知道她太多秘密,尤其是太子府的后院,上次她们联手以两幅画卷暗算蒋梦琪的事儿,她失了势,难保不会拉她这个垫背的,所以保险起见,她只能永除后患。
出了门夏之荷掐算了一下日子,按理说萧正风是时候返回京都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上次爹爹说朝中将有大变动,她也是时候为自己谋算一番。
同一时间,安宁王府里苏桐正坐在房里看书,蒲柳伺候在一侧。窗子边上,萧逸尘正在一点点给那七色花除草浇水。
苏桐翻了几页,看萧逸尘依旧忙得不亦乐乎便问道,“相公,凌霜公主的事儿你怎么看?”说到底死的人是他的妹妹,她就不信他真能这么淡定。
“霜儿是做错了很多事。”萧逸尘放下手里的喷壶,摇着轮椅来到苏桐身边。
“那相公的意思是……”苏桐继续问道。
“桐儿又何必问我,霜儿是我的亲妹妹,又何尝不是你的亲表妹,别忘了她的母妃可是苏家的庶女!”萧逸尘知道这小女人又同情心泛滥了。
“我就是觉得,觉得……”苏桐有些支支吾吾。
“但说无妨!”萧逸尘宠溺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苏桐突然变得犹犹豫豫,谨小慎微,怕不小心惹恼了这个别扭男人。
“是不是你也觉得陈靖宇这次出手太重,有些不择手段。”萧逸尘宠溺一笑,她越来越在乎他的感受,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
苏桐点点头,陈靖宇对她的爱慕恨不得满城皆知,她怕这人乱吃飞醋,故而不敢直言。
“你的看法也没有不对,但最后出手的这一位还真不是我那位情敌。”萧逸尘故作高深。
“那是谁?”苏桐如期被萧逸尘吊住了胃口。
“笨蛋!”萧逸尘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想想霜儿有没有可能背叛她的相公。”
“没有。”苏桐道,“她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是对陈靖宇是一片痴心。”
“那就是了。”萧逸尘勾唇,“既然她是被冤枉的,你再想想霜儿的性子,向来都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你会不会含冤自杀?”
“不会,依照她的性子,她会找人.复仇,让害她的人下地狱。”苏桐见识过萧凌霜的手段,她是宁可自己负天下人,可不肯一个人负她的,所以她不会自杀。“这么说来,她是?”
萧逸尘点点头,“我的人在这一环上还是防备疏漏了,我以为父皇会出手阻止,没想到……”
“相公!”苏桐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了萧逸尘手里。“不是你的错,若真是有错,也是因为你整日都需要防着我身边的明枪暗箭,是我让你分身乏术,这才……”
“霜儿不该与虎谋皮!”萧逸尘饮了一口紫云英,桐儿的茶道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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