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见这老爷这般轻佻,心里不愿意也不敢推拒,又见陈康丝毫不怕陈氏,便觉得只要他不怕老婆,自己便有了希望,便娇羞得垂了眸子,看着陈康骨头都酥麻了。
陈氏气得吃东西都咬得咯吱咯吱,郑夫人不懂声色,郑杰与陈楚都低头扒饭当没看见。吃罢饭郑夫人带着郑杰去西府看陈阁老,苏桐便推了萧逸尘回院子。
“小姐,莺儿那丫头寻死觅活的,这一会儿就闹了好几回,可怎么办才好?”回了院子,宋嬷嬷请示道。
苏桐冷笑,“嬷嬷就给她送给白绫,绳子,或者匕首、毒药什么的去吧!”
宋嬷嬷听了怔了怔,不解的看着苏桐,“小姐,这……这不合适吧。”
苏桐笑了,“她死了几回了?是不是每次都是有人去的时候她寻死的?真要死会让你们都知道?还要等到我回来?你只管跟她去说,红鸾已经被舅老爷领走了,收了房做姨娘了,以她的姿色,去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若是老实点,把自己打点好,我即刻亲自送她过去,也算给了她体面,若是还闹,马上叫了人牙子过来,卖出去好大家清净!”
宋嬷嬷低头思量了一下,还真是小姐说的这个道理,说道,“还是小姐看得清楚,嬷嬷这就过去,唉,好生生的日子不过转想些有的没的,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
苏桐进了屋,吩咐秋儿道,“把我前几日调制的润肤膏给王爷涂些在手上,别又磨得裂开了!”
萧逸尘皱眉又把他甩给别人,苏桐继续说道,“相公,我还是亲自去看看,你乖乖让秋儿给你涂药,饿了就用些点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秋儿走过来,正要涂药,萧逸尘却忽的将手收回来,抬眸对苏桐说道,“娘子,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回来涂药!”那样子就是想看着父母离家的孩子,妖冶的凤眸闪着依恋,秋儿看得一怔,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着苏桐。
苏桐低头哄萧逸尘,“相公乖,这手再不滋润一下又要起茧子了,秋儿涂药也是一样的啊,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进屋去换了件衫子,秋儿见苏桐进屋去了,伸手要去伺候萧逸尘,如往常一样哄着道,“主子,秋儿会很轻的,不会弄疼你的,平日里不都秋儿服侍你么?”
萧逸尘冷冷的,没什么兴致,对秋儿道,“饿了,我要点心。”
秋儿分明瞧见主子的眼神里有一丝厌恶,她怔了怔,这些年来一直是她服侍主子最多,主子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她的眼神一直干净而单纯,可是刚刚,那分明是成年人才有的神情……难道主子一下子长大了?
秋儿不再坚持,温柔得笑了,“那秋儿给你拿点心,主子不要坐在风口,往里挪挪。”
萧逸尘听了,就准备自己转轮椅,秋儿忙去推着道,“王妃不让您自己转椅子,仔细磨伤了手,王妃又该心疼了。”
提到苏桐,萧逸尘乖乖得松了手,眉宇间一丝温柔,秋儿看得一怔,那分明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眼神,难道主子真的因为王妃的到来,变得正常了?
苏桐在里间换好衣服刚要出门,宋嬷嬷就进来了,笑着对苏桐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东西一送过去,她果然就老实了,只是脸色变得更黑,小丫头喂得药她也老实喝了,不过她说走之前要见小姐一面。”
苏桐想了想,该说的都已经对她说了,还真没有见的必要,“跟她说,明儿就带她去西府,若老老实实的,我再送她一副首饰,当是为她添香了,也圆了最后的主仆情分。”
说罢苏桐就去给萧逸尘涂药,这厮别扭的很,现在什么事儿恨不得都要她亲力亲为,刚忙活了一会儿,屋外便有了吵闹声,速溶皱了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天都不让人安身。
“又是你那个陪嫁丫头,早就说趁早打发了出去,你偏生要心软得留着,看吧,这都直接往你院子里闯了,还不知道要给你惹出多少事儿来呢。”
苏桐仔细一听,还真是莺儿的哭声,她还来做什么,不都让宋嬷嬷去传话说清楚了吗?
听着那哭闹声越来越近,看来婆子们顾念着她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没有下大力气拦她,苏桐干脆就准备出去了,却被萧逸尘拉住,“你去做什么,没得让他污连你的耳朵,在屋里呆着,理她作甚!”
苏桐只得又坐下,却听见莺儿在外面喊,“小姐,你怎么也得见见奴婢吧,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赶走奴婢?”
苏桐听得一怔,这莺儿是料定自己要把那些事情都压下去,刻意这么叫嚷着,好人下人们都以为她这个主母严苛,不念情分呢!奴子这道。
画儿在外面拦着莺儿,不让她往屋子里冲。
“小姐,您的一切奴婢最清楚,包括您不知道的奴婢都知道,当年李姨娘死得真惨--”
这是什么话,画儿一听就知道有不对,立刻捂住莺儿的嘴,莺儿张口一咬,“小姐,您不怕别人知道,奴婢就这这里喊了!”
画儿的手被咬得鲜血直流,却还是上前拉住莺儿,“王妃对你仁至义尽,你别闹了,再闹就更加难看,留着那点主仆情分庇佑你往后的路不是更好吗?”
莺儿一听哭了,瞪着画儿道,“你说什么风凉话呢,她今日能舍了我,下一个就是你,你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她把你也配个老头子,看你闹不闹!”。
“莺儿,你做的那些事儿,王妃肯对你这样已经不错了!”画儿本来有些可怜她,故而没有使命拦着她,才让她扑进院子,说了这多话只求王妃能听到,见她这么不知好歹便也拉下了脸骂道。
莺儿一听怔了怔,画儿怎么会知道她做了什么?
“是你告密是不是?我床下的东西被人动过,一定是你翻过东西跟小姐告密,小姐才防着我的!”
画儿怒了,顺着她的话道,“为王妃办事是奴婢的本分,倒是你当着王妃的差却跑去西府通消息那才是告密!”
二人一人一句,一院子的奴婢都听了出来,莺儿是犯了错王妃才要打发她,这么一想便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是苏桐严苛。
苏桐在屋里听着,她提李姨娘做什么?那句“您的一切奴婢最清楚,包括您不知道的奴婢都知道!”是指什么,苏桐陡然间想起莺儿她最初是李姨娘的人,甚至上次回门子苏雪馨都还亲口问了她,难道……
屋外的莺儿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间接承认了自己是吃里扒外,忙回归正题的嚷嚷道,“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事关王妃您不听会后会一辈子的!”
屋里的苏桐猛一抬头,正好对生萧逸尘的眸子,两人的眼神里都是一片清明。
“都退下!”宋嬷嬷本在别的院子忙活,刚过来时也听到了这话,忙一声冷喝,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门都退了出去,莺儿看着宋嬷嬷的眼神泛着挑衅的光芒。
萧逸尘握了苏桐的手。
“相公,我们一起去瞧瞧!”苏桐对萧逸尘轻声道,既然是事关她而且萧逸尘不听就会后悔的事儿,她没必要掩盖什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莺儿到底实在虚张声势,还是她真的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了,娘子去叫人打发了她便是!”萧逸尘眉目含笑,看着苏桐,他们之间不需要这种试探猜疑,更不是别人随便挑拨他就会放弃她的。
“你陪我!”苏桐低低得道,萧逸尘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秋儿也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萧逸尘,苏桐,宋嬷嬷,莺儿四人。
“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一定能将功折罪的!”莺儿扑到在萧逸尘的脚下,萧逸尘却是拉着苏桐的手,道,“王妃是主母,后院的事儿归她管!”
“说吧!”苏桐冷声道,现在回想起来,李姨娘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实在诡异,“不是我!”她强调着不是她,到底是什么不是她,她在暗指什么,这一切都因为她的死不得而知。
莺儿却是不看苏桐,“王爷,您吩咐奴婢们要在小姐月事得时候故意屋子里弄暖和些,那您一定知道小姐的月事从来没有准时过!”
萧逸尘不动声色,苏桐分明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莺儿得不到应答也不气馁,“因为小姐身子有不足之症,只怕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宋嬷嬷听到这不顾两位主子在场,重重扇了莺儿一巴掌,“放肆,小姐身子康健,你说什么胡话!”
“呵……”莺儿冷笑道,“真的康健就不会经常失眠盗汗,骨瘦如柴,畏寒怕热!”
宋嬷嬷怔了怔,这些症状小姐确实有,但是大夫都说是思虑过甚所致,只要心放宽些,就会不药而愈。“小姐自己是大夫,她身体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你不要乱嚼舌根!”
“让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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